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念迫于無奈,答應與凌驍在一起的那一刻起,盡管她的人被迫留在了凌驍身側,可那顆心啊,卻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緊緊牽系在蕭燼那里,與凌驍之間始終像是隔著一道無形卻又仿若天塹般難以跨越的鴻溝,任凌驍如何努力,都無法將其彌合。
凌驍起初滿心歡喜,懷揣著一腔熱忱,天真地以為只要能時刻與蘇念相伴左右,歲月漫漫,終有一日,定能慢慢融化她心中的堅冰,打動她的芳心,讓她真正從心底接納自己。于是,他可謂是絞盡腦汁、想盡了各種辦法,對蘇念百般討好。
每日里,他都會不辭辛勞地精心搜羅各種珍稀至極的寶物,那些寶物或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芒,或蘊含著神秘莫測的靈力,每一件皆是世間罕有;又或是命人準備一桌桌美味絕倫的佳肴,那佳肴的色香味,仿佛能將世間所有的美好滋味都匯聚一堂;還常常耗費心力,帶蘇念去探尋那三界之中最為綺麗、如夢如幻的風景,高山巍峨處的云海翻騰,深谷幽林間的繁花似錦,海邊落日下的波光粼粼,他都想與蘇念一同領略,試圖用這點點滴滴的用心,去換取蘇念哪怕只是一個真心的微笑,或是一句輕柔的溫言軟語。
可蘇念面對這一切,眼中雖偶爾會閃過一絲因感動而泛起的漣漪,可那也僅僅只是轉瞬即逝的瞬間罷了。她的心啊,依舊像是那緊閉的蚌殼,將自己的真情實意牢牢地鎖在最深處,無論凌驍怎樣費盡心思、竭盡全力地付出,始終都沒能真正叩開那扇緊閉的心門,走進她心底那片專屬的角落。
日子就這般在凌驍的期待與失落中,一天天悄然流逝,他的耐心如同那風中殘燭,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漸漸被消磨殆盡。每一次的付出得不到回應,每一回的期待換來的都是冷漠,都如同細密的針,一下下扎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心中漸漸被挫敗與失落填滿,沉甸甸的,壓抑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終于,凌驍在無數次的自我掙扎與痛苦煎熬后,清醒地意識到,或許無論自己再怎么做,使出怎樣的渾身解數,都無法得到蘇念那顆早已完完全全屬于蕭燼的心了。那一刻,他只覺心灰意冷,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冰窖之中,寒冷與絕望將他緊緊包裹。于是,他咬了咬牙,決定狠下心來離開蘇念,想著或許只有就此斬斷這讓他痛苦不堪、備受折磨的情絲,才能讓自己不再深陷這求而不得的泥沼之中,才能尋得一絲解脫。
然而,凌驍嘴上雖說著要離開,可那心中對蕭燼的恨意,卻如同那遇火便燃的干柴,愈發濃烈,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完全吞噬。他偏執地將自己這一路走來的所有不如意、所有痛苦,都一股腦兒地歸咎于蕭燼,固執地認為只要蕭燼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蘇念終有一日會放下過往,看到自己的好,會將目光投向自己,傾心于自己。
在這般扭曲又極端的想法驅使下,凌驍暗中動用自己的手段,費了一番周折,終于尋到了蕭燼的蹤跡。一見到蕭燼,他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二話不說,周身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妖力,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猛獸,朝著蕭燼發起了極其猛烈的攻擊。剎那間,一場驚心動魄、關乎生死的激戰就此拉開了帷幕。
蕭燼本就因為蘇念的事情,心情煩悶到了極點,心中本就憋著一股無名之火,此刻見凌驍竟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前來尋釁滋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冷哼一聲,當下也毫不示弱,當即施展起那威震三界的魔王之力,黑色的魔力如同洶涌的潮水般在他周身涌動,瞬間與凌驍展開了一場殊死搏斗。
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只見法術的光芒在他們之間交相輝映,紅的似火,黑的如墨,各種強大的力量相互碰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那聲音仿佛要將這天地都震得顫抖起來。周圍的空間更是被攪得一片混亂,狂風呼嘯,飛沙走石,仿佛末日降臨一般,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沌與動蕩之中。
這場激戰持續了許久許久,兩人都使出了渾身解數,絲毫不敢有半分懈怠,皆拼盡了全力。可畢竟他們的實力本就在伯仲之間,如此激烈的爭斗之下,最終都身負重傷,精疲力竭地癱倒在地,可謂是兩敗俱傷,那模樣看上去凄慘至極,往日的威風與霸氣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滿身的傷痕與虛弱的喘息。
蘇念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趕忙心急火燎地朝著他們所在的地方趕來。當她趕到時,看著眼前兩個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愛人,那曾經熟悉又深愛的面容此刻卻如此憔悴、痛苦,她的心中頓時如被千萬根鋼針狠狠扎入一般,滿是痛苦與無奈,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幾欲奪眶而出。
蘇念深知,若任由他們這般繼續爭斗下去,以他們此刻心中的憤恨與執拗,必定會釀成更大的災禍,到那時,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片刻平靜又將被徹底打破,三界又會陷入無盡的戰亂與紛爭之中,生靈涂炭的悲劇將會再次上演。想到這兒,她咬了咬牙,狠下心來,憑借著自己那還殘余的幾分力量,施展起封印之術,將他們二人一同封印了起來,只盼著以此能讓這場紛爭暫時平息,讓一切都先歸于平靜,再做打算。
可令蘇念萬萬沒想到的是,蕭燼和凌驍被困在那封印之中,起初還滿心憤恨,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那狹小又寂靜的空間里,他們竟漸漸冷靜了下來,開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們都意識到,這般無休止地爭斗下去,除了讓蘇念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痛苦不堪,根本無法真正解決任何問題,反而只會讓彼此之間的仇恨越積越深,讓事情變得越發糟糕。
于是,在這共同的覺悟下,兩人摒棄前嫌,放下了往日的恩怨與成見,達成了協作。他們齊心協力,將各自剩余的力量匯聚在一起,朝著封印發起了沖擊。在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下,那原本堅不可摧的封印,終于出現了絲絲裂痕,隨后裂痕迅速蔓延,最終轟然破碎,兩人重見天日。
重見天日之后,他們緩緩站起身來,彼此對視了一眼,那眼神中雖還殘留著一絲復雜的情緒,可更多的卻是一種釋然與無奈。接著,他們又一同看向了一旁滿臉憂愁、眼中含淚的蘇念,那一刻,三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心中皆是五味雜陳,千言萬語仿佛都堵在了嗓子眼兒,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最終,還是蕭燼和凌驍打破了這略顯尷尬又沉重的沉默,他們竟異口同聲地讓蘇念做出選擇,要她在兩人之中挑選一個,而另一個則會信守承諾,自行離開,從此不再糾纏,不再讓這復雜的感情糾葛繼續困擾著彼此,也不再讓蘇念為難。
蘇念聽聞此言,心中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仿佛墜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陷入了兩難的絕境。她太了解他們二人了,深知無論自己選擇了誰,另一方定然不會心甘情愿地接受這個結果,定會因心中那難以平復的不甘與憤恨,再次大打出手,到那時,局面將會徹底失控,這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又將被打破,三界又會陷入那可怕的戰亂與紛爭之中,無數無辜的生靈又將遭受滅頂之災,那血流成河、生靈涂炭的慘狀,光是想想就讓她不寒而栗。
思來想去,蘇念覺得或許在這紛繁復雜、糾葛不清的局面下,只有自己徹底消失,才能真正平息這場曠日持久的糾葛,才能讓一切紛爭都畫上句號。心一橫,她竟做出了一個無比決絕的決定——自盡。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蘇念眼中含淚,那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滑落,仿佛是在訴說著她心中的不舍、無奈與痛苦。可她的目光卻無比堅定,透著一種視死如歸的決然,用那虛弱得幾近聽不見的聲音,苦苦哀求著蕭燼和凌驍,希望他們看在自己的份上,往后都不要再攻打神界,不要再讓這世間陷入戰火之中,不要再讓那些無辜的生靈遭受苦難,哪怕只是為了自己這最后的心愿,也懇請他們放下仇恨,放下野心,還三界一片安寧。
蕭燼和凌驍見狀,頓時大驚失色,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蘇念竟會做出如此決絕、如此令人心碎的選擇。兩人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驚恐與懊悔,趕忙不顧一切地朝著蘇念沖了過去,想要阻攔她這瘋狂的舉動,可終究還是為時已晚。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蘇念的生命氣息一點點消逝,那曾經鮮活的面容漸漸變得蒼白,身體也緩緩軟倒下去,卻無能為力,那種心痛如絞的感覺,仿佛要將他們的靈魂都撕扯得粉碎,懊悔與自責如同洶涌的潮水般將他們徹底淹沒,讓他們幾近崩潰。
可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也無濟于事,他們只能含淚答應了蘇念的臨終囑托,那聲音帶著哭腔,顫抖得不成樣子,仿佛是在立下這世間最沉重、最莊嚴的誓言,哪怕心中滿是痛苦與不舍,也只能將這份承諾深埋心底,以此來慰藉蘇念那逝去的靈魂。
隨后,他們心急如焚地試圖用自己的魔力和妖力為蘇念渡入生機,蕭燼將那黑色的魔王之力源源不斷地輸送到蘇念體內,凌驍也毫不遲疑地將妖力注入其中,兩人都期盼著能憑借著這最后的努力,挽回蘇念的生命,讓她重新回到他們身邊。可命運似乎總是那般殘酷,任憑他們如何竭盡全力,終究還是無力回天,蘇念的雙眼還是緩緩閉上了,那曾經靈動的眼眸再也沒有了光彩,她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這個讓她愛恨交織、歷經磨難的世界,徒留蕭燼和凌驍在這冰冷的世間,沉浸在無盡的悲痛與悔恨之中。
蘇念離世后,按照那冥冥之中的輪回之道,她的靈魂再次進入了轉世輪回之中,開啟了一段全新的生命旅程,仿佛是要將那前世未完成的故事,在這新的一世中續寫下去。
而蕭燼和凌驍,在經歷了這場刻骨銘心、痛徹心扉的生離死別后,心中對蘇念的思念愈發濃烈,那思念如同瘋長的藤蔓,緊緊纏繞在他們的心間,讓他們片刻都不得安寧。他們實在不愿就此與蘇念天人永隔,哪怕知道這追尋的路途或許布滿荊棘,或許困難重重,可他們還是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尋找蘇念轉世的道路,心中懷揣著對重逢的期待,對再續前緣的渴望,哪怕只有一絲渺茫的希望,他們也絕不放棄。
這一世,蘇念轉生成了一位王爺的女兒,自小便生活在富貴榮華之中,猶如那被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受盡了萬般寵愛。或許是這一世的生活太過順遂,沒有了前世的那些磨難與痛苦,她養成了靈動俏皮的性子,笑起來如同春日里綻放的花朵,明艷動人,那古靈精怪的模樣與前世那歷經滄桑、磨難重重的樣子截然不同,仿佛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凌驍和蕭燼歷經千辛萬苦,終于尋到了她。為了能接近她、守護她,他們可謂是煞費苦心,各自施展手段,以各種不同的身份出現在她的生活里。也正因如此,在與她相處的過程中,發生了許多有趣的故事。
有時,兩人會為了爭著陪蘇念出門游玩,在王府門口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執起來,那互不相讓的模樣,就像兩個斗氣的孩童,引得王府的下人們在一旁偷笑,鬧出了不少笑話;有時,蘇念在外出途中遇到危險,他們二人又會心急如焚地同時出手相助,可畢竟還未磨合好,結果常常因配合不佳,反倒讓場面變得更加混亂,不是這個法術打到了那個身上,就是那個的法寶差點傷到這邊,惹得蘇念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直罵他們笨手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