賽場上的失利,宛如一記猝不及防的重錘,狠狠砸向鐵岳,頃刻間便將他的精氣神砸得稀碎。那幾日,他仿若陷入了濃稠的泥沼,周身被低迷的情緒緊緊裹纏,眉眼低垂,滿是藏不住的失落,往昔那股子意氣風發、活力滿滿的勁兒,消失得一干二凈。
蘇沐雨瞧在眼里,急在心里,滿心滿眼都是擔憂。她深知鐵岳要強的性子,怕他一個人鉆牛角尖,便趕忙拉上李花花、泡沫,匆匆趕去探望,想著大伙齊心協力,把他從消沉的谷底拽出來。
“鐵岳,你還好嗎?”蘇沐雨眉頭緊蹙,滿臉的擔憂都快溢出來了,她放輕了聲音,小心翼翼地探問著,一雙眼睛緊緊鎖住鐵岳,像是要從他的細微神情里,解讀出真實的情緒。
鐵岳只是低垂著頭,一聲不吭,周身散發的低氣壓,任誰都能察覺出他的消沉。
李花花見狀,大大咧咧地一擺手,故作輕松道:“沐沐,你還看不出來呀,他就是個死腦筋,認死理兒,心里不痛快也憋著,不過肯定沒事的。”
聽到這話,鐵岳身形微微一滯,片刻后緩緩抬起頭,嘴角努力上揚,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對啊,我能有什么事,你們就別操心了,放心走吧。”那故作灑脫的語調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蘇沐雨哪能聽不出他的言不由衷,往前跨了一步,輕聲喚道:“鐵岳……”她太了解眼前這人了,平日里看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實則重情重義,現下遭遇這般挫折,心里指不定多煎熬呢。
思及此,蘇沐雨走上前,輕輕環抱住鐵岳,拍了拍他的后背,柔聲道:“要是憋得難受了,一定得跟我說,別一個人扛著。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待會兒,拜拜。”
說罷,她不舍地松開手,和李花花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一同轉身離開,把安靜的空間留給鐵岳,讓他能靜下心來,獨自撫平傷口。
屋里沒了旁人,靜得連根針掉落都能聽見,鐵岳獨自窩在床榻上的一角,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整個人癱軟又無力。
他雙眼空洞地盯著前方,賽場上的一幕幕不受控地在眼前閃回。
許久,鐵岳抬手狠狠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翻涌的情緒。“輸都輸了,再這么要死要活的算什么!”他低聲咒罵,既是說給自己聽,也是想借此扯碎裹身的消沉。可話一出口,聲音卻染上了哭腔,泄露了心底的脆弱。
“瞧瞧你這狼狽樣兒,還不是因為實力不濟才輸得這么難看!這下可好,平日里逞強的那股勁兒哪去了?滿心想著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露一手,結果搞砸了一切,鬧了這么大的笑話!鐵岳啊鐵岳,你可真是個榆木腦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他一拳砸在身旁的桌子上,宣泄著內心的憤懣與懊悔,眼眶早已憋得通紅。
話一出口,像是戳破了情緒的氣球,憋悶許久的委屈、不甘一股腦兒涌了上來。鐵岳身子微微顫抖,緊咬著下唇,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順著臉頰簌簌滾落。
許久許久,抽噎聲才慢慢停歇,淚痕在他臉上干涸,只留下一片斑駁,仿佛記錄著這場無聲的崩潰。
屋內靜謐了好一陣子,鐵岳仿若被窗外的喧囂悄然喚醒,緩緩直起身來,雙腳像是灌了鉛,拖著沉重的步子挪到窗邊。他抬手撩開窗簾,刺眼的晨光一股腦涌進來,驅散些許屋內的陰霾。
他目光探向窗外,人潮熙熙攘攘,車輛川流不息,那些行色匆匆、懷揣夢想奔赴生活的身影,宛如一道道無形的光,直直照進他心底,將混沌的思緒層層剝開——生活這股洶涌的洪流,可不會因一場敗仗就停滯不前,眼下的失利,不過是奔騰路上濺起的一朵小水花罷了。
想到這兒,鐵岳眼底燃起熾熱的斗志,暗暗發誓,下一次,一定要披荊斬棘、奪回榮耀,絕不讓機會再度溜走。
一夜輾轉,那些消沉都被他碾碎在破曉之前。第二天清晨,天邊的云霞還未完全褪去色彩,鐵岳便精神抖擻地出現在蘇沐雨幾人面前。
他咧著嘴,眉眼彎彎,還是那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模樣,扯著嗓子嚷道:“嘿!咱們下次啥時候出動執行任務啊?我這渾身的勁兒都攢得快溢出來了,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蘇沐雨瞧他這副滿血復活的樣子,眼眶微微泛紅,心底滿是欣慰,二話不說上前緊緊抱住了他,輕聲呢喃:“歡迎回來。”片刻,她松開鐵岳,往后退了一步。
鐵岳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耳根瞬間紅透,手足無措地撓撓頭,模樣有些局促。其余兩人見狀,下巴差點驚掉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察覺到周遭異樣的氛圍,蘇沐雨臉頰微微發燙,連忙擺手解釋:“哎呀,你們別誤會,我就是單純安慰他一下,沒別的意思!”
“沐沐……”李花花佯裝委屈,湊上前去,拽著蘇沐雨的衣角晃了晃,“我這心情也不咋地,你也抱抱我唄~”
“行了,別鬧。”蘇沐雨輕輕拍開她的手,清了清嗓子,“正好趁這會兒,跟你們說件正事。”
“這次的任務可不簡單,目標地點是隱匿在偏遠深山里的村莊,四周崇山峻嶺環繞,與世隔絕一般,交通基本靠走,現代化設施一概全無,論艱苦程度,比起咱們之前執行過的任務,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到這兒,她微微頓了頓,神情愈發鄭重,語調也低沉了幾分:“此行肩負重任,要去接應一位備受敬重、德高望重的爺爺。老人家年事已高,腿腳不利索,行動多有不便,所以一路上大家不僅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還得拿出十二分的耐心與細心,全方位照顧好老人,不容有半點閃失。”
像是要驅散大家心頭的顧慮,蘇沐雨話鋒一轉,提高音量,語速也快了起來:“好在村子里頭設有傳送法陣,雖說進村的路崎嶇蜿蜒、泥濘坎坷,可借助法陣,往返時間能大幅縮減,不至于把大伙折騰得精疲力竭。”
言畢,蘇沐雨再次停頓,目光如炬,掃視眾人,拔高嗓音問道:“我剛剛講的這些關鍵細節,大伙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好!事不宜遲,時間緊迫,咱們一秒都別耽擱,即刻出發!”蘇沐雨攥緊拳頭,大手一揮,率先大步流星朝門外跨去。其余人見狀,有條不紊地緊跟其后,腳步堅定,奔赴未知的任務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