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討伐完,喬新宇推著陶緣回病房。
陶緣暗暗吐了一口氣,正想起身坐好,一抬眼看到對面走來一個眼熟的男人。
周……周林生?!
陶緣只在校內(nèi)網(wǎng)上見過他的照片,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本人,嚇得她連忙低下頭繼續(xù)裝睡。
她想起那天昏睡時,病房門口那讓她全身發(fā)涼的可怕目光,身上不由得輕輕顫抖。
“周老師,你怎么在這里?”
喬新宇居然認識周林生?還和他打招呼。
對了,他們都是物理系的!
陶緣恨死喬新宇,心里暗暗罵了他一大串,笨蛋笨蛋笨蛋……
周林生一臉疲憊,心事重重:“哦,我女兒住院要動手術(shù),我來陪護。你這是……”
周林生看向裝睡的陶緣,她側(cè)著臉,長長的頭發(fā)遮住了半個臉龐。
“我女朋友,過馬路的時候出了車禍,在這里住院。”
“啊,那真是太不走運了,年輕人要小心啊,身體可是我們最重要的本錢。”
“是啊,她這個人就是迷糊,做事毛毛躁躁的。”
兩個男人又寒暄了幾句,喬新宇才推著陶緣回到病房。
不等喬新宇出手幫忙,陶緣自己從輪椅上站起來,爬到了床上。
喬新宇一臉詫異:“你身體好得這么快?”
“還行吧,走幾步還是沒問題的。”陶緣懶懶的爬上床,抱著被子靠墻休息。
折騰大半天,一無所獲……心累。
喬新宇拉了一把椅子,在陶緣對面坐下。
他盯著床上的陶緣,陶緣盯著眼前的被子。兩人面對面沉默了好幾分鐘,最后還是喬新宇先開了口。
“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喬新宇一改方才的溫柔禮貌,嚴肅發(fā)問,認定今天必須要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陶緣屈膝抱著被子,身體無聊的前后晃動著。
過了半天她轉(zhuǎn)頭看向喬新宇,認真的說:“我沒什么解釋的,分手吧。”
喬新宇被她氣得差點笑出來,如果不是長久相處過,知道陶緣善于用問題解決問題,用進攻代替防守,他真的會反應(yīng)不過來。
“你能正視我的問題嗎?先回答我,為什么約我出去又一個人跑了,為什么給我下藥?我想了整整一周都沒想明白。”
“我們交往幾個月,除了拉拉手看電影,連吻都接過,我以為你多矜持,結(jié)果你主動約我去開房。還給我吃那種藥……”
喬新宇臉上閃過一絲緋紅,他咽了一口口水,繼續(xù)說:“我當時真的氣得要發(fā)瘋,如果不是后來在醫(yī)院看到你那個樣子……”
那天,當他抱著親手掐死陶緣的心情,殺氣騰騰沖到市二醫(yī),卻看到陶緣一臉慘白的被醫(yī)生護士推進手術(shù)室,他確實被嚇到了。
走出醫(yī)院之后,一陣涼風(fēng)讓他冷靜下來。
在死亡面前,任何矛盾都可以暫時先放一邊,他想先親口聽聽她的解釋。
陶緣身體晃動得更快了。
她腦子里一團亂麻,掂量著要不要跟他徹底攤牌。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行!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釋,那天的事情確實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你看我現(xiàn)在也遭到報應(yīng)了,我們之間就算兩清了吧。”
她抬頭用略帶祈求的眼神看向喬新宇,對方的心瞬間就被她軟化了。
“你是不是……沒準備好……”喬新宇摸了摸鼻子。
“準備什么……”
陶緣話沒說完,喬新宇一大步跨到她床前,托著她的后腦勺就親上來。
溫?zé)岬淖齑脚鲇|的剎那,陶緣瞳孔放大,呼吸停止。當察覺對方還想用舌頭撬開她的嘴唇時,她全身忽然爆發(fā)一把推開他。
“喬新宇,你個混賬王八蛋!”
喬新宇被她推得后退好幾步,腳踝磕到了椅子腿,他抱著腳疼得齜牙咧嘴,臉上還有得逞的壞笑。
陶緣又補了一個枕頭砸過去。
正在此時,病房的頂燈閃了幾下,啪的一聲炸了。
“我去,你的能量也太大了,燈都被你叫滅了。”喬新宇笑道。
“笑個屁,去叫人來修燈啊。”陶緣嫌棄的拿紙巾使勁擦嘴。
喬新宇笑著去前臺找護士,護士又去找值班的維修工人,等換上新的燈管,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
送走維修師傅,喬新宇轉(zhuǎn)身就聽到陶緣的肚子餓得發(fā)出咕咕叫的聲音。
“你還沒吃飯?”
陶緣點點頭,算算時間,她至少七八個小時沒吃東西了,跑出門折騰一趟,現(xiàn)在又應(yīng)付喬新宇,她真是能量耗盡。
“想吃什么,我去幫你買。”
“隨便吧……”
看她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喬新宇有點不忍:“那就買個你喜歡吃的牛腩米線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做的不錯。”
這時,喬新宇的電話響了起來。
“阿姨,我在醫(yī)院呢。對,我已經(jīng)見到她了……她的情況還好,沒什么危險了。去家里吃飯?短時間之內(nèi)可能不行……等她好徹底了再說吧。嗯,拜拜。”
“你在跟誰通話?”
“我阿姨,呃……就是我的繼母。”
“你……不叫她媽媽嗎?”
“為什么要叫?我媽走的時候,我已經(jīng)懂事了,我對她的印象也很深。我這輩子很難再叫另一個女人做媽媽了。不過我繼母人很好,從來不要求我叫她媽媽。我們相處的也挺和諧的。她剛還跟我說等你出院,叫你去我們家吃飯。對了……”
他從帶來的紙袋中拿出個盒子:“這是我阿姨店里做的鮮花餅,招牌口味,味道不錯,你先吃點墊墊肚子吧。”
“我不要!”陶緣推開他的手:“我……我不喜歡吃甜食。”
喬新宇將盒子塞到她懷里:“不會長胖的!長胖了我也不會嫌棄你!”
說著又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把她頭發(fā)揉亂:“一天天的這么傲嬌干什么!”
“把你的爪子拿開啊。”
……
等到喬新宇離開,陶緣打開精美的紙盒,里面是四只巴掌大小的酥皮鮮花餅。
她小心翼翼拿出一只,用手托著輕輕咬了一口……
酥皮的油香與濃郁的花香一下子在口腔里蔓延開。
陶緣不爭氣的眼淚簌的就落了下來。
所有的情緒都糾結(jié)在一起。
門外的走廊傳來嘈雜的聲音,這個時間點按理說各病房的人都要準備休息了,是誰這么不安分?
陶緣支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病房的門被人敲響,沒等她出聲同意,李玫推門探了進來:“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你有看到梓君嗎?”
“梓君?我下午有見過她。”
“晚上呢,我剛才讓她睡覺,誰知道她裝作睡著,趁我去洗手間不注意就跑了。”
陶緣搖了搖頭。
李玫一臉失望的退了出去。
明天就要做手術(shù),這個時候能跑去哪?
那個小姑娘,有著和年齡不相稱的心機,柔弱中帶著乖戾,可憐也讓人可怕。
這個時候跑出去,是害怕手術(shù)失敗,還是故意跟父母鬧別扭,讓他們擔(dān)心?
陶緣放下鮮花餅,決定出去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