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老爺子變老實了
今天早上，我幫老爺子量血壓——
他沒有再對我說輕薄的話了，也再沒有輕薄的舉動。但是，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到明年，我還是要換人！”
我看了他一眼：“你換人吧！”
我知道，不能如他所愿，他對我始終是不滿意的！
別說我干不長久，即使我想在這里干，他也不會挽留我！
“你太年輕了，有很多事你根本不懂。每天看著你，碰也碰不得，摸也摸不得，心里難受！”他又開始發牢騷。
我真想罵他一句老流氓！
我對他嘲笑道：“不是你的，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你也不想想，你都快九十歲的老人了，而且，外婆每天還在你的身邊，你有這種思想是錯誤的，你對得起外婆嗎？你們幾十年的夫妻了！”
“可是，她現在已經老了，她已經不能做了。”他居然理直氣壯地回我！
我對他不屑道：“她老了，你自己不一樣也老了嗎？”
“可是我的身體好，我還能夠做！”他不以為然。
我毫不客氣地指責他：“外公，你是爺爺輩的人了，你這個叫做什么？叫做老不正經！”
“不跟你說了，不跟你說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懂！你放心，我不會勉強你的，這樣的事需要兩個人心甘情愿！反正明年，我還要上一次的那個保姆回來做，她這一次是回去帶外甥了，她明年三月份回來?！?/p>
“你換人吧，我還不稀罕呢！”
所幸的是，今天晚上，老爺子有所改變了，他沒有再像前兩天晚上，深更半夜地在屋子里走來走去，也沒有來旋我的門把，只是還會在半夜里起來沖涼……
仿佛一下子脫胎換骨了，正正經經的，很老實了。
難道真的像他自己說的，他要我心甘情愿，他不會強迫我的？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再加上老婆婆跟我說的話，我已經確定這個老爺子不是老年癡呆，而是真正的老流氓！
雖然前兩天晚上，他在悄悄地旋我的門把，但他知道我用東西抵住門了，他知難而退，這也表明他是有理智的，他根本就不是老年癡呆！
上一個單，那個老太太是老年癡呆，她有時清晰，有時糊涂。她對錢沒有概念，在她的眼里，一塊錢跟一百塊錢沒有區別。
但是這個老爺子頭腦清晰，思路明朗，一塊錢，一百塊，甚至幾毛錢都清清楚楚。
每次我從超市買菜回來，交給他超市的票據和余額，他都會仔仔細細地看一遍，這說明他不但不是老年癡呆，而且還很精明！
再說，他能夠一個人打車出去外面玩，也完全不是一個老年癡呆的癥狀！
至于其他的言行，跟正常人沒有根本的區別，而且他會玩手機玩游戲，什么都會！
現在，他不再騷擾我——
至少目前來說，我應該是安全的?？赡芩馍哺f了，他現在即使要換保姆，公司里也沒人，我估計做到年底應該沒什么問題。
同時，這也說明：如果每一個保姆都像我一樣堅決地拒絕他，老爺子也不會這樣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他現在根本不會碰我，也不會說那些輕薄的話了。我沖涼也好，睡覺也好，他根本不敢去推我的門！
正如他自己說：我要你自己心甘情愿，我不會強迫你的！
我做保姆有三個原因，第一，我確實需要一份工作；第二，這也是體驗生活的一種方式；第三，做保姆，有一點閑時間寫文章。
但是，我會擇良而棲，不好的我肯定不會繼續干下去，畢竟我不是來吃苦的！
老婆婆還是挺善良的，對我很友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節儉，節儉到上廁所都不開燈，我真的生怕她在廁所摔跤了。
她不允許我單獨呆在自己的房間，就是怕我浪費電。當然，這些我完全可以順從她，雖然對寫文章有一定的影響！
快過年了，天氣越來越冷，還好家里有暖氣。她肯定不知道開暖氣比開燈不知道要耗電多少倍，否則的話，我估計她寧肯凍死也舍不得開暖氣吧？
當然，對于老爺子，我的警惕性還是不能松懈，不論在任何時候，我都不能讓他靠近自己，不能讓他有機可乘！
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還是會用凳子抵住門，把行李箱放在凳子上。自己給自己上一道保險，晚上睡覺也就安心些。
十二來者不善
可是，我還是沒能熬到年底——
來這里的第九天，吃了中飯后，老爺子又是一個人打的出去玩了。
我不禁又一次感嘆，一個八十九歲的老人，身體還這么樣好，精神還這么樣好，這真的是一件很稀罕的事！
下午五點多鐘的時候，他帶回來一個新的保姆，這是我如何也沒有料到的事，他居然比我還急？！
我原來想，離過年只有一個月了，我就熬到年底，最低也要做完這一個月。因為我的行李太多了，跑來跑去真的好麻煩！
但是，他是一個“奇葩”的老頭，他有那種“奇葩”的要求，無論如何，我也無法達成他的愿望！
真想不到，他的外甥不給他換保姆，他居然自己跑出去找了一個新的保姆回來了。
到了這個時候，我當然不得不走了！
老婆婆還是喜歡我的，也是舍不得我的，所以，她對這個新來的保姆并不友好！
我不知道這個新來的保姆，老爺子是在什么地方找來的？反正不是千島湖家政公司，當然，這些也不關我的事，我也不必去問。
她剛一進門就問我：“你為什么不做了？”
我不能把這個“奇葩”的老頭“奇葩”的思想告訴她，只是這樣回答：“不是我不想做，是這個老爺子不滿意我。實話實說，做事方面沒什么問題，但是，老爺子另外有要求，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答應他的！我是一個正正經經的人，我絕不會去做那些不正經的事！”
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這個保姆也不是傻瓜，她當然知道我話里有話。當然，我怕老爺子不高興，所以我也不敢“打開天窗說亮話”。
但是這個保姆看樣子很厲害，至少比我厲害得多，你聽她怎么說：“我要么不來，我來的話，可不能做三天就把我趕走了，我要做最低也要做到過年，不然我是不會走的！”
老爺子沒有直接回答她。
我去廚房，這個保姆也跟到廚房，她一個勁兒地問我：“究竟是什么事呢？為什么你不能答應他呢？”
我正考慮要不要跟她實話實說，我知道，我如果實話實說的話，她如果跟我是一樣正正經經的人，肯定扭頭就走，決不會在這里干下去的！
如果她真的在這里干下去——就一定要達成老爺子的心愿！
我如果當初知道這個實際情況，我是絕對不會來的！
想來想去，最后還是跟她實話實說，因為這個老爺子的目的很明確，也很堅決，你達不成他的心愿，他是堅決不要的！所以我今天不說，老爺子自己也會跟她說！
于是，我回道：“老爺子不單單是要找一個能做事的保姆，他還要找一個能夠跟他睡覺的保姆，說白了，他就是一個老流氓！”
我不明白的是，我說的如此明明白白，這個保姆卻并沒有掉頭就走！
也就是說，在這種情況下，她明知老爺子是一個“奇葩”的人，她還是決定在這里干下去！
這個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多鐘了，雖然我知道，老爺子已經帶回來一個新的保姆，我是必須要走的！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天黑了，我不可能馬上就走，我必須要在這里再過一個晚上。
再說，不是我自己要走的，而且，他也沒有提前通知我，更沒有提前給我工資。怎么樣說，我要走，也得明天才走！
誰知道這個新來的保姆卻催我走：“你趕快收拾東西走吧，今天晚上我要睡你的床！”
聽她的語氣，這哪里是一個剛剛才來的保姆該說的話？到仿佛她是這個家里的女主人呢？！
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大約，她仗著是老爺子親自“請”回來的人——而我，卻是被老爺子“炒掉”的人？！
原因只有一個，我無法達成老爺子的心愿……
十二可憐的老婆婆
到此時，我已經完全明白：老爺子請她回來的時候，其實早就跟她說明了他的那種“奇葩”的思想和念頭……
而她更是心甘情愿來的——也就是說，我無法達成老爺子的心愿，但是她能！
老爺子的目的只有一個，他怎么可能不跟她說明白呢？
她剛剛故意這樣追問我，可能也只是試探我？但我是一個老實人，所以也實話實說了。
這個世界上的是是非非，誰能說得清呢？也許這就叫做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不管你是多么地討老爺子的歡喜，但是，這個保姆絕對不是一個善良的人！
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了，這個時候催我走，我走到哪里去呢？
回家政公司嗎？人家早就下班了！另外再找雇主，這個時候更不可能！都是出門做事的人，這個女人真的太厲害了！
我一下子就生氣了：“這個時候我不會走！這個時候你要我走到哪里去呢？去住旅店么？如果老爺子提前通知我，提前跟我算工資，我可以早走！但是這個時候，我不走！雖然我并不喜歡這份工作，但是，我已經熬過了九天，還怕再在這里多熬一天嗎？”
見我這樣說話，這個新來的保姆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了！
這時候，老婆婆也開始說話了：“小李，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們兩個在這里都有地方睡，不是還有一個客鋪嗎？”
她看了看大廳里面的那個客鋪，馬上轉言：“既然你今天晚上不走，那我今天晚上不在這里睡了，我的兒子就在附近，我去兒子家睡一個晚上吧，明天早上再來！”
原來這個新來的保姆是故意趕我走的，她的兒子就在這附近……
真是一個可惡的女人！而且，不要臉！
老婆婆很舍不得我，吃晚飯的時候沒有一點兒的胃口，而且一直在悄悄地抹眼淚，反反復復地說著這樣一句話：“小李，我舍不得你！小李，我真的舍不得你……”
我安慰老婆婆：“外婆，其實我也舍不得你。但是你知道的，外公都找好人了，我不可能賴在你們家吧！而且新來的保姆，也許更合你們的意，至少更合外公的意……”
晚飯過后，老爺子很爽快地跟我結算了工資——
其實他們家是不差錢的：老爺子是正處級干部退休，老婆婆退休之前是醫院的護士長，他們在國外的兒女每年都會給他們錢……
我們當初簽的合同：節假日雙工資，這一個月有個元旦節，再加上禮拜天，我在他們家做了9天，老爺子給了我11天工資。他都是嶄新的百元大鈔，我也沒有零錢找，最后還多給了我幾十塊錢。
我不得不承認，這個老爺子在金錢方面比老婆婆“大方”多了。
我也終于明白，當初在公司談工資的時候，兵兵跟我說一天工資135塊錢，而不是說月工資是多少？
這樣的單，肯定有很多人像我一樣做不下去的，很多人做幾天就會離開！
只有那種為了錢，可以出賣肉體，出賣靈魂的人才會做得下去！
可憐老婆婆活到89歲了，卻還是沒有活明白：她那么樣節儉，買個小菜要討價還價，上個廁所都舍不得開燈，怕浪費電了。
而她的老爺子，這一輩子的“風流快活”，夠她節省“幾輩子”的錢了！
第二天，我拿了行李準備走的時候，老婆婆又哭了，一個勁地說：“小李，你以后一定要來看我！你以后一定要來看我！”
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小聲嘀咕：“我這一輩子，碰壞了一個男人！我這一輩子，碰壞了一個男人……”
老婆婆除了有點“小氣”，過分地“節儉”，其實也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做事方面，她從來沒有刁難我。
如果老爺子不是這么樣“奇葩”，能夠安分守己，這個單其實還是能夠做下去的。
我對她笑道：“謝謝外婆，有時間我就來看你?。 ?/p>
我當然不會再去看她了，不管老婆婆是多么地舍不得我！
我在這里做了九天，提心吊膽地過了九個夜晚！
一個如此“奇葩”的老頭，我再也不想見到他！
一個八十九歲的老爺子，還有這樣“奇葩”的事情，他年輕的時候，真不知道究竟有多風流？
老婆婆這一生，究竟忍受了多少呢？
奇葩的老頭，可憐的老婆婆……
（完）
作者簡介：
吉日蓮花，本名李吉蓮，一個喜歡快樂追逐陽光的女子，喜歡用文字來表達對生活對這個世界的感知和領悟！我寫我心，我的存在就是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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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我是一個保姆》系列——
第十六篇：《魔鬼的一天》（保姆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