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牡丹郁就以自己想要一個貼身的小丫鬟為由向黃姑姑要左姝,黃姑姑本來還很為難,畢竟其她人也沒有貼身丫鬟這一說法,而且左姝也快到年紀了,就算長得黑不溜秋,收拾收拾也能賺點錢,所以想著忙過了這段時間,就親自調教調教這小丫頭,這要是被牡丹郁要去做個正正經經的丫鬟,再讓她去接客就得費點心思。
牡丹郁看出了黃姑姑的猶豫,便說“我知道您的顧慮,左姝也大了,您也想著讓她接客了吧。把她要過來也是有我自己的考量的,她娘親與我交好,也是看著她長大的,長在這種地方,成為我這樣的人是避免不了的,自然也就不想讓她受罪。她自小在這兒長大,金銀、好處沒看到多少,人情冷暖確是看見不少。這次把她帶在身邊,也是讓她見見世面,看見好處了,心思自然就清楚了,到時黃姑姑您也方便”。
“你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那就讓她跟著你吧。先說好,等到了15,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得讓她出來接客。在這期間要是找不到人了,我可就找你了”。黃姑姑聽著有理,也不想讓左姝像昨天的小霞一樣,便說道。
“那是自然”牡丹郁臉上并不漏任何情緒,將黃姑姑讓出去,就叫了左姝進來,先帶她熟悉了下上房的結構。當天左姝就跟在牡丹姨身邊伺候了,逃走最好是趁著晚上,現在天還太亮,即使逃走,黃姑姑的打手們也會在陸地上圍追堵截,跑掉的幾率小。最好趁在晚上客人們大多走了或者睡下的時候,打手們那時也累了。
牡丹姨想好了,就和左姝說,讓她當天就走,晚上都睡下,也沒人會注意到,即使有人聽到了,我就說你去關窗戶,不小心掉下去了。可是左姝怕自己一逃,黃姑姑肯定會找牡丹姨問人的,而且剛調過來人就沒了,擱誰誰也懷疑。所以左姝就一直在推脫,想著自己找機會,看怎樣不連累牡丹姨。
就這樣在牡丹姨身邊待了兩天,恰巧這天一位客人的老婆找上門來了,這位女子穿著雖不是特別雍容,卻也華貴,聽說是前任駐守在城里的軍閥女兒,她的爹爹駐守期間,這位客人極盡諂媚,暗中勾搭這位女子,最終成為了上任軍閥的上門女婿,兩人結婚之后,這位客人也是恭恭敬敬對待丈人和妻子。誰知上任軍閥剛被打跑,就露了真面目,跑到這青樓來找樂子。這女子一看城內的天下也換了,連基本的體面也不要了,帶了幾個人在艷春堂一樓大喊大叫,一邊拽著當時正和她老公調情的倌人衣服,一邊扭著她老公的耳朵,嘴里還罵著黃姑姑。好多人都圍在下面看熱鬧,打手們見女子的隨從都在一樓,所以上房這邊只留了一個人看守,但也是看熱鬧的狀態。
左姝抓到時機,為黃姑姑不起疑心,狠心推了牡丹姨一把,讓其撞在門上,給身上來了點小傷。左姝抓著牡丹姨的手,深深的看了幾眼,兩人的眼中不免都有些濕潤,這一離開,之后大概率不會再見了。“姨,之后我安頓好了,一定想辦法把您贖出來”牡丹郁重重的點了下頭,推左姝讓她快走。
哪知正要往下跳呢,一只手抓住了她。回頭一看是安霞,兩人都沒說話,左姝看著安霞的眼睛,也不清楚她怎么想的。左姝只感覺抓著她的手越來越使勁,左姝剛想讓安霞放過她,話還沒說出口呢,忽然感覺胳膊一松。“你走吧”三個字像是從遠方飄過來的。左姝感激的回她一個笑,便縱身跳了下去,落水的聲音與艷春堂內此時的爭吵聲音相比完全可以忽略。牡丹郁看著跳下去的身影,在心中默默祈禱左姝可以平安,卻看見安霞盯著水面愣了一會兒,卻又浮起了奇怪的笑,隨后就聽見安霞大聲喊“快來人啊,左姝逃跑了,快來人啊”。
牡丹郁忍著疼,快步走到窗邊,想要捂住安霞的嘴。沒想到安霞一把抓住,一手掐著牡丹郁的下巴,說“我逃不出去,她也別想逃出去,等著回來挨打吧”。
原來從一開始,安霞就將左姝和牡丹姨的動作都看在眼里了,猜到了左姝要逃跑,心里是有恨的,恨自己跑不掉,恨自己生長在這種地方。既然這樣,那誰也別想逃出去。
上房這邊的打手,聽到安霞的大叫,急急忙忙要往這邊走,奈何走廊上都是人,都在看熱鬧,隨著安霞一喊,大家以為這邊也有熱鬧,所以這邊也圍了一堆人。等到打手擠到窗邊時,水中早沒人影了,也不確定是沉下去了,還是漂走了。
左姝這邊跳下去之后,本來是不會水的,撲騰了幾下,強行鎮定下來,想起牡丹姨說的流水是動的,又怕上面有人看到,便深吸一口氣,向下沉了沉,果然可以跟著流水移動。就這樣,全神貫注的使用這個方法,不一會就流出了城。黃姑姑的手下們在下游圍堵也沒堵到,也幸好他們不大會水。
出了城之后,左姝的力氣都要用盡了,再加上本就不會水,嗆了幾口,便有些暈,強撐著爬到岸邊,終于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