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在鏡子前整理著裝，遮住脖子上一片青紫的印記，丁煜無不滿意地欣賞昨晚的成果，眼神深邃專注，手指摩挲著頸部的皮膚，輕輕吻在了昨晚的印記上。

丁煜把她擁入懷里，兩人交換了一個短暫的吻。“小林送你去公司，上午我要出去一趟。晚上我等你回來？”

司晨撲閃著大眼睛，斷然拒絕，“晚上我有朋友來申城，我回家住。”說完從丁煜的懷抱里掙脫出來，“我去上班了。”

但凡遲疑一秒，司晨都覺得自己的身體會背叛意志，初嘗情事的身體現在敏感得不得了。“戒色戒色。”她在心里默念，大步離開了丁煜家。

閨蜜陸逸方來申城出差，晚上下班兩人一起吃了晚飯，看了電影回到家里。司晨脫下外套，解開衣領的扣子，就被逸芳看到脖子上青紫的一片。逸芳先是驚訝，后又冷靜下來，習以為常般地說，“嘖嘖，女人吶，不能太重欲。”

司晨沒有理她，繼續整理自己的衣服。逸芳看著她，覺得短短幾個月變了許多，舉手投足間像一朵綻放的玫瑰，以前只能算是含苞待放。

可司晨并沒有很開心的樣子。雖然，逸芳懷疑過司晨性冷淡，在兩人相識的漫長的日子里，青春期兩人收到的情書和告白就不斷，可司晨總是冷冰冰拒絕了，逸芳卻一攬子收下，情感經驗堪比戀愛大師。

可這次也太冷靜了，而且之前也沒聽司晨提起過。

“你們在一起了？”

“沒有。”

“他結婚了？”

“嗯。”

“晨晨，這...”

“又離婚了。”

“這....”閨蜜剛松一口氣，意識到什么，“什么！二婚的你也要！”

“他幫助過我。在我失去希望的時候。”

“傻瓜。你就以身相許了？”逸芳不理解，這家伙是第一次。“也許這是吊橋效應。”

“沒有吊橋效應，為了自己。他是我老板。”

“那這是......潛規則？”逸芳更不理解了，她甚至有點不認識“潛規則”三個字。司晨是誰，高中時候理科班的學霸，和男生破解物理難題比男生更勝一籌，冷靜得可怕。優異的成績使她大學如愿進入申城985院校學習土木，畢業后也順利進入申城當年當紅的華閔地產。這人在玩什么，華閔集團的收入哪怕是普通員工也很可觀，按理說司晨沒必要走到這一步。

“是吧。你說潛規則是什么呢。在我看來，能利用的規則就是好規則。”

“為什么這么說？”逸芳一張膠原蛋白充足的娃娃臉，柔軟的蛋卷發，從小不缺男孩子追，工作后遇到的正面的負面的追求也不少，不乏想要潛規則她的，因此她對潛規則深惡痛絕。

“去年年底的時候，我在裁員名單上。以前，在項目三年，我過關斬將，清正廉潔，剛正不阿。不乏有施工單位拿著現金來找我，讓我通融。我都不予理睬。后來到了集團，我還是之前一樣的做法，卻得不到大家理解，甚至被洗下牌桌。”

逸芳看著她。司晨繼續說，“有時候我在想，是我破壞了游戲規則，還是忽略了一些規則，為什么這場游戲通不了關呢。后來，他出現了，一句話就逆轉了局面。我才明白，還有規則之外的人，制定規則，凌駕于規則之上。也許我需要他的視角，他的金手指，去了解這場游戲。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用自己的規則贏得這場游戲。”司晨被自己逗笑，用她看不上的規則去對抗另一種規則，確實好笑。

逸芳看見她笑了，好奇地問，“那你喜歡他嗎？”

司晨沒有回答，這不是規則之內應該考慮的問題。

“那他喜歡你嗎？”逸芳又瞥見司晨鎖骨位置遍布的吻痕，心想，這不是變態就是有極強的占有欲。她怕司晨難以脫身，盡管司晨看上去仍是十分冷淡。

“不喜歡。”司晨篤定地說。食色性也，丁煜最多不過喜歡她年輕的身體。

然后她看向逸芳，“怎么不罵我？”她想，大多數人應該都不能接受潛規則，包括以前的自己。可她又覺得，這世上不能有她不了解的東西，不了解就無法掌控。哪怕是深淵，也要下去看看深淵是什么。可她也同樣明白，保全自己很重要，不論是生命還是聲譽。盡管她不為名和利，在別人眼里也是不擇手段爬床的小人，到底有損自己的羽毛。

逸芳的大腦飛快轉動，理科生的思維她真的跟不上。“你在玩一種很危險的東西。”逸芳一時間分辨不出司晨到底是在服從規則，還是在挑釁規則。司晨從來不迷信權威，上學時可以獨立思考在課堂上指出老師的論證過程有誤。所以逸芳能聽出司晨對規則的不屑，可同時對那個人又似乎有神往。逸芳想，憑借司晨的聰明，她一定早就推演出會走到年底裁員這一步，以身入局，可沒想到破局人竟是這樣的方式進入她的世界。那個人對她來說，也許是生機、是救命稻草，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逸芳想，罵什么呢，罵華閔的總裁是混蛋！

這時司晨的電話響了，司晨接起來聽，不打算避著逸芳。

“回家了嗎？”

“嗯...”

“今天在忙什么。”

逸芳聽司晨逐一匯報今天的工作，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柔軟。

“明早上我讓小林來接你去公司。”

司晨有點猶豫。

電話那頭壓低了聲音，“你脖子上的印記我得負責，不能讓別人看見。”

“好。”司晨飛快地掛了電話。眼里有自己不知道的笑意。

逸芳仿佛聞到這朵嬌艷的玫瑰散發出的迷人的芬芳。她扶額，裝作不知道電話里是誰，繼續上一個話題，“我覺得這個華閔集團的總裁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他下面的人都把你為難成什么樣子了。都怪他治下不嚴。”

司晨咯咯笑，“倒也和他有一些關系。”

逸芳咬牙，恨鐵不成鋼，玫瑰終究到了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