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我受傷了
卻說飯菜做好了，端到桌子上，大家像平時一樣上桌子吃飯。
個個都說今天晚上的菜太好吃了，個個都吃的興致盎然！
差不多吃完了，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很多人都放下筷子，放下碗離開桌子了。
月嫂、我、秋枝都吃飽離開餐桌了。
只有幾個老人家還在邊吃邊聊……
我走進廚房收拾灶臺的衛生……
這時候，秋枝對著她的姑父姑媽說：“姑媽，姑爺，今天晚上的菜好吃嗎？你們多吃點，一定要吃飽哦！”
她的姑媽說：“好吃好吃，我都吃得好飽了！”
她的那個討厭的姑爺卻說：“今天的菜是好吃，可是飯卻煮少了，我還沒吃飽呢！”
“沒吃飽，再加點飯啊，哪能不吃飽飯呢？”秋枝隨口說道！
“沒飯了，鍋里面早就沒飯了。可惜今天晚上的菜好吃，我卻沒吃飽飯！”她的那個討厭的姑父又故意高聲說道。
“什么？鍋里面沒飯了，這怎么能行呢？特意叫姑媽姑父來我們家吃飯，連飯都沒吃飽，這怎么能行呢？李姐，李姐，你今天晚上是怎么煮飯的？怎么連飯都沒煮夠？客人來我們家連飯都沒吃飽，這算什么呢？”秋枝對著正在廚房搞衛生的我高聲說道。
平時她的姑父來這里吃飯，喝點酒，吃點菜，一碗飯就夠了。
城里人一般吃飯不多，很少人再添飯。
我一般每餐吃半碗飯，月嫂和秋枝怕胖，晚上根本不吃飯，只吃一點菜。
按照老爺子的吩咐，多少人吃飯，煮多少米，一般也不會剩飯，大家夠吃就行了。
現在大家都把生命看得很重，誰都不喜歡吃剩菜剩飯，老爺子總是說，煮多了飯倒掉很可惜！
再說，按照秋枝姑父平時的飯量，他吃一碗飯就夠了，應該也不算少！
可能今天晚上的菜太好吃了，他想多吃點。
現在卻沒有飯了，不管怎么樣說，這是我的失職！
所以，秋枝在餐廳高聲地質問我，我也覺得有一點理虧，臉脹得通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總不能說，是老爺子叫我每餐只煮多少飯，不能剩飯……
她一句話回過來：“你的腦子怎么那么笨？不會靈活一點嗎？”
想想，飯不夠，終歸還是我這個保姆的錯，她說幾句也就算了吧，下次自己注意點，來客的時候還是要多煮點飯！
誰知？見我沒吭聲，秋枝卻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大聲——
“李姐，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是怎么做保姆的？你這樣做事怎么行呢？連個飯都煮不好？家里來客人了，連個飯都沒吃飽？說出去不是讓別人笑話嗎？我們家里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從來沒有出現過客人來我們家連飯都吃不飽的事？！你做事真的太讓人失望了，太讓人生氣了！”
秋枝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大聲，整個餐廳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在餐廳里回蕩——
“李姐，以后做飯你給我多煮點，我們家里不缺這一點米，哪怕吃不完倒掉，我寧肯吃不完倒掉，也不要客人來我們家連飯都吃不飽……”
秋枝一直在說，一直在說，一直在大聲地生氣地說，整個餐廳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在餐廳里回蕩……
仿佛我做錯了多么大的事，令她是那么樣那么樣地生氣！
她在餐廳高聲地、生氣地責備了我足足十多分鐘……
九保姆的悲哀
我一直在忍，在拼命地忍，好幾次都差一點忍不住了，我想回她一句：“是的，飯不夠是我的錯，但也沒有必要如此地生氣呀！如此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大聲地斥責！大不了我不干了，你另請高明吧！”
可是，想一想，飯不夠，終歸還是我這個保姆的錯！
秋枝的姑父，那個平時嬉皮笑臉、為老不尊的老男人，坐在桌子上一邊喝酒，一邊吃菜，仿佛沒事兒一般，根本聽不到他的侄女兒如此生氣、如此高聲地責備我！
連一句勸解的話都沒有說！
等到秋枝走了，月嫂來到廚房，對我同情地說：“這個死男人太可惡了！這哪里像一個客人的樣子，即使真的飯不夠，桌子上有那么多菜，十多樣菜，你多喝點酒多吃點菜，難道還吃不飽嗎？非要讓別人挨罵？”
我的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說句實在話，飯不夠，作為保姆的我確實有錯。但是，這也不是天塌下來的事啊！
就像月嫂說的，桌子上有那么多菜，即使飯少一點，你多吃一點菜，難道還吃不飽嗎？
再說這個秋枝，看起來是那么樣的溫文爾雅，之前從來沒有看到她大聲說過話。即使這一次我真的有錯，煮少了飯，你說一兩句也就罷了，用得著一而再再而三反反復復地大聲地責備嗎？
因為我是保姆！因為我是保姆！只因為我是你們家的一個保姆啊！
我非常清楚地明白這一點！如果我不是一個保姆，如果我是你們家里的一員，秋枝會如此地責備我嗎？
就因為煮少了那么一點點兒飯，就如此地責備我嗎？就如此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斥責和生氣嗎？
煮飯少一點或者多一點，在任何時候，在任何地方，在任何一個家庭都可能出現，這根本就不是一件天要塌下來的事啊！
我忽然感覺到：做一個保姆有多么的悲哀和無奈啊！
看著我的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轉，月嫂也嘆了一口氣：“唉！小李，既然秋枝今天這樣說了，以后你就多煮點飯，吃不完就倒掉，反正浪費也不是我們的！”
我的嘴角抽了抽，苦笑了一下，我的心里很明白：這一次我又走錯地方了！
老爺子的碎碎念，雖然讓我有點煩，但是他兒媳婦秋枝……
卻更加令人寒心！
我知道，我在這里絕對做不了多久，我甚至有一種馬上離開的沖動！
十刁鉆的老太婆
自從秋枝在餐廳對我大發脾氣，責備我煮少了飯后，我的麻煩也就越來越多了……
之前每一次吃飯，每一個人都說我炒的菜好吃，從來沒有人說咸說淡，說酸說辣。
可是，自從秋枝對我大發脾氣后，一切的風向都開始變了，漸漸地有人挑食了。
每餐要炒10個菜，有10個人吃飯，人多嘴雜，一會兒，這個說，菜太淡了；一會兒，那個又說，菜太咸了；一會兒，還有人說，菜太辣了……
更好笑的是，有時候同一個菜，這個人說太咸了，那個人卻說，太淡了……
仿佛我越做越差，越做越差……
真正是一人難中十人意呀！
飯桌上，最挑剔的還是秋枝的媽媽，有時候她甚至說，這個菜不好吃，那個菜也不好吃，桌子上有10個菜呀，居然沒有一道菜能合她的口味兒？
只要有一個人挑剔，就夠我受的了！有時候同時有好幾個人挑剔，我真的無法待下去了！
秋枝的媽媽，住在她女兒家，原本還不是這里的主人，只是一個客人而已。
這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婆，據說還是退休老教師，為人師表，應該有一定的文化素質。
在我剛剛來到這里的時候，也是笑容滿面的，從來沒有說過我炒的菜不好吃。
可是自從那一次，她的女兒在餐廳大聲指責我煮少了飯后，就開始這里看我不順眼，那里看我不順眼，這里挑剔，那里挑剔，不斷地給我找麻煩……
我原想著她是秋枝的媽媽，又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不管她怎么挑剔，我都不跟她一般見識，也不頂她的嘴，隨便她說什么。
可是，大約她想著我只是一個保姆而已，她從骨子里看不起我，像她的女兒一樣，可以隨意地斥責我，欺負我！
甚至，欺負我——對她來說，仿佛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所以，今天居然無事生非，雞蛋里挑骨頭，對我大發脾氣……
前次，她的女兒在餐廳當著那么多的人對我大發脾氣，大聲地斥責……
雖然，當時覺得秋枝太過分了，也覺得很委屈，但是不管怎么樣，那一天確實煮少了飯，我還是感到有點理虧。
所以，盡管秋枝借題發揮，對我很過分，哪怕委屈的淚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轉，我還是忍氣吞聲了！
可是，這一次她的媽媽無事生非，我卻再也無法忍氣吞聲了，我跟她狠狠地大吵了一架。也不管她是秋枝的媽媽，也不管她是這里的客人，也不管她是一個七十多歲的上了年紀的老太太……
事情是這樣的——
我每天早上6點起床，洗漱完畢，就開始準備早餐：早餐一般情況是吃稀飯、面包、包子、烤紅薯、或者面條，米粉……
每天晚上，我就熬好了稀飯。早上，只要把面包，包子，紅薯放在烤箱里面烤，然后一邊搞衛生……
老爺子一般六點多鐘起來了，因為他要出去買菜。其他的人最低要睡到八點多鐘才起床，秋枝有時候早餐不吃，要睡到中午才起床。
一般來說，他們起來后，所有的東西都可以隨便吃了。
可是，今天秋枝的媽媽7:00就起來了。
她起來后，首先吃了一碗稀飯，然后對著我大聲說：“小李，今天的烤紅薯怎么還沒有熟？我要吃烤紅薯。”
面包、包子、饅頭這些東西都是在外面買回來的，烤一下就可以吃了，但是烤紅薯的時間就要久一點。
我對她笑道：“外婆，你今天起來的早一點，烤紅薯可能還要等一下才能吃，你先吃其它的東西好嗎？”
見我這樣說，她卻生氣了，對我大聲地指責：“小李，你是怎么搞的？到現在烤紅薯還沒有熟，你不可以早一點起來嗎？你怎么那么懶呢？你怎么起得那么遲呢？我今天不想吃別的東西，我就要吃烤紅薯，你快點把紅薯烤好，我現在很餓了！”
別的東西她偏不吃，烤紅薯沒熟，她偏要吃，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我跟她講道理：“外婆，我每天都是6:00起床，這是我剛剛來的時候，爺爺交代我的，今天烤紅薯還沒熟，是因為您比平時起得早一點。再說，現在也不算太晚，現在才七點多鐘，你平時不是要八點多鐘才起床吃早餐嗎？你實在要吃烤紅薯，那就只能等一等了！”
見我說要她等一等，她更加生氣了，而且是非常非常地生氣，就像前次她的女兒在餐廳那么樣高聲大氣地對我斥責道：“你這個保姆是怎么做的？連個早餐都做不好，我要吃烤紅薯了，我現在就要吃！我很餓很餓了，我不能等，等一下我餓出胃病來看你怎么辦？”
這真正是無事生非，胡攪蠻纏！虧她還是一個退休老教師，居然是如此地為人師表嗎？
平時她挑剔，我還能夠忍受，但是今天沒有道理也如此地胡攪蠻纏，我就不能再忍受了！
所以，我也有一點生氣了：“外婆，你講一點道理好不好？我每天都是6:00起床，這也是爺爺交代過的。其它的東西你偏不吃，非要吃烤紅薯，烤紅薯沒熟，要你等一等都不可以，那我也沒辦法！現在才七點多鐘，也不算太晚呀，你這不是無事生非、胡攪蠻纏嗎？虧你還是一個老教師，就你這樣的素質怎么去教你的學生呢？”
我這句話大約戳到她的心窩窩里去了，她一下子惱羞成怒了，對我更加生氣了：“你只是一個保姆而已，居然還敢跟我頂嘴？你連個早餐都做不好，我還不能說嗎？我一說你，還敢頂我的嘴？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大清早的，她在餐廳對我高聲大叫地大發脾氣，早就把其他的人吵醒了，但是誰也沒有吭聲！
月嫂躲在一邊捂著嘴巴偷偷地笑：“虧她還是一個退休的老教師，就這樣的素質？”
她的親家母親家公也沒有吭聲，臉上帶著微微的笑，仿佛在看西洋鏡……
秋枝還沒起床，她的臥室在那邊，而且沒開門，當然不知道她的媽媽今天早上跟我唱大戲！
我也豁出去了，今天頂撞了秋枝的媽媽，她可能會更加生氣了！我也無所謂了，這份工作我早就干不下去了，大不了一走了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