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值雙手插在褲兜里聞言看向許至云：“好像是快要和小毓一樣高了，雖然是第一次見他。

“應值。”

“嗯。”

“你覺得至云這孩子怎么樣？”

“挺好的，就是不怎么愛說話。但他……唉，也是，這么小才5歲的孩子承受著這么大的家庭壓力，不過我能感覺到至云這孩子應該挺好相處的，只是沒受過家庭教育，沒感受過愛，所以剛開始和不熟的人說話的語氣在正常情況下一般不會好聽到哪去。”

李淑英心說：“不愧是有商業頭腦的人，情商也高。”

“至云弟弟，我們明天一起去找小迅玩吧，我還想去捉小魚……”

“我無所謂，都行。你上次不是抓了一條嗎？”

沈長毓有點尷尬的撓撓頭，眼睛不自然看向別處：“那天我回咖啡店時候……不小心弄丟在路上了。”

許至云一時語塞，半響后才道：“那早變成咸魚干了。”

“嗯，咸魚干兒。”

“沈長毓。”

“啊。”沈長毓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

許至云停下腳步，兩人面對面，他說：“為什么你明明比我大兩歲，有時候卻有點……”幼稚？好像是，但又好像不完全是，可能是小孩子的天性吧。

“有點什么？”

算了。

“沒什么，走吧。”

第二天一早，張小迅家。

沈長毓按響了門鈴門鈴。

是張小迅開的門。

“小迅，早。”

“早…欸？許至云？”

“……早。”

沈長毓：“小迅，今天一起去抓小魚不？”

“抓小魚……你等我會兒，我去拿桶和撈魚網。”

沈長毓一臉開心的站在門外等著。

許至云這才發現，不論何時何地，這人永遠都是笑著的，包括說話也是。

張小迅手里拿著桶和撈魚網出來了：“走吧。”

許至云跟在他倆后面，沒幾秒反應過來：不對啊，為什么我一來就走在后面？又是他倆在一塊？嘖。

張小迅回過頭來：“許至云，快跟上。”

“……”

沈長毓跟著回過頭來：“至云弟弟。”

許至云立馬就跟上了他們的步伐，走到他旁邊，但就是不愿意走到張小迅旁邊。

張小迅：”……”

“沈長毓……魚。”許至云隨手一撈，一條魚精準落到他手心里。

“什么？”沈長毓探頭過來：“你怎么抓這么快？”

許至云雙手捧著那條在手心里活蹦亂跳的魚，舉到他面前：“給你。”

沈長毓一頓，把那條魚裝進桶里，然后笑著說：“謝謝。”

“啊哎哎哎！小毓救救我，有只蝦咬我…痛痛痛！”

蝦會咬人嗎？

沈長毓：“蝦？哪兒呢？”

許至云上前默默把夾在張小迅手上的那只蝦弄掉了，抓過來放到桶里：“這兒，我放桶里了。”

“哦...”

張小迅抓魚抓得正開心，突然有輛電瓶車在旁邊停下了，接著小迅媽媽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小迅，陪媽媽出去一下，買點東西。”

玩具桶容量不大，沒裝幾條魚就滿了。

張小迅把桶拎起來遞給沈長毓：“那小毓，許至云，我先走了。”

“......好吧。”

“應該不用多久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去你家找你們倆玩。

沈長毓點了點頭：“那我們在家里等你。”

張小迅上了電瓶車。

最后兩人也沒再在池塘呆多久就回了家。

進家門時沈應值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開門聲順嘴問了一句：“回來了？”

“嗯。”

兩人在玄關處換鞋。

“來，過來這邊陪爸爸坐會兒。

“好。”沈長毓三兩下就朝他這邊跑了過來。

許至云剛要邁出的腳步停住了，站在原地沒動。

沈應值見他半天不過來，說：“至云，怎么了？”

語氣很溫柔。

“我...沒。”

沈長毓坐在沙發上，兩條小腿一晃一晃，也看著他。

沈應值：“不習慣嗎？正常，沒關系的，過來吧。”

“好。”

許至云挨著沈長毓坐下了。

“小毓。”

“啊？”

“你坐爸爸右邊來。”

“為啥？”

沈應值摸摸他的頭：“聽話。”

“...好吧。”沈長毓看了許至云一眼，乖乖坐到了他右邊。

許至云：“……”

沈應值試探著抬手摸了一下許至云的頭；問說：“至云，是不是還有點不習慣這個陌生的環境啊？”

許至云抬起眼看著他。棕色的眸子里似乎藏著許多心事。

許至云沉默了半響，才有些艱難地開口道：“不是不習慣...只是我......我是第一次這樣，離家出走......但......但我之前的...那五年，他什么都有給過我，我媽...不對，他老婆又天天騙我說要離婚，結果離了一個多都沒離，我有時都在心里想——她怎么這么慫？呵...”

他說著說著眼淚莫名其妙不知何時劃落在了臉頰上。

但他似乎絲毫沒有感覺。

因為是心痛。

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