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撞擊帶來的晃動,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就是一次意外,而對于那些有心的人,絕不會單純的認為這是一次宇宙災害,他們此時在飛船的各處盤算著如何才能利益最大化于自己,也有人開始時不時的在逃生通道口閑逛。
“看到沒有,今天的第幾個了!有事沒事就往逃生通道口晃悠,之前也沒發現這些人這么閑啊!”
“對啊,隕石撞擊都過去幾天了,還是這樣,不是不信任我們這些開船的嘛!”
“是?。∥抑翱吹竭@些人的時候老覺得低他們一等,每次都盡量避著他們走?,F在想來也沒什么了不起,也就那樣吧!”
“你們別說,不過,這些人是真聰明!有點本事在身上!我之前不是不小心壓壞了給我兒子買的機器人,準備拿去給劉老頭看看還能不能修,正好當時一個科研人員路過,用柳姐的一根簪子三兩下就弄好了,到今天我拿出來看都還好好的?!?/p>
“本事這東西不好說,誰知道他是不是只會這個!反正我就看不慣這些人鬼鬼祟祟的樣子!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說什么人之常情!”
“…”
門口的文迪爾沒有立即敲門,而是站在門的一側,覺得聽的差不多了,才開始發出動靜。他先是往后退兩步,假裝大聲咳嗽,等房間內安靜的得差不多,才走上前去敲門。
“老四去開門,看看是誰,態度好點!”
門并沒有關,留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縫隙,卻剛剛好能擋住房內人的視線,里面的人也是在聽到文迪爾的咳嗽聲后才發現。如果有心的人出現在門口,剛剛他們說的話要是被聽去了,會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誰??!來干什么?”
文迪爾清了清嗓子,回復道:
“我幫柳醫生送藥,止痛藥!我這里有兩個盒。給你們后我還要去給其他人送東西?!?/p>
“行行行!別催了!來了!”
開門的是一個身材五短的黝黑漢子,看樣子應該不是控制室里的員工,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里。趁著男子開門接過藥的時候,文迪爾往里看了一眼,剛好和里面幾個閑聊的人對視上。
當然文迪爾的小動作也落在了男子的眼中,他沒好氣道:
“你看什么,這里是控制室!”
文迪爾扶了扶下滑的鏡框,臉上也沒有被人戳穿的尷尬,他笑道:
“沒什么,我就是好奇,里面人有點多。”
男子也不想和文迪爾多說,隨意敷衍道:
“東西我們收到了,要是沒其它的事就這樣了。你幫我們向柳醫生道個謝,也麻煩你跑這一趟了。”
說完還不等文迪爾回復,男子就‘哐哐’兩下把門給關了,徹底斷了他試圖窺探的視線。
文迪爾也不生氣,畢竟是自己無意聽到了別人的悄悄話,這樣的態度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他只好無奈的揉揉鼻子,停了數十秒,然后轉身離開。
再看看窗外的三十軌道,不由得感慨,人真是不好做。
……
元寶這幾天非常聽話,沒有說食堂的柳阿姨胖,也沒有在飛船上到處亂跑,更重要的是忍住了悄悄跟在師傅和三樹的身后。
而且重要的是,師傅過兩天就可以回來了!想到這里,趴在床上的元寶就忍不住晃動兩條小短腿,晃著晃著就泄氣了,師傅布置的作業還沒有開始寫,但是自己一點都不想寫,可是師傅打在屁股上的巴掌是真的疼。
元寶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下定決心明天就開始寫作業,師傅回來之前一定寫得完!
第二天早上。
“完了!完了!師傅會打死我的!”
元寶的包不知道放哪里了,找了整個房間,連師傅的房間都找了,還是沒發現包包的蹤跡。一想到要是包找不到,就不能寫作業,沒寫作業師傅就會把自己屁股打開花,元寶就委屈的直掉眼淚,沒一會兒,臉就哭花了,眼淚鼻涕一把抓。
“元寶,元寶,不許哭,我們想想什么時候用過包,三樹說過,凡是發生的事就一定會有痕跡,一定會有痕跡…要先去師傅喝酒的地方,上次在那里寫過作業?!?/p>
元寶一邊小聲念叨,一邊給自己抹眼淚。
之后找了師傅喝酒的地方,去了劉阿姨的食堂,還悄悄跑到了三樹的房間里查看,都沒有發現,但是小孩沒有氣餒,他去了最后一個可能的地方——酒室。
“赫赫!快給我開門,我的包可能掉里面了!”
今天元寶也沒有那么幸運,沒有人路過幫助小孩進行自動識別。
“元寶,今天不可以哦!船長說了在飛船穩定下來之前,除了有許可證的人,其他人都不可以進來?!?/p>
“元寶也不可嗎?”
元寶眼淚巴巴的望著門的上方,盡管哪里什么都沒有,但小孩就覺得赫赫藏在那里。
“很抱歉,但是元寶也不可以。”
赫赫還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元寶。
被拒絕的元寶只能可憐巴巴的坐在酒室門口,想著沒有完成的作業,和師傅的巴掌,獨自惆悵。
“小孩,讓一讓,我要進去?!?/p>
文迪爾晃著小孩的手臂,試圖用這個溫柔點的方式弄醒他,讓他換一個位置睡覺,總之不要靠在這扇門的前面。
元寶睜開迷瞪瞪的小眼睛,順手差掉就到脖子上的口水抹在墻上,瞇著眼睛看眼前搖醒他的人:
“你干什么?”
“小孩,你應該回房間睡,這里睡你會感冒知道嗎?然后讓我一下,我要進去。”
文迪爾指了指元寶身后的門。
這一指,迷迷糊糊的元寶立即就清醒了,他趕緊站起來,拍拍自己的屁股,但卻沒有讓路的架勢,而是擋在門口。
文迪爾沒看懂小孩這是要干什么,難得的耐著性子問:
“你要我干什么?說說看?!?/p>
元寶道:
“我的包在里面,你能進去的話,能幫我看看我的包在里面嗎?我的作業還在里面,但是赫赫說船長吩咐了不能隨便進去了,我沒有許可證…”
元寶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委屈,一張小嘴翹得老高。
文迪爾蹲下和元寶平視,確認道:
“你的意思是我幫你找包你就讓我進去?”
“…是?!?/p>
小孩的回答聲比蚊子的嗡嗡聲還要小,但并不妨礙文迪爾能夠聽見。
“但是我為什要幫你,我不欠你什么。”
聽到這里,元寶的鼻子一紅,眼淚又涌到了眼眶底下,文迪爾毫不懷疑,要是這時候他說個‘不’字,下一秒小孩的眼淚就能奪眶而出。
他連忙捂住小孩的嘴,解釋道:
“我開玩笑,大人都是這樣。你以前是不是經常進去找酒,我要幫柳醫生取一些烈酒,你能幫我找嗎?如果可以就點頭,不可以就搖頭,不許哭出來!”
元寶憋著眼淚,僵硬的點頭。
“我放手了,不許哭?!?/p>
元寶繼續點頭。
在文迪爾徹底放手之后,元寶就開始抽抽的打嗝,歇了一會才道:
“我要問赫赫可不可以和你一起進去。”
“赫赫?”
“飛船的智能系統,以前都是它給我開門的,但是今天它不給我開,所以我才在門口睡著的?!?/p>
“赫赫可以嗎?”
元寶抬頭看向門的最上方,文迪爾也隨小孩的視線向上看去過去,沒有任何發現,就只是一般的墻面構造。
雖然沒有等來赫赫的回答,但是緊接著門就打開了,元寶默認赫赫這是同意了,蹦蹦跶跶的就跑進去帶路。
“就是這缸,最烈的酒?”
元寶小心翼翼地揭開蓋子,回答道:
“對,三樹很喜歡,他說夠烈。肯定沒有錯,我悄悄給你說,三樹喝這個最多喝三碗就醉了,你也喜歡喝這個?”
“不是我喝,這個酒是柳醫生要用,應該是要用來消毒?!?/p>
元寶像個小大人一樣摸著自己的下巴,安排道:
“哦!我就覺得你不是喝酒的人,身上都沒有酒味兒,我要去找包了,你裝好了就叫我,不要在里面亂走。我們一起出去,我還可以幫你拿一點酒。你記得要小心點,不要把酒灑了!”
“知道了,小孩,要求真多?!?/p>
等元寶走開,文迪爾埋頭仔細看了看缸里的酒,隨即一腳踹在了缸的底部,缸里的酒晃了又晃,好一會兒才停下來,似乎有東西在酒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