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童的寢室在二樓,中院寢室布局與初院寢室相似,二十平大小的空間同排擺了兩張雕花小木床便已占去了二分之一的面積,兩床之間只隔了一張長書案,書案面前一座落地窗,床的兩邊各有一個可供收納的小木衣柜,小房間布局簡單單調。不同的是中院寢室并無單獨小浴室。
夜深人靜,燭光熄滅,灰色窗簾緊閉,寢室漆黑一片。二童蓋著學院統一發的淡橘色棉被,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中還回蕩著高夫子的話,久久不能入睡。
“之璋,你睡著了嗎?”
“還沒有?!?/p>
“你怎么還沒睡?”
“你不也沒睡著?”
“我在想高夫子的話,有點睡不著。”
“我也是。”
青墨掙扎著坐起身,他在黑暗中盯著晏之璋的方向,道:“之璋,我可以過去和你一起睡嗎?”
晏之璋沉默一瞬,應道:“可以。”
得了許可,青墨抱著自己的小被子摸索著床沿跳上晏之璋的小床上,晏之璋給他讓出一大片位置,他順勢躺下。小床剛好夠兩人擠擠睡在一起。
“之璋,你怎么想的?”青墨的小胳膊搭在晏之璋的腰間,小腦袋倚在晏之璋的肩上,開口問道。
“我想好好修行,考知定書院。這樣才有足夠強的力量去傳說中的霧洲找我的阿爺阿娘。你呢?”
“我想跟著你,你去哪我就去哪?!鼻嗄洳潢讨啊?/p>
“好?!标讨拜p輕拍了拍青墨的頭發,隨即將自己的小腦袋貼在青墨的小腦袋上。
“那你要快些覺醒仙法,我們誰也不能拋下誰?!?/p>
“好。一言為定!撒謊的是小狗!”
“嗯!一言為定!撒謊的是小狗?!?/p>
“等我們一起找到之璋你的阿爺阿娘,我們就一起回中天吧!”
“好。我有點想祖父和干爺干娘了?!?/p>
“他們定在家里玩樂呢!等我們在最高學府結了業就可以去回去啦!”
“嗯嗯,我們快睡覺吧,明日有早課?!?/p>
“好?!?/p>
感覺到彼此的體溫,二童很快來了睡意,互相依偎著沉沉睡去。
。。。
。。。
清晨天剛蒙蒙亮,布谷鳥已經飛上枝頭叫了起來。晏之璋最先醒來,他醒來后第一件事是先把青墨搖醒,然后下床一把拉開窗簾,走到衣柜前換上墨綠色圓領窄袖長袍的院服,出門去公共盥洗室洗漱。
青墨被晏之璋搖醒,揉揉惺忪的小眼睛,轱轆一下爬起來疊好兩人的小被子,也換上墨綠色圓領長袍的院服跟著晏之璋出門洗漱。
“喲!之璋昨夜睡得怎么樣?”陸木煙與何翊也正好出來洗漱,四人在盥洗室碰了面。
晏之璋把手放到竹筒下接了一捧冷水沖了下臉,漱了漱口,隨即抬起頭答道:“我昨夜睡得真不錯,緩過來了,今天感覺精神頭非常好?!?/p>
陸木煙看著晏之璋臉上、劉海上的水珠還在往下淌,給他遞了條毛巾道:“那就行。我昨夜睡得也不錯?!?/p>
晏之璋接過毛巾擦了擦臉,順手將毛巾傳給青墨用。青墨也剛洗漱完,用晏之璋傳給他的毛巾擦了擦臉,還準備把毛巾還給陸木煙。
陸木煙嫌惡地擺擺手,立馬道:“我還有很多條,這條你自己拿著用吧。”他自己從儲物手鐲里又拿出一條毛巾用。
青墨撓撓頭,轉頭問何翊:“班長你用不?”
“我自己有?!焙务磾[了擺手中自己剛用過的毛巾,繼續道,“以后別叫我班長啦,我已經不是班長了,喚我名字就行?!?/p>
青墨點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四人遂搭伴兒一齊去飯堂吃早飯。
方知中院的飯堂與初院不同,它沒有獨立的院落,獨一棟四層閣樓屹立于寢樓不遠處,約莫也就兩里地,飯菜花樣也更繁多。四人吃過幾次,已是輕車熟路,進了樓直奔二層油果子而去,拿了油果子就往學堂趕。
昨日何翊從班長趙宣乙那處討來了課表,他們綜合一班一周連著四日有早課,皆是辰時就開課。
待四人趕到學堂,班里早已坐滿,大家都早早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上早課。
待晏之璋落了座兒,楊回忙湊上去虛心請教:“小晏兄,姐姐想問問,進入冥想是什么感覺?你是如何一下就進入冥想的?”
人族楊回來自妖族居多的北地,經典的北方姑娘性格直率不扭捏。與男生院服顏色相同,楊回穿著女式墨綠色圓領窄袖長袍,緊束的腰帶勾勒出她的細腰,火紅色的大波浪卷被隨意扎在腦后,隨著步伐節奏飛舞,吊梢眉高鼻梁微翹的赤色丹鳳眼組成了一張英氣十足的面容,讓人看了如沐烈陽熱風。
晏之璋對這樣的姐姐有些招架不住,心里很是大生好感。他想了想,答道:“我感覺進入冥想的狀態與平常睡覺并無二般。只是睡覺時腦中是無意識地做夢,冥想時腦中是清醒地審視自身。至于如何進入冥想,約莫是要先學會抽出自己的神識。我昨日就是閉目時以心代眼來審視全身,甚至不覺中心眼飛出了身體。。。這種‘心眼’約莫就是神識?!?/p>
“我想,進入冥想的標志應該就是能夠看到身體里仙力組成的金線,而且神識會飛到腦里,這里有一片大海。”晏之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
“腦里有一片大海?”元顯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在旁邊站直了身子偷聽。
坐在前面的趙宣乙不好意思湊過來,但早已豎起耳朵準備聽一耳朵。
“對。”晏之璋點點頭。
楊回和元顯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緩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閉目按照晏之璋的說法去感受。
晏之璋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闡述明白,想著若待會兒楊回不理解再來問時他再說。
事實上,楊回確實對晏之璋的話有些一知半解。她覺醒了火派,入中院已有一個月,還是施展不出來仙法,說不著急是假的,但又耐不下性子,屁股老是坐不住。有時候急壞了腦袋咣咣往墻上撞,唾棄自己的差勁兒。
晏之璋說腦子里有一片大海,她不明白,人的腦子里咋能有海呢?莫不是神造人的時候往人的腦袋里裝了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