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你厭惡我們。”吳甜甜羞得低了腦袋,說道。
這讓晏之璋有些詫異,問:“你怎會這么想?我為何要厭惡你們?”
“天才你只與青墨、陸木煙二人交往,從不曾搭理我們。我們便以為你是不屑于我們這些普通人為伍。”小胖子王博之大著膽子解釋道。
送別會此時氣氛熱絡,消融了眾人心與心間的隔閡。
晏之璋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撓撓頭直言:“我從不曾討厭過你們,也沒有什么看不起。我無父無母,領養我的祖父也比較忙,所以我從小不是獨處就是與青墨呆在一起,我只是習慣了沉浸于自己的一方小世界,并不是不愿與你們交往。”
青墨點點頭,回憶道:“對,小時之璋不是自己在祖父家呆著就是被送到我家與我一同呆著。同族中人只有我倆該上學,便一同被送來上學。”
自二人到人間上學以來,已有三年不曾見過族中親人。每年家長會,晏之璋的祖父沒有來過,青墨的阿爺阿娘也沒有來過,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如今他們已習慣了互相依賴。
眾人恍然。
孫一片大膽上前,小痞子般左胳膊摟上青墨,右胳膊樓上晏之璋,笑道:“害,日后兄弟帶你們玩兒去。”
一旁的陸木煙輕哼:“你倒是敢稱兄道弟了。”
“也帶上你。”孫一片伸腿搭上陸木煙的屁股。
陸木煙嫌棄的拍拍屁股灰塵,踹了孫一片一腳。
班長何翊笑呵呵道:“得了吧,孫一片你可別把好學生帶壞了。”
“好生不要臉皮。”眾人笑罵。
“可惜沒有早些時候與你們說上話,今日你們就要離開了,班長也要走了。”仝霞惋惜道。
是啊,才剛沒了隔閡,就要分別了。
班長也要走了,他們啟蒙二班也沒有班長了。
聞聲眾人突然沉默。剛剛還歡快的氣氛此時罩上了一層離愁。
青墨看大家有些低沉,主動打破沉默:“我們日后再聚唄,我們只是去中院上學了又不是再也不見了,平日也可以隨時來找我們。”
何翊忙附和:“對呀,只要我們都還在霧州,我們每年都可以齊聚一次。”
孫一片手握成拳放在青墨胸前輕錘一下,打趣道:“還是你小子上道,哥哥先帶你逍遙去。”
“哥哥的愛有點沉重。”青墨裝作受重傷吐血的樣子,回道。
陸木煙本有些不屑,但瞥到晏之璋抿嘴偷笑,也被他傳染,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晏之璋你笑起來真好看!”有人同樣發現了晏之璋偷笑。
“晏之璋干啥都好看。”
“少見!少見!天才也會笑!”
晏之璋的臉唰地一下肉眼可見得通紅。
眾人調笑,氛圍再次歡快了起來。
青墨盯著晏之璋,心里興奮萬分。
何翊看了看窗外,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快去收拾房間了。咱下次再見。”
四人與眾人揮手道別。
晏之璋第一次經歷這陣仗,心里有些飄飄然,一路由著青墨和陸木煙牽著他往回走。
小天才原來也是我們這樣的小屁孩。何翊這樣想著,跟在后面直笑。
回了寢室,晏之璋環視一圈,思索該打包些什么,道:“夫子說,入了中院會給我們另發新的床單被褥,這些我們不用打包了。我們帶上書本筆墨和洗漱用具就行。”
說著,他展開與飯堂大媽討來的蛇皮口袋,打開袋口抖兩下撐開,開始裝東西。
“還有草編螞蚱、九環鎖、骨頭碼。。。。。。”青墨一股腦將各種小玩意兒也扔進蛇皮口袋。
“還有你愛吃的奶糖。”晏之璋把放在床頭的零嘴小罐子也放進去。
當年二人手拉手“清清白白”下人間,身無一物,也無分文。余子星在永河下游地區的出界門接到他倆后,在驛站休整二日后一路北上,從鳥語花香的下永州走到秋風蕭瑟的霧州。
也是余子星將二人安排至此間寢室后,帶他倆逛街置備各種生活用具,每月還給他倆發幾兩零花錢,此后每半個月帶他倆逛一次街。
空蕩蕩的寢室就這樣一點一點被添置出孩子的生活氣息。
“我們去向余夫子拜別吧。”二人打包好所有行李后,晏之璋提議道。
青墨贊同地點點頭。二人合力拖著大大的蛇皮袋出門。
正巧陸木煙也收拾好了出來,見二人拖著那么大的行李,問:“你倆沒有儲物器嗎?”
二人見陸木煙什么都沒拿,孑然一身。
陸木煙揚了揚手腕上的手鐲:“像這個。”
“沒有。”二人只見過余子星常掛在腰間的儲物玉牌。
“那我把你倆的行李放進我的儲物手鐲里吧。”
二人點點頭:“多謝。”
等三人走到集合地,發現何翊與孫賢夫子早已候在那處。
何翊的行李也非常少,只背了個輕便的雙肩小包,站在孫賢身旁。
“走吧。”見人到齊后,孫賢發號。
“等一下,我們想向余夫子拜別一下。”晏之璋忙道。
“不用了,余夫子有事不在初院,托我給你二人帶了儲物器。”說著,孫賢從自己的儲物玉墜中掏出倆玉牌遞給晏、青二人。他本是想等到了中院再給二人,現在給了也行。
晏之璋、青墨歇了心思,上前接了玉牌。
此玉牌與余子星的玉牌款式相同,正好是童子手掌大小,如渾天然上好羊脂般的顏色,摸起來溫潤滑溜,上面一圈薔薇花花紋,中間刻著一個大字。
晏之璋的玉牌刻著“花”字,青墨的玉牌刻著“行”字。
青墨看著刻字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啊,好像是我阿爺的字。我阿爺名青溯,字淵行。”
陸木煙湊過腦袋來瞧,道:“還真是‘行’字。難不成這是你阿爺的東西?”
“可能是我阿爺托余夫子給我的。”青墨點點頭。
晏之璋盯著“花”字發怔,一時沒說話。他依稀記得余夫子的玉牌上刻著“白”,是余夫子的字“大白”;青墨的那塊玉牌刻著“行”,是青墨阿爺的“淵行”;那相同的玉牌“花”是他阿爺的字吧?
他對阿爺阿娘沒有一點印象,只知他們皆在他出生時早逝,也許他阿爺叫晏花?晏大花?晏阿花?可這一點都不像一個男子該有的名字。
想到這,晏之璋不禁笑出了聲。他從未聽聞過有關于阿爺阿娘的任何事情,這時開始對自己那神秘的阿爺有些好奇。
“余夫子怎么會有之璋阿爺的東西?”陸木煙好奇問。
“笨,定是我阿爺有,一齊轉交給余夫子的。”青墨道。
晏之璋摩挲著玉牌上的“花”字,想象著阿爺的模樣。他想,他定是個與青墨阿爺一般偉岸的大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