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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七月槐花香

十四、深夜探訪

小七皺著眉頭,眼神游離不定,似乎被什么沉重的事情壓得喘不過氣來。她雙手緊緊握著床單,仿佛想要抓住一些無形的東西來獲得安慰。而來人則靜靜地站在門口,默默地觀察著小七的一舉一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小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以至于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已經來到了房間里。

那人輕輕地倚靠在門框上,目光始終落在小七身上。只見小七在床上翻來覆去,顯得格外煩躁不安,久久不能入眠。從她那緊蹙的眉心和時不時發出的輕嘆聲中,可以明顯感覺到她內心正承受著巨大的困擾和憂慮。

他悄悄地站在角落里,目光緊緊鎖住小七,然而小七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心中漸漸升起一絲心急。終于,按捺不住性子的他微微皺了皺眉,喉嚨里發出一陣低沉而輕微的咳嗽聲。

這聲咳嗽雖然不大,但在寂靜的房間里卻顯得格外清晰。正在發呆的小七猛地回過神來,像是被突然驚醒一般,迅速從床上彈坐起來,滿臉警惕地朝著門口方向大聲喊道:“誰?”她的聲音中帶著些許驚慌和緊張。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緩緩從月色籠罩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只見那個人身姿翩翩,步履輕盈,仿佛踏著月光而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小七借助著微弱的月光努力想要看清來人的面容。當那身影走到床邊時,小七終于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竟然是喬裝打扮后的旬易帝!

她心中猛地一驚,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只見她手忙腳亂地翻身下床,動作顯得有些倉促和狼狽。緊接著,她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聲音略帶惶恐地說道:“微臣……微臣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

旬易帝見狀,連忙伸出雙手,輕輕將小七扶起。他的目光落在小七身上,靜靜地凝視著她,卻始終一言不發。

小七被皇帝如此注視著,只覺渾身不自在。她不敢與皇帝對視,慢慢地垂下了頭,心跳愈發劇烈,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用細若蚊蠅般的聲音輕聲呢喃道:“皇上漏夜前來,想必是有重事相商吧?”

聽到這話,旬易帝微微轉過身去,邁著緩慢而輕柔的步伐,緩緩走到窗前。他停下腳步,仰頭望向那高懸于夜空之中的明月,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道修長的身影。沉默片刻之后,背對著她幽幽地問道:“七將軍,朕今日前來,實屬不該。但若朕不來這一趟,恐怕會抱憾終生。”

小七拱手行禮,出聲問道:“圣上漏夜前來,臣感激不盡。臣知曉此次自身難保,皇上若有何要問要查的,盡管問吧。”

旬易帝嘆息一聲,壓低了聲音,緩緩說道:“朕有心救你,可現在人證物證具在,證據確鑿,一切不利的證據都指向你,朕有心偏袒也是無計可施啊。”

小七呼吸有些急促,喉嚨發緊,臉色微紅。還好夜色沉沉,旬易帝瞧不清楚她的臉。

只聽旬易帝又悠悠說道:“朕且問你兩件事,你定要告知實情。”

小七立即跪倒在地,正色道:“臣必定知無不言。”

旬易帝轉過身,走向小七,將她輕輕扶起來,盯著她的眼睛,出聲問道:“一是星兒之死。這世上可有人能在短時間內連殺三名武林高手,且都是一刀斃命?二是你的字跡。這世上可有誰能模仿到以假亂真之地步?”

“什么?星兒死了?”小七內心大怵,心中涌起萬分悲涼,身體向后踉蹌兩步,險些站立不穩。

旬易帝見小七如此震驚、悲傷,便知兇手一定不是她。見小七的樣子,旬易帝心中升騰起無盡的心疼,他輕聲安撫道:“此次王滬有備而來,朕都有些斗不過他。莫要太過傷心了,眼下還是想法子自救為上。王滬是想要你的命,更何況一個下人,他根本不會放在眼里。”

小七的眼淚刷的一下變下來了,她想起初見星兒的樣子。那時,他不過13歲,受盡了戰爭的摧殘,險些喪命于戰場。他跟隨自己八年,對自己體貼入微,將軍府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星兒做事一絲不茍,膽大心細。對自己更是忠心耿耿。

星兒的婚事也是小七幫忙張羅的。那胡娘子本是小七救下來的一個乞丐的女兒。小七將她養在將軍府做了個丫鬟。胡娘子與星兒一同長大,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天造地設的一對。后來二人又生了個女兒,那小女兒玉雪可愛,就連名字都還是小七給取的呢!

后來小七深陷朝堂爭斗,星兒為了保護妻女便將她們送到南城。這世上唯一知曉星兒妻女身在南城的人,只有星兒和小七。

如此信任自己的星兒,怎么可能背叛、陷害于她?

小七從頭到尾都沒疑心過星兒半分,如今得知星兒的死訊,更是只有心痛、惋惜!星兒一家從此再不能團圓了!

在旬易帝面前,她不敢哭出聲,只能默默流淚。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七將軍府一向不涉黨爭,與王滬更是井水不犯河水,他王滬究竟為何要如此害我!小七心中涌起一陣恨意,她恨不得將那王滬生吞活剝了!

旬易帝望著眼前拼命壓制自己的情緒,唯恐在皇帝面前失控,而只能默默哭泣的人兒,心中不禁泛起巨大的心疼與愛憐。他并未急于逼迫她立刻回應剛剛他所提的問題,而是緩緩地伸出了一只寬厚而溫暖的手掌,輕輕地落在了小七那微微顫抖著的背脊之上。

他的手指輕柔地摩挲著小七的脊背,仿佛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傳遞給她一些安慰和力量。每一次撫摸都帶著無盡的溫柔與關懷,每一次撫摸都讓旬易帝心中一陣陣悸動。

過了好一會,小七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是啊,死者長已矣,存者且偷生。哭又有什么用?如今之計,必須先保住自己,洗刷冤屈,才能查明案情,為星兒報仇雪恨!

小七開始認真思索旬易帝的問題。

旬易帝有此一問,事情想必定不簡單。她細細想來,這其一,星兒是自己一手提點長大,言傳身教,自是學了自己不少本領,等閑之輩斷不可輕易取其性命。這其二,自己很少與人相交,熟識之人多為將士、士兵。平日里,除了上奏之時需手寫奏章,其余時間并無任何機會與他人展示書法。且她為官謹慎,極少數需要與進行人書信往來之時,也多是著人代筆。自己處處小心謹慎,這世上絕不可能有誰能輕易模仿自己的筆跡!

小七思慮良久,卻百思不得其解,她沉聲回道:“回稟皇上,臣自認這世上,沒人有這個能力,在不被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將這三名武藝超群之人一刀斃命。這甚至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這第二個問題,臣是特別練過筆法、力道,為的便是無法輕易讓人模仿。因微臣常年在外征戰,若有人能輕易模仿微臣筆跡,在軍中假傳消息,這后果將十分嚴重。所以,臣敢言,這世上無人能輕易模仿小七的筆跡。最熟悉微臣筆跡之人,便是圣上您了。”

旬易帝聞言輕輕嘆息一聲,喃喃道:“這便是奇了,你看看這個。”

旬易帝從懷中掏出李忠煥的供述。連同那封小七與李忠煥“密謀”的信件一齊交給小七。

小七拿著這兩份文件來到桌邊,點燃了一根蠟燭。借著微弱的燭火,她細細讀了起來。

旬易帝在那燭火的微光下,終于看清了小七的面龐。小七此時眉頭緊蹙,仿佛被千萬斤的憂慮壓得喘不過氣來,忐忑不安的心情溢于言表。再加上這幾日的憂心忡忡,茶飯不思,她那原本就嬌柔的身軀,此刻更是平添了幾分憔悴。而平添的這幾分憔悴,此刻在燭火的映照下,更顯凄美。使得她那原本如男子般凌厲的面容,竟多出了幾分女子的婉約柔和。旬易帝不由得看癡了,待他回過神來,才聽到小七在呼喚自己,這才驚覺自己失態。

小七充滿憤怒與不解,她厲聲說道:“這實屬無稽之談!臣從未寫過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但這筆法確實與微臣別無二致,臣百口莫辯。但圣上今夜前來,想必定然是不信的,否則也不會拿給微臣一觀了。”

旬易帝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一邊在小七身旁坐下,一邊沉聲說道:“你說的沒錯,朕不信你今天便不會前來看你。但如今朕騎虎難下,朕即便千不愿萬不愿,人證物證具在,還是只能將你定罪。你可有何自救之法?”

小七思索了一番,正色說道:“想必這次尚書大人乃有備而來,必致微臣于死地。為今之計,只余李忠煥一個活口可作為突破,萬望陛下保護好此人!”

旬易帝又嘆了一口氣,語帶無奈說道:“朕已將他轉移回大理寺的臨時監牢,并加派人手保護。只是,你那管家,朕也叫人嚴加看管。誰知卻還是被人鉆了空子。現下朕即便是派人保護好李忠煥,也未必能護他周全。朕與你此次面對的敵人,似乎來歷不凡。只憑王滬,朕認為他沒有這樣的能力。”

小七恍惚了良久,她苦苦思索所有可能,但均被一一排除。

旬易王見小七思索地認真,便也不去驚擾她,而是輕手輕腳地起身,緩緩走到小七的床邊,慢慢坐下,雙手輕輕撫過床鋪的緞面,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早已如那洶涌的波濤一般,一陣一陣地悸動。他心中駭然,自己怎會對一男子生出如此驚世駭俗之想?嚇得他如觸電般迅速收回雙手,手忙腳亂地擺弄著手上的折扇。見小七久未出聲,也是為了緩解自己眼下的尷尬,便出聲問道:“怎么樣,你可有何破局之策?”

小七自是不怕死的,最多幻化個假身一死便罷。只是自己這么多年在旬國的心血皆做白費。但七百多年來,自己創業未半中道崩殂之事并非僅此一次,除旬易帝外,她對旬國朝廷也并無特別留戀之感。而且即便是“死了”,在暗中也是可以繼續調查星兒之死的真相,只要她想為星兒報仇,無論她是人是妖,這個仇是一定可以報的。

想到這,小七心中愁慮稍解,眉頭舒展。她長嘆一聲道:“陛下今日漏夜前來,微臣感念圣上隆恩。今天下已定,變法亦成,微臣死而無憾。臣無親無故,無牽無掛,并無連坐之擾。陛下不必憂心,秉公處理便是。”

旬易帝沒想到小七竟絲毫不怕死,她竟如此灑脫放得下。一直以來,小七都是如此行事,從不與任何人走的親近。除了變法之事,也從未表現過對任何人、任何事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此刻小七如此輕描淡寫,仿佛死的不是她一樣。虧的自己整日憂心忡忡,寢食難安。她竟如此舍得下自己?自己這一腔愛憐,又算什么?

旬易帝面有慍色,他瞥了一眼小七,見她面色如常,心里更是生氣,他不禁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哼,你倒是看得開。”

小七并未覺察旬易帝語氣中的異樣,只是覺得旬易帝可能是擔心,自己這個七將軍死了,朝廷便無人可用。于是她便一本正經看著旬易帝,回應道:“生死有命,臣此生心愿已了,就此赴死亦無所遺憾。只是臣知圣上雄心,日后不能匡扶一二,甚感惋惜。但圣上亦不必太過憂心,微臣舊部有許多可堪當大任之人,微臣這就將他們的姓名寫下來呈與皇上。”說著小七便拿起筆來要在紙上書寫。

旬易帝的眼睛仿佛著了火,他死死地盯著小七,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筆,丟到一旁,氣急敗壞道:“你當真如此輕視自己的性命?還是這世上已沒有你留戀之事、留戀之人了?”說罷,二人相視無言,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旬易帝自知失言,趕忙背過身,快步走到窗前,望著那如水的月色,心中的怒氣和不甘如潮水般翻涌,久久沉默不語。

小七臉色潮紅,她看都不敢看旬易帝一眼,也不敢伸手去取那只被旬易帝丟掉的筆。

許久之后,小七的目光緩緩投向旬易帝,此時如水的月色透過窗欞,灑落在旬易帝的身上,為他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朦朧光輝,顯得眼前的帝王格外的溫柔。小七凝視著旬易帝的背影,聲音沙啞又輕柔地說道:“圣上的心意,小七心知肚明。但小七不愿您如此為難,小七死不足惜,只愿圣上能夠順心如意。”

旬易帝轉身望向小七,見小七低垂著臉頰,眼中的淚光猶如點點繁星,閃爍著無盡的哀傷。他快步回到桌前,一只手仿若被施了魔法般,不由自主地撫上小七的頭輕撫著,喃喃說道:“朕定會救你。”

小七淚眼朦朧地抬頭望著旬易帝,此時她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竟真覺得自己可能會命喪黃泉,一旦想到此生再也無法與眼前之人相見,悲傷之情猶如決堤的洪水般瞬間從心底洶涌而出,淚水如斷了弦一般不知覺地流了一臉。

旬易帝見小七如此悲傷,心如刀絞,憐愛無比,他慢慢地將小七緊緊擁入懷中,一只手輕柔地拍打著小七的背脊,一只手輕輕放在小七的頭上不斷的揉擦安撫著她。

小七被眼前帝王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旬易帝這是怎么了,難道他對自己已然動情?可...可他們是君臣啊,自己此時還是男身!

她的心如墜迷霧,茫然無措,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止住了哭聲,悄無聲息地從旬易帝的懷抱中掙脫開來。

旬易帝也如夢初醒,深知自己的失態,兩人默默良久,氛圍愈發曖昧起來。

旬易帝心想,自己若再在此處多待一刻,不知還會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舉動。于是他像觸電般立刻起身,不敢再有絲毫逗留,最后只留下一句:“你放心。”言罷,便轉身投入那朦朧的月色之中。

是夜,小七一夜未眠,來到窗前,望著窗外斑駁的樹影,那些樹影好似鬼影,抓住小七忐忑的一顆心。這人間的爾虞我詐她早已領略過不知多少次,卻沒有一次讓自己像今日這樣被動。

如此算計自己的人,似乎早有謀劃,就等著自己“凱旋”歸來。從王滬來提親之時便已開始布局,使自己疏于防范,一點點入局。王滬如今已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而已,他如此謀劃當真只是為排除異己?他又怎會有如此能耐,知曉七將軍的行蹤,買通七將軍的親信,讓死敵張釋之的外甥李忠煥聽命于他,又得武林高手殺人滅口,還能找到能人異士模仿七將軍的字跡。這哪一步走錯都會滿盤皆輸。旬易帝說的對,他一個凡人,哪里來的如此神機妙算、翻山倒海的本事?

哎!空想無益,如今只能看李忠煥是否能保得住了。

小七轉身,從窗前離開,回到了床上。她蜷縮在被窩里,腦海中又浮現出今日旬易帝來此與自己說話的種種情景,她的心撲通撲通如同小鹿亂撞般狂跳。她苦思冥想,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旬易帝此番前來,難道僅僅是為了讓自己安心?這般想著,她的臉頰如熟透的蘋果般,泛起了羞澀的紅暈。她趕忙拉起被子,將頭深深地埋了進去。她深知這是何等的危險,自己從未對任何人動過心。尤其對方只是一個凡人。說白了,只是她漫長生命中的一個匆匆過客罷了。若她真動了心,最終受苦的還是她自己。這些道理她都了然于心,但內心那如潮水般翻涌的悸動,卻又是如此的真實。她無法抑制住自己那狂熱、躁動的內心,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如旬易帝所料,次日早朝伊始,王滬便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舉起玉牌啟奏:“微臣有稟啟奏,七將軍大逆不道,窩藏反賊,蓄謀造反,濫殺無辜,證據確鑿,實難狡辯,應立即正法,以正典刑!”

旬易帝也不再打馬虎眼,直接張口說道:“此案仍有許多不盡不詳之處,朕以為,還應再審審。如今你三人已行三司會審,此次,便由朕親自審問那李忠煥一番。事關朝廷命官,朕不得不慎重。”

誰料這時李沐之顫巍巍走上前拱手行禮,聲音竟顫抖了起來,只見他無比悲涼地痛哭道:“啟稟皇上,臣有罪,未能恪盡職守,臣萬死難抵啊!那李忠煥...昨夜已自絕于關押大牢之中了!”

旬易帝大驚失色,竟直接從龍椅上站起身來,厲聲問道:“確為自裁嗎?”

李沐之目光低垂,語氣似有凝滯之感,他吞吞吐吐地說道:“微臣已細細查驗過,確為...確為自裁。”

旬易帝就是擔心李忠煥被殺人滅口死無對證,才命人關押回大理寺臨時監牢。并派重兵把守。李忠煥絕無可能被如此輕易地殺害。且前后不過一晚,這行兇之人行動竟如此迅速,進入大理寺監牢如過無人之境,竟無一人發現,還將李忠煥做成自殺模樣,一點痕跡都不留。

“朕面對的,究竟是什么人......”旬易帝的內心從未像今天這樣倉皇無措過。

唯一的知情者已死,如今此案已成死案,絕無翻案可能。

旬易帝心中早已亂成一團麻,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小七死啊!為今之計,只能用那最后一招了!

旬易帝向后一步,跌坐到皇位上,眼睛直直盯著前方,口中喃喃道:“如此,如此,便將七將軍打入天牢,秋后...問斬......”說完,旬易帝呆呆地站立起身,徑直走出了大殿,竟是連退朝都忘記了說。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看來旬易帝是大受打擊啊!

散朝后,旬易帝在清心殿西暖閣閉目養神,緩緩精神,想著接下來的應對之法。

這時吉祥來通報,說趙貴妃宮中準備了午膳,邀請皇帝共進。并提醒他已有月余未曾招幸趙貴妃了。

旬易帝聽后,臉色愈發冷峻,竟一下把面前的奏折用力擲到地上。吉祥自是懂得旬易帝心思,趕忙將奏折拾起。輕聲說道:“奴才心知您心中煩悶,已回了貴妃處,說您忙于政事,就不過去了。”

旬易帝揉了揉眼角,淡淡說道:“好,她宮里再來人,就說朕這幾日都要與軍機重臣共商要事,近些日子都不會去趙貴妃處了。”

吉祥又出聲勸慰道:“您再傷神也好,膳總是要用的。您一直不吃東西,長久下去,怕是要傷身啊。”

旬易帝實在沒有心情吃東西,便吩咐吉祥道:“吉祥,你去幫朕做一件事吧。”

吉祥趕緊躬身答道:“只要能讓皇上高興,奴才做什么都成,皇上盡管吩咐就是。”

旬易帝的臉隱入窗欞的陰影中,沉聲說道:“你派人到民間尋一與七將軍身形相近之人。尋來后,找個地方先藏起來。”

吉祥問道:“奴才明白。但這人若是不從......”

旬易帝在陰影中繼續淡淡說道:“若有家人,便許諾厚待他家人。若無家人,你看著辦吧。”

吉祥垂下頭,低聲說道:“奴才明白。”說罷便小心翼翼地下去了。

旬易帝已做好最壞打算,即便是偷梁換柱,也要保住小七的性命,日后再想辦法為她洗刷冤屈。

日子過的飛快,夏日即將過去,小七行刑的日子也逼近了。

吉祥早已尋得一人,與七將軍身形十分相近。若將此人頭發弄亂,臉上抹上泥沙,叫人看不清面容,便可以假亂真,蒙混過關。

這日早朝,李沐之突然上前,手中卻未持玉牌,而是雙手舉著一卷又長又粗的卷軸。只見李沐之用盡力氣,將卷軸舉過頭頂,手臂都在顫抖,可他的聲音卻并未顫抖。只見他面容莊重嚴肅,音調朗朗,高聲啟奏:“啟稟圣上,七將軍秋后問斬的消息早已傳遍京城!昨日京兆尹將此萬民書交與微臣。微臣不敢不恭請圣上一閱!”

吉祥快步走到李沐之身旁,將李沐之手中的萬民書接過,雙手捧著奉于御前,在皇帝面前那黃綢罩著的案幾上,為皇帝將卷軸緩緩展開......

那卷軸之上的字跡筆法猶如游龍,一看便知是書法大家所寫。只見那卷軸之上有云:“草民等性命微賤,朝廷連年征戰,吾等苦戰久矣!溫飽難得,朝不保夕,流離失所,性命難守。上天庇佑,圣上英明,戰事已結,吾等得以休養生息。圣上又施以變法,吾等務農、經商、為官,盡展所能,溫飽漸豐,家園欣榮,吾等生有所盼,活有所依,老有所養,死有所歸。感念吾皇大恩,萬歲萬歲。幸得七將軍,戍邊關,保疆土。行變法,建和平。為民生,血流盡。為旬國,斷英魂!吾等愿以草民之微末性命換得大將軍一息存焉!留的英魂一縷,以傳萬世之芳。望吾皇恩準,萬歲萬歲!”

旬易帝繼續緩緩展開卷軸,上面開始展現出各式各樣筆跡的姓名,有工整方正的,有字字娟秀的,有歪歪扭扭的。還有大大小小的鮮紅手印,上面仍殘留淡淡的鮮血之味。

旬易帝看的驚心動魄,肝腸寸斷。

他命宮人抬來宴會所用長桌,在大殿正中間,拼湊在一起。他親自捧起萬民書,走到長桌盡頭,用力一抖,將萬民書盡展于桌上。旬易帝轉身,緩步回到龍位之上,邊走邊用顫抖著聲音,高聲命道:“請眾卿家繞桌一觀!”

在這寬闊而莊重的宮殿之中,所有的王公大臣們皆默默地排成一列。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地移動腳步,紛紛圍繞著那張擺放著萬民書的桌子繞行起來。

起初,人群中還不時傳來輕微的竊竊私語聲,猶如夏日里的蚊蠅嗡嗡作響。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聲音漸漸消失,現場變得鴉雀無聲。

有人緊閉雙唇,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臉上流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有的人則悄悄地抬起手,用衣袖輕輕擦拭著眼角滑落的淚水。

旬易帝端坐在上方的龍椅上,目光冷峻地注視著這一切。他靜靜地看著這些大臣們走完這一圈后,又依次回到原來的位置。然而,此刻每個人都低垂著頭,仿佛害怕與皇帝的目光對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更別提開口說話了。

看到這番情景,旬易帝心中的怒火瞬間升騰而起。只是他知道此時他再生氣,說再多話,都無濟于事。他感到深深的無力與絕望。這些大臣們,拿著他的俸祿,每日只會說一些罰與不罰,獎與不獎,吵吵鬧鬧爭執不休。到了關鍵時刻,竟都成了酒囊飯袋,一個能用的都沒有。

旬易帝坐在龍椅上,久久未曾言語。整個朝堂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之中。安靜得甚至能夠聽到一根細針掉落在地上所發出的清脆聲響。

旬易帝面前的珠簾不斷晃動,映襯出此刻帝王那不安的心緒。珠簾的陰影投射在旬易帝那張棱角分明的面龐上,使人無法看清他此刻的真實表情和內心情緒。

就在眾人暗自揣測之際,旬易帝猛地站起身來。他那高大的身軀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禁心中一緊。緊接著,只聽得一聲飽含著憤怒與不滿的高喊從旬易帝口中傳出:“退朝!”這兩個字猶如驚雷般在朝堂上空炸響。隨后,旬易帝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留下一眾大臣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朝堂之上,大臣們的神色各不相同,有的面色慘白如紙,身體微微顫抖,眼中滿是惶恐之色;有的則低垂著頭,雙肩抖動不停,顯然正在暗自哭泣;還有一些人嘴角微揚,露出不易察覺的竊喜笑容,似乎心中正打著什么如意算盤。而那些抱著看熱鬧心態的大臣,則交頭接耳、指指點點,臉上掛著事不關己的冷漠表情。

那些欣賞小七才華和品行的人不住地搖頭嘆息,滿臉都是惋惜之意。

而反觀王滬一派,散朝之后,便如鳥獸般迅速四散離去,無一人開口說話,甚至連一聲輕嘆都未曾發出。不知是否因為做賊心虛,他們個個行色匆匆,仿佛生怕被別人發現自己與這件事情有所牽連。

玉魚兒123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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