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睜開眼時,少女便聞到了一股很清淡的花香。
她緩慢地睜開眼睛,雙目無神,看不出情緒。
柔軟的被子不是熟悉的觸感,周圍的環境看起來像是醫院,卻又透露著陌生。
“luck!”軟綿綿中帶著驚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一只粉色圓滾滾的奇怪生命手中拿著托盤走了進來。
少女看著吉利蛋有些失神,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清醒,“吉利蛋?我是在做夢嗎?”
吉利蛋歪了歪頭,迷茫地眨巴眼睛,是陌生的語言啊。
雖然聽不懂,但少女語氣中的不可置信她還是能聽懂的。
吉利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還以為少女是在因死里逃生而驚喜。
這細密又柔軟的絨毛還有來自生命的溫度,讓少女的呼吸有些急促。
是真的,吉利蛋是活的,她不是在做夢啊!
激動的情緒難以平復,她呼吸急促有些停不下來,下意識地咬住自己的虎口希望得到一點疏解。
吉利蛋擔憂地拍著少女的背,給她順氣,她小心翼翼地將手從少女口中拉走,治愈波動緩緩蕩開,傷口逐漸愈合。
憋在心口的氣通過疼痛短暫地疏解后,少女也更冷靜了一點,眼中的淚花被斂去,接下來她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吉利蛋。
她好奇地打量著吉利蛋,分不出精力注意其他的東西。
而吉利蛋則是熟練地繼續完成自己的工作,給少女檢查著身體。
直到一道溫柔的女聲將她們打斷,“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身穿護士服的粉頭發女性走了進來,她笑著對吉利蛋點頭,接過了吉利蛋遞過來的病歷本。
少女的眼里閃過驚訝又被她壓了下來,后又變成了迷茫。
聽不懂,“語言不通”四個大字在她的腦海里打轉,她張了張口,聲音有些干澀。
“對不起,我聽不懂。”少女的視線向著喬伊眼睛下方的部分看去,這樣不會對視讓她自己不舒服,也不至于太不禮貌。
不過明知道語言不通,卻還是下意識地先道歉了。
對于自己這樣的反應,少女有些懊悔地微微抿嘴,咬著舌頭不知所措。
喬伊的視線在她身上打轉,她十分不適卻又不敢做什么動作,只能僵在那里,任人打量。
接下來喬伊接連問了幾個問題,也試探了一會,確認是真的語言不通后,也有些苦惱地歪著頭,和剛剛做出同樣動作的吉利蛋很像。
在喬伊思考期間,少女就這樣僵坐在床上,低著頭像是在等待審判。
突然來到異世界的那種驚喜已經過去,那后知后覺的迷茫與彷徨涌上心頭。
心中煩悶的情緒又涌了上來,可又礙于有不熟悉的人還在這里,只能壓抑著無法發泄。
淚失禁的體質讓她很難在情緒中控制眼淚,于是又開始不由自主地開始呼吸急促起來,只不過又被她努力壓著。
細心的喬伊很快就察覺到了少女身體的細微顫抖,低著的頭表露著少女目前狀態的不同尋常。
她有些擔憂地走了過去,用溫柔的安撫聲音說著聽不懂的話,可就是那股溫柔情緒的傳遞讓眼淚開始止不住。
看到淚珠滴落到被子上時,少女的第一反應是去用手蓋住,眼淚一旦開始落下,就有些停不住了。
清楚這一點的她,便也沒再去擋臉,而是一邊馬上開始擦臉,一邊對著喬伊有些慌亂地解釋著。
“等一下就會好的,我沒有不開心。”
哪怕對方聽不懂,她也想要解釋,好像這樣就能給她自己一點安心。
喬伊溫柔的目光中不帶一點厭煩,她抽出紙巾溫柔地給少女擦臉。
少女身體有些僵硬卻還是停在原處沒有躲閃,喬伊善意太過明顯與直接,哪怕自己不適應,她也無法用行動拒絕。
畢竟這樣是拂了人家的好意,她不該這樣做。
她的眼睛只能看著那只手用紙巾給自己擦去眼淚,越是溫柔的動作,反而越會起到反效果。
心里的情緒就像是氣泡水,在沒有完全平靜之前,氣泡的涌動是不會停的。
等到恢復正常狀態,少女的眼眶已經通紅,不好好處理的話,怕是會紅腫。
和吉利蛋交班的差不多娃娃使出生命水滴,冰冰涼涼的水滴滴在眼皮上,很好地舒緩了眼睛的疲憊和微微的刺痛。
強烈的情緒起伏讓她現在有些疲憊,喬伊溫柔又有些強硬地讓她躺下休息,用行動代替語言來表達意思。
接下來的幾天里,喬伊沒有再問很多東西,而是照常地進行檢查。
有時習慣性地說話詢問,在反應過來又重復了一遍,還補上了手勢。
大部分的話,少女都聽得看得一知半解,只能憑借著喬伊的演示,模仿來配合檢查。
來到異世界,她突然間有些彷徨,那些壓抑著她的大部分東西突然就真的離她遠去了。
她已經不在那個促使著她逃離的世界了,那她現在又該怎么辦?
雜亂的思緒像是一團理不好,剪不斷的毛線團,其中還有不少打結和沖突的地方。
她有些煩躁地蜷縮著身體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有些太過遙遠的陽光,和陌生的自然草地。
她突然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選擇拋棄那些混亂的思緒,只是靜靜地感受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窗外的草坪上并非只有植物,還有不少精靈和病人。
由于這里靠近住院區,這片活動區的大家也比較注意安靜。
她們大多都坐在椅子上,或是躺在草坪上曬著太陽或是悠閑地在陽光下散著步。
她們沒有熱情的打鬧,也沒有嘰嘰喳喳地聊天,可少女就是從那搖晃的尾巴和抖動的耳朵里,看出了愜意與愉悅。
喬伊靜悄悄地進來,又靜悄悄地離開,這是自從少女蘇醒后,第一次露出一個不錯的笑容。
最起碼那是在和她面對面的時候,少女從沒有的,自然一點的姿態。
本以為事情會就這樣往好的方法發展,可少女還沒開始擺爛幾天就開始焦慮了起來。
白吃白喝在精靈中心里住著,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她想要嘗試離開,卻又深知語言不通的困難,好在喬伊不知道為什么開始教起了她語言。
在沒學會這門新語言前,她怕是哪里也去不了了。
明白了現在自己的情況后,她焦慮又糾結內耗地開始了在精靈中心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