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不知名的火車上,一個拎著大布包的風衣女子正站在車門口,好像對下車這件事情急不可待一樣。但面容上卻一動也不動,直到發現火車已經開始減速才微動了一下腦袋。
不久之后,車緩緩停在一座有著秀麗風景的小站。風衣女子幾乎在門開的瞬間就快步走出,飛奔的消失了......
“那個丫頭,不常見不常見!“
“這端站幾乎都沒什么人了,除了真趕的,誰會從這兒來。“
“趕什么,趕著上香嗎,這兒就剩下那條被那老道婆吹得神乎其補的上山路。“
“還老道婆,你自己都已經是老頭子了。“
站在站臺上一對穿老舊制服的老夫妻為剛剛所看到的風衣女子爭論不休。
“那不還是有人嗎,山上那位出門都從這走。“
“不騙人的那位,她一年出二三十次門,最多從這兒走兩次,還是送別人。“
“她的徒弟,那個‘媽媽不要’,不還是從這兒走。”
“‘媽媽不要’昨天一早就從那邊大站走了。“
“那不感情好,人人都說她命不好,克別人,帶著災呢。“
“什么災不災星的,對本家人好聽罷了,不然那老道婆還要她做徒弟?一個念叨鬼神陰陽的道士,肯定更講究這個。”
“你不也喊人家老道婆嗎?你自己是有兒子了,哪知人家沒有兒子的苦。“
“我呸。“
老婦人模樣的向站臺下啐了一口,氣呼呼的走了。
“你干什么呢,王鳳玲,你你聽我說啊!“她丈夫模樣的老漢跺了一下腳,向老婦人追去。
讓時間往前一些…
“買牛肉,買牛肉,買完牛肉買辣椒。“
“東方日,西方月,日升月下…”
在分辨不了方向市場的某個地方,孟洛櫻正蹦蹦跳跳的抱著她的手繪滑板哼著歌,又不時閉上眼睛低著頭,一幅追憶什么的樣子。
一個穿了圍裙有些庸腫的人影正在不遠處,可能是在理菜的老板。
沒人看到的頭頂水管,此時,幾滴小水珠從陳年的鐵銹和污物間艱難挪動著,最后匯到一起。一顆心臟“在水管壁上跳到了兩下,像放棄了什么似的,“撲通”一下子落了下去。
水滴正中理菜老板的頭頂,可能大抵習慣了吧,那個人并沒有什么大的反應,只是微動了一下腦袋。不過就這點距離,還是從眼邊的視角里發現了孟洛櫻。
“小櫻子,還好嗎?“
從黑暗角落中移出來的一位菜販子打扮的大媽,用盡可能溫和的聲音問訊。
“嗯.“突然從思考中被驚了一跳的孟櫻洛,微頓一下腦袋后轉過身來。
“哦,是阿姨啊。
“面帶燦爛微笑的孟洛樓,“好久不見需要幫什么忙嗎?“
聳了聳肩的菜販子,也露出愉快的表情,把剛理過菜的雙手在洗的有點爛的白圍裙上抹了抹,去拉了旁邊一根紅灰相間的繩子,又開了一盞燈。
“沒有,很好的,就是那個玉山江一定要付錢,弄得還是比較難堪。“
“所以...“洛櫻有點疑惑的樣子,向那位大媽樣子的菜攤老板靠近。
“這個,不知道怎么寫。“菜攤的女人從胸前的圍裙口袋中取出一小沓子紙和一支筆。
“便簽紙?“
“上次小囡去偷偷送菜,結果那個一根筋以為誰的東西落那了...“
“是不是要畫一個愛心,然后寫上好心人捐助。“
“有道理,就這個好!“
另一邊
小鈺剛剛離開作為“駐站“的早餐攤,打算到處轉轉,先不管孟洛櫻的事了。于是,向前一陣子到一了個靠墻的魚攤。玻璃魚缸里此時并沒有多少水產品,連撈東西的綠網網都放在地面的白色泡沫箱上。
“沒有人嗎?“
小鈺此時正一只腳踩在滑滑的濕地板上,另一只腳在塑料網格墊上。好像感覺到周圍安靜得有點不對勁,手上正將衣服袋里之前所用的一假幣串串住上拉。
“嗯哼~“在不知什么地方,出現了一個拉著藍箱子的女孩,慢慢從小鈺身后走過.平靜如水的感覺,讓小鈺感覺不到一點敵意,又不敢上前去看她,心中顫抖不止。
“賣豆芽,賣黃豆芽,賣綠豆“
“卷子,花卷,豆皮,豆...“
市場在小鈺耳中逐漸又有了聲音,但小鈺再向四周看去,已經完全再沒有那個女孩的身影了。
“咦?“
“小姑娘,你在這里干什么?你的家長呢?“
一個穿黑色塑料鞋,戴著塑料皮手套拿綠綠網的大叔在小鈺身后向她走來。
“嗯,嗯,哎呀!“小鈺快速的反應過來,飛也似的跑走了,甚至差一點兒在濕滑的地板上摔了一跤。
“這。“一臉懵圈的魚攤主人,“小姑娘,沒事吧。“
山中道觀靠后的小園子中
一位穿黑色道袍的老婆婆正躺在一張搖椅上,微瞇著雙眼,用綠簪子半綰半散的銀發一絲不茍的樣子。
“別找冷溪了,她不在。“
“自己出來吧。”
過了一會兒,也許那人經過了一翻心里斗爭,睜眼之間,盡管什么聲音也沒有發出,便也出現在老婆婆前不久。
“你這是何苦呢?小桐。“
一個奇妙長發的風衣女子,正一臉掙扎的面對小鈺所說的師父秦婆婆。
長發是橘色的,準確又應該說是水藍色的。不過應該過去不是這樣的,現在發根處是橘色的,發梢段是水藍的。
“我,必須知道,鳳婉儀前輩。“
秦婆婆睜開眼,露出有些驚訝的樣子,“已經是這種地步了嗎,那只好試試了。”
一支若隱若現的筆出現在秦婆婆面前,數十張符紙環繞著她懸浮。又在下一刻快速飛起,向四周去,消失了。
市場的某一處
“謝謝啦!“
洛櫻正拉著一輛小板車,車上有許多不同種類,貼了標簽的蔬菜。
“也署一個好名字吧。“
“這個嗎?“舉起手中標簽紙的孟洛櫻,旁邊一個菜販子表示贊同。
“小櫻子,我認為這好極了,甚至有點虧心事的感覺。”
“諧音?“
“不不不,好極了,有點笑話意味,畢竟我也不算好人,哈!“
另一邊
在小鈺的視角中,從魚鋪出來后,看到了極為驚人的一幕。
本來只是憑感覺轉轉,找找孟洛櫻,再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的小鈺。結果現在卻看到了半空中飄浮的銀色絲線。雖然反應過來不是幻覺了,但第一時間還是認為自己眼花了。
不管那是什么,一定要找到來源,太不正常了,小鈺心里想。
于是現在的小鈺,正在市場中跟著絲線快速奔跑,尋找來源。可能是“特殊法術”所造成的,這一點也讓小鈺不敢不忽略。
“特殊法術“大多數失傳,也在了解它的人中,被稱為“邪術“或“禁術“。在小走過去所聽的各種功課中,算是講得最為模糊的了。所謂“特殊法術“,并設有明確的規定,連辨別方式也稱得上幾乎各個不同。有一些常見并惡劣,甚至在普通人中都流傳甚廣,只有道德可能才是那些法術的束縛。不常見的幾乎連小鈺的師傅秦婆婆都只是耳聞。
大概小鈺六歲時,與其師父經歷過一次,但是最終也對施術者幾乎沒有懲罰。在一個較為偏僻的村子里,村民王某出軌,其妻子發現后,在捉奸過程中突發疾病,之后死亡。王某因為害怕自己的事被妻子的鬼魂纏上,便做了流傳的土方子,對妻子的尸體割舌,頭部打入桃木釘.....
結果師徒二人在村中發現了無法正常溝通的鬼魂,又因為鬼魂毫無記憶展開調查.....最后因為王某在妻子死后才動的手,僅判了個注辱尸體。之后師父為小鈺普及了很多知識,包括判斷,分辨和躲避可能對自己有傷害的特殊法術。按道理來說,小鈺根本無法只靠自己的眼睛看到不存在于現實的器物,僅能憑自己的第六感感受到一部分。這次卻莫名其妙的看到了,也許與那位拉藍箱子的有關?但是人員密集的市場會出現鬼魂的幾率極小。小鈺在心中默默回想。
玉山江大叔的早餐攤此時正在準備收攤,最后一位客人正在拿最后一只油塔子在手上吃,另一只手上拉著一只藍色行李箱。
“塔子唔,油塔子。”
“奇奇怪怪,唔。“
“很多都沒有聽說過,人類的世界根本和他們說的是兩個地方。”藍箱的女孩開開心心的吃完油塔子,又有點悵然若失的樣子。要是有人陪著我就好了,女孩心中所想,又用手抓緊行李箱,一副將要離開的樣子。
“玉山江大叔,有東西來啦。”
哐當哐當,洛櫻拉著一輛堆了不少東西的平板車,開心的向早攤走過來。
“唔!“藍箱女孩一下子看向從遠方拉著小車過來的孟洛櫻,瞪大雙眼,微張嘴巴,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行李霜滑向另一邊。
洛櫻此時在她眼中纏滿了不知明如絲線一般的東西,不過已經從不知何處散開來,散開的部分像不受重力一般浮在空中.那不知名的有著淡淡金色的絲線已經漫延了她過來的一路,遠處的市場邊緣也有著泛淡的光亮,可見這多少絲線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散開了。
遠方的小鈺還正在追著半空中的絲線準備去尋找源頭,結果彎彎繞繞的跟了一路,甚至連回頭路也走了不少次。
“奇了怪了,怎么回事啊!“
小鈺微停一下,發現絲線的顏色似乎在一直微微變化,現在有點眼熟了,但始終想不起來是什么。
“孩子,找小囡嗎?她已經去舞蹈班了。“
小鈺抬頭微喘著氣看著這位與自己搭話的大媽樣子的菜販。用有些疑惑的眼神向她看去。
“唉?我......找洛櫻。“
“洛櫻?小櫻子啊,那個好孩子,幫大家去玉山江家送菜了。“
“啊!“
小鈺一下子想起來了,絲線上的金光如果說是“功德“加護的話,與洛櫻身上的實在是太相似了,何況自己只見過洛櫻一個身上有這個加護。
“呃,謝謝啊。“
小鈺回頭向剛剛吃過早餐的攤子飛奔而去。
“奇怪,小櫻子什么時候有新朋友了?不過也好,宋姨應該會開心吧。”菜販子看著小鈺遠離,“希望,都會越來越好啊。”
“這個是柴叔叔的胡蘿卜,這個是…”
洛櫻正在為江山江大叔一一介紹小車上的蔬菜和捐助的人士,大叔在一邊先是拒絕,后又不停的感謝,將菜一一放在桌上,將上面不同的便簽紙都黏在一塊透明板子上,想要收藏起來的樣子。
“呼呼呼。”
小鈺一路跑到早餐店附近,聽到前面洛櫻的聲音像是在說什么。
“這是贖罪的,請收下吧。”
一時間,小鈺親眼看到了絲線的源頭——名為孟洛櫻的鄰居姐姐。一時間心中可謂是五味李陳,慢慢憤怒涌上心頭。
“小鈺,在這里啊!潘阿姨應該已經做完枕頭了,別亂跑呀。”本來已經準備對孟洛櫻重拳出擊的小鈺一下子冷靜下去,用有點冷的表情面對她,有些稱得上苦惱或難堪的樣子。
“沒什么,就是,要不等你?“
“那也挺不錯的,就可能,要再等上一會兒?”
“嗯,嗯。”
之后沉默的有點可怕了,在場除了孟洛櫻和一直答謝的玉山江外,小鈺和旁邊沒有被關注到的藍箱女孩,都一副有些心不在來的樣子。
“好了,小鈺!“用歡快聲音做為迎接,一把抱住小鈺的洛櫻,對小鈺此時的表現有些許困惑,卻又沒有聽到小鈺的聲音。一時間四周陷入了無邊的沉默中,使除了名為沉默的尷尬外,絲毫沒有其他的東西在這里了。
““小鈺?洛櫻?你們怎么都在這里啊?”
“枕頭已經做好了,可以取了。”
“呃。“
“哦,好。”于是最終尷尬因潘阿姨的到來而暫時緩解了,兩個孩子和布店的阿姨一起回到布店去取枕頭。又從電梯旁邊找到了小鈺的推車,于是先一起去之前商量好的市場買東西了。
不久后,小鈺的推推車已經滿載了各種生活物品,連洛櫻身上都挎了一只大包,兩人一起沉默的向家中走去。在兩人沒有注意到的身后,是前面那個藍箱的女孩。
“洛櫻,小鈺,回來了!“阿藍一邊幫忙提東西一邊和兩人打趣起來,“你有沒有讓小鈺大吃一驚啊,哈!“
“哎,不回答.怎么了兩個小祖宗?”
“嗯?找打!“
“哎呀!洛櫻,饒了我吧.....“
在洛櫻和阿藍打鬧的時候,小鈺卻忽然開口了。
“洛櫻,姐姐.能一起再出去一下嗎?我好像還有一點事。”
阿藍和洛櫻同時停下手上和嘴上的動作。
“哦,可以的呦,哎?”
小鈺對洛櫻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微笑,“可以不拿滑板嗎?”
“怎么,可能啊!有什么大事嗎?”
“走吧。”
“嗯,小鈺?”
阿拉看著兩個妹妹,心中不覺得有些奇怪,又不知該說什么,只能抓了拉腦袋,看著兩人無言的離開……
一會后
“這里嗎?“洛櫻指向一條有點狹窄的小巷,回頭看向小鈺,卻發現小鈺雙眼直直的看向自己。
“你,坦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