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阿定失蹤已經過去30小時。
南城公安中心街道控制室,南城公安中心刑事偵查部部長周養思眼睛正緊緊盯著面前一排的監控設備,監控顯示屏里一輛輛車輛穿過,正是南城各小路這幾天的監控畫面。
盡管車子數量很多時間很長,道路也很分散,多少讓周養思疲憊,禁不住一直揉著眼角,但是自打楊居故將“乖寶”行動告知自己的時候,周養思就自發利用自己休息的時間待在監控室內,同時也主動向上申請和海城公安聯合開展本次“乖寶”行動。一想到曾經楊居故和自己的淵源,周養思就看得更加起勁起來。
幾年前,周養思剛剛調職至海城公安中心刑事偵查部門擔任部員一職,雖然周父也是警職人員,但是周養思不得不承認,自己從事公安工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家庭所迫,父母都希望自己能夠同他們一樣,為國家貢獻。這讓周養思一度很苦惱,于是和父親商議能否讓自己去嘗試另外的生活,甚至拼上父子關系。協商之后,父親和自己妥協,如果能夠在海城公安刑偵部待夠一年,如果沒有改變主意,就讓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當時的海城公安刑偵部部長就是楊居故,結果顯而易見,經過海城刑偵一年的工作,周養思自己改變了主意。
剛至海城刑偵部的時候,周養思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每天數著日子,只等一年期到,盤算著自己可以大展拳腳做些什么。當時的楊居故顯然對周養思的想法了如指掌,但是并沒有對其進行嚴厲的指責,只當他是一名閑散的文職人員,平時安排一些例如打印資料、整理文案的瑣碎事情。不過偶爾會感到一絲無力,不明白從事一份偉大的公安工作,為何為讓人如此抗拒。
時間過去半年之久。日子流逝,對于周養思而言時間緩慢,時間流淌在辦公室的綠植上,消散在碎紙機的吱嘎聲中,跨越在時針、分針一天天循環往復的相交中。而對于楊居故而言時間如梭,一個個案件讓他似乎都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每日穿梭在不同的案件中,都快讓他忘記了周養思這樣一號人物。
一天,刑偵辦公室中只有零星二人,楊居故正在整理案件,周養思則在擺弄著文案的歸納,其余人要么休假要么出去值外勤了。突然,楊居故接到通知,敘遠中學發生嚴重傷害事故需要人員增派,可是警員出警最少需要二人同行,楊居故左看右看,看到了在角落中的周養思。
“喂,小子。”楊居故朝周養思喊道。
過了好一會,周養思才抬起頭來,“部長,是喊我嗎?”
“是。”楊居故有些無語,這里除了他們兩個人還有別人嗎。
“跟我出去一趟。”
周養思愣住了,才反應過來應了回去。
二十分鐘后,兩人來到了敘遠中學案發現場,因為此時在上課,只有老師們圍在周圍。往上看,還是可以看見有好奇的腦袋從教室窗戶透出來。
在來的路上,周養思已經聽說了,該校有一名叫做方依依的女學生,因為不堪學習壓力從五樓跳樓自殺。
周養思跟著楊居故探進包圍圈內,此時方依依正被架上擔架,往救護車上抬。周養思瞥見一眼,方依依臉上毫無血色,可潔白的連衣裙上開滿了一簇簇玫瑰,腿部已經血肉模糊,裸露的胳膊上也是傷痕累累。
“校長在哪里?”楊居故喊道。
“在這里,在這里。”一個人影從老師群中擠了出來,是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
周養思一邊聽著,一邊做著案件記錄。
“這個同學,叫做方依依,高二八班的女孩子。學習倒是挺好,不過平時很安靜,但是她的同學們反饋啊,這個孩子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已經出現好幾次自殺行為了。”
“在宿舍里和室友們的關系也不好,獨來獨往,經常能聽到在衛生間里偷偷地哭。”
“每次考試后,就會出現傷害自己的行為。”
“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估計是剛剛得知成績,沒考好,內心一下子受不了。”
周養思記著記著,便愣住了,沒有想到,在其他地方,還有這樣的人生活著。
楊居故感謝了校長的告知,便在校內四處看了起來。
“楊部長,這個方依依真可憐,學習很重要,但是生命更重要啊。”周養思跟在楊居故的身后,發表著自己的感言。
“不是學習,你看到沒有,方依依手上、胸口上有明顯燙傷的痕跡,她的臉上還有輕微的巴掌印。”楊居故低聲說。
“你是說,不是學習,是校園霸凌。”周養思不可思議。
“一切還要等傷情鑒定結果出來再說。走,我們去她們宿舍看一下。”
經過調查,方依依果然是因為長期忍受來自同學的校園霸凌而選擇跳樓自殺,但是所幸,因為腳部先著地,方依依撿回了一條命,在進行積極地復建后腿腳也可以活動如初了,最終她成功參加了高考,考取了一個不錯的大學。而霸凌她的同學、隱瞞情況的老師也受到了應有的刑事懲罰。
經過這件事周養思便認識到了作為一名公安警察的責任和光榮,因為他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看到方依依眼神的如同死灰,到她內心的冤屈真相大白那一刻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感激涕零的光亮時,自己內心的觸動。他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于是一年調期剛滿,周養思就申請回到南城,要在自己的大本營繼續發光發熱,做好一名合格的警職人員,幫助更多的人。
正想著,眼前的監控器中突然出現了一輛銀色的面包車,經過仔細辨別,正是他要找的那一輛,于是他立刻告知了楊居故。而楊居故在接到消息后,立刻驅車前往南城。五小時后,周養思在南城公安門口看到了風塵仆仆而來的楊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