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祁肅山與沈落瀾離開別院,蘇亦看著相觀手中的允諾書,陷入沉思:就這么答應了?公子向來最厭惡官場,為了一個撿來的小姑娘就答應了?!
越想越想不明白。
“公子,那我還去宮中報信嗎?”
祁相觀手中拿著一紙書,沒回應,眉心微斂,思緒早已跑偏十萬八千里:天鑒閣的案子擱置一個月了,竟沒有一人能破?朝廷的三倍俸祿算是白搭了,只怕是有人故意拖延……
順勢收起允諾書,回神看向祁朧:“不必了,你去買一件小點的夜行衣,順便去城北巷子口買點琴姐的雪花酥,告訴莫北煙,別總待在醉夢樓,我那柄劍修一年了,還能不能給我送來……”
蘇亦應下,只一會兒的功夫,別院就看不到他的蹤影。
祁朧一邊看一邊在心底暗嘆:好快……
“這是輕功凌云,蘇亦從七歲那年開始修習,算算時間,得有九年了。”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相觀擺弄著養在房間的竹子,耐心解釋。
祁朧收回目光,視線又落在那盆生長茂盛的竹子上,垂眸:“相觀哥哥,天鑒閣是什么地方?你是不是不喜歡那里?是因為我留在這里,所以你才會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嗎?”
相觀澆水的動作一頓,繼而輕笑:“早晚會有這么一天,只是快了些。我幼時,曾立誓要入天鑒閣為官,還世人公道,解百姓之憂……”只是后來的天鑒閣變了。
“真的?”
“假的…”
“那就不去,我不住這里,相觀哥哥就不用去了。”
“傻丫頭…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信?”
“嗯。”
祁朧不加思索地點頭,眸光清明,一如初見。
相觀眸中波瀾微動,須臾之間,再次平息:“方才湯都沒怎么喝,還餓不餓?”
“我想吃面……清湯面。”
聞言,相觀微怔,每年生辰時,他飯桌上必不可少的一碗長壽面,因為爹娘從小便告誡他,為官者,要清正廉潔。
良久,他才徐徐應聲:“好。”
夜幕降臨,相府后門,兩道身影溜進事先備好的馬車內。
祁朧挑開簾幕,見夜色深沉,大街小巷寥寥幾人,不由疑惑:“我們要去哪里?”
“皇宮。”
“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有天下最好的御醫。”
馬車停在距離宮門前,為首的將領見來人是相觀,微微頷首,示意守衛放行。
相觀拉起祁朧快步走入宮內,不消多時,便見遠處巡邏的一隊禁軍。
他攔腰扶住祁朧,點地躍起,翻身入了宮墻的另一邊。
“相觀哥哥,你不是也會飛嗎?”
“輕功而已,等回去我再慢慢告訴你。”
“嗯……”祁朧看了看周圍,一片漆黑,雙手緊緊拉著相觀的衣角。
他會意,默默牽起她的手:“別害怕,有我在。”
一路躲避禁軍,才至清寧殿外。
誰知,他前腳剛踏進院子,幾支利劍徑直飛向二人。
祁朧下意識地擋在相觀身前,雙眸紫光一閃而過,頃刻之間,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飛劍。
只聽“咣當”幾聲,飛劍落地。
正欲出手的相觀愣了一瞬,眸中亦是難掩的驚詫,可再看向祁朧。
小姑娘哪里有擋住飛劍應有的從容,早已淚花打轉,嚇得不輕。
他停在半空的手緩緩抱住她:“沒事了。”
聽他的安慰,更加委屈了,伏在他懷中大哭。
相觀一時無奈,只得嘆息:雖是豆蔻之容,可心智卻似孩童……
“你們是何人!”
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相觀自是知曉大姐身邊有個頂厲害的暗衛,當即回應:“無寒?哎別動手!我是祁相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