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殊與林婉清她們匆匆去了前院,基本只留下院中的姑娘們了。見林婉清來了前院,其它姑娘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著剛才的情況。林婉清聽得頭都大了,連忙打斷叫停,隨手指了一個女子,“你說”。
“剛才是巡捕房的肇大隊長,帶著一隊小兵,忽然就沖進來了。二話不說就要搜查,月娘也沒攔住,院中的各個房間都查了一遍。最后在一樓的乙字號房間搜出了槍支。當時青黛正在給那個房間的客人彈奏曲子,就叫囂著把房內的客人、青黛都要帶走。月娘不肯,攔著肇慶弘說‘肇隊長,如果這槍支是我們院里姑娘的,怎么會這么輕易就被找到呢?巡捕房可不是女子可以進的,煩請肇隊長高抬貴手‘,還偷偷給那個大隊長塞了點錢。沒想到那個姓肇的,一點沒猶豫,直接就要把人帶走,還說月娘是蘭亭書寓的老板,一定是同謀,就也把月娘帶走了”。
“對,月娘走之前說,這段時間院中的事情都由你來決定,還讓我們放心!這怎么會放心呢”。此話一出,院中又亂成了一鍋粥,眾人都是月娘帶回來的,年紀也都不大,基本沒經歷過什么事情,現在都眼巴巴的望著林婉清,想要讓她給出個解決辦法,實在是巡捕房不是個好地方,聽說里面又臟又臭,吃飯、出恭都在那個房間里,而且還沒法避人,剛去還會被人欺負。
林婉清聽著那女子的話,越想越不對勁,怎么會這么巧,如果真是私藏了槍支,怎么會一搜就能搜到?而且沒收到舉報的話,怎么會突然來搜查呢?聽月娘提起過,每月的月供是一點也不少的!難不成是被人陷害,那是月娘在外招惹了什么人了?林婉清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就想著先派保鏢頭頭林宇去巡捕房打聽下情況,卻聽他的一個手下說“我們大哥去要債了,這次說是要去個十天半月的,前天剛走,要是我大哥在,能讓那個姓肇的帶走月娘嗎”。林婉清聽到這,便也不把希望放在林宇身上了,而且林宇在巡捕房也沒有相熟的人,其實找他回來也只是讓他照顧好院里,月娘已經被帶走了,院中再不能出別的事兒了。“左姑娘,在這些姑娘里,就你年齡還大一些,這些姐妹我都了解她們的性子,月娘于我們來說,就是親人。我怕她們會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你能幫我穩(wěn)住她們嗎?”
左姝知道,林婉清不能坐以待斃,她是要去找能讓月娘出來的人。當即答應說,“當然可以,你們都是我的救命恩人,這點小事包給我吧”。林婉清緊了緊抓著左姝的手,隨后對其他姐妹說“我出去找人幫忙,這段時間院中暫且關門歇業(yè),有什么事情就找左姑娘,切不可貿然行動”。隨后自去門口找了一個拉黃包車的大哥,對他說“蘭亭書寓求助拉車工會當家的,煩請兄弟帶路”。那人看了一眼,隨即放下車把手,讓林婉清上去。
這邊青黛,也就是李恬與月娘被抓進來后,就被分別關了起來。月娘這邊是單人的房間,雖然只有鐵柵欄,在走廊上就可以看到牢房內的全部。但李恬這邊卻是好幾個人窩在一起。
進來時,有一個人盤腿坐在床上,其他幾個人或蹲或站在墻邊。雖都是女子,在這鬼地方待久了,外貌已經看不出性別了,直到她們一說話,李恬才確定。
“呦,又進來一個小美妞。哎,咱們進來的時候是不是也這么干凈”坐在床上的人跳下來,掐住李恬的下巴,打量道。
“大姐,你看這衣服料子,我在外邊的時候都沒穿過這么好的料子”原本站在墻邊的一個人扯著李恬的袖子說。
“喜歡?衣服賞你們了,誰扒下來就是誰的”。從古到今,牢房中的弱肉強食就沒有停止過。她們進來的早,人善被人欺,不想被別人欺負,就要拜強大的人為老大,雖然時不時也會被欺負,但在小團隊里面,怎么也比孤身一人要好得多。久而久之,這間牢房里就唯剛才的牛大姐馬首是瞻了。
此話一出,那些人眼睛像被血染過一樣,都搶著要去扒李恬的衣服。奈何李恬是個有血性、有傲氣的人,躲了幾次沒有躲開,便趁著人流雜亂,拔下頭上的簪子,抵在了牛大姐的脖子上。
“最好讓我在這兒安安靜靜待著,不要打其它的主意,不然我們就一起下地獄。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安生”。那些小嘍啰一看自己的大姐被人抵著命脈,也不去扒李恬的衣服了,紛紛停下來。有幾個還似在看熱鬧一樣,嘴角帶著嘲笑。
“你是唯一一個敢來威脅我的,膽子還真是大”。這邊牛大姐話還沒說完,反手就擒住了李恬的手腕,反方向一扭,簪子就掉在地上了。幾個小嘍啰上來抓住李恬的兩個胳膊,將她架在中間。
牛大姐一巴掌扇在李恬的左臉上,瞬間凸起了被打的紅印子,嘴里被牙硌的出了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你這個小賤人,還威脅你姑奶奶,也不打聽打聽,我這個大姐怎么當上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牛大姐單手拍著李恬的臉,惡狠狠的說。還沒等嘴巴閉上呢,誰知李恬找死似的將嘴里的血吐了出來,正好有一部分被牛大姐接住了,另一部分吐在了牛大姐的衣服上。
牛大姐已經不想說話了,隨后招呼身旁的人。“打啊,這還等?給我打,打的不那么硬氣了再說”。身旁的人見牛大姐真生氣了,這小丫頭也太硬氣了些,此時也顧不上什么衣服不衣服得了,有了可以正大光明欺負的對象,誰都想來上兩腳。
不一會兒,李恬就撐不住了,但她不想表現的怯懦,硬是死死咬住牙關,沒露出一聲求饒,正當李恬即將昏死過去時,一個獄警拿著警棍過來敲了敲欄桿,說“哎,干什么呢,禁止斗毆哈。”
牢房中的人聽著這話,尤其是看到了獄警手中的警棍,紛紛散開了。李恬松了一口氣,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說著“怎么樣?這樣的日子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