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姐下午好!”
“源姐好。”
……
此起彼伏的問候聲中,于思源踩著細高跟穿過啟明傳媒的玻璃幕墻大廳。水晶吊燈在她墨色西裝上投下細碎光斑,黑色鱷魚紋手包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在陽光折射下泛著暗金流光。
“姐姐——!“
清冽的少年音破空而來,穿著學院風針織衫的曉瀧像只撒歡的雪貂直撲過來。他鼻尖沾著彩帶碎屑,金絲眼鏡歪斜地架在鼻梁上,手里攥著皺巴巴的流程單,整個人都冒著熱氣騰騰的元氣。
于思源伸手抵住他額頭:“再撞壞道具眼鏡,就讓你用貓耳發箍播滿三個月。“
“姐姐好狠心!“曉瀧委屈地撅起嘴,手指卻悄悄勾住她袖扣的鎏金暗紋。這個被粉絲稱為“人間甜豆“的985高材生,此刻眼尾下垂的弧度精準得堪比他直播時求禮物的模樣。
他總是帶著燦爛的笑容,仿佛陽光一般溫暖著周圍的人。作為團里的學歷擔當,曉瀧的可愛性格與之形成了非常大的反差萌。他就像是從童話世界中走出來的小王子,純真而善良。加上他不爭不搶的態度,縱使在團里流水每月都墊底,卻不影響他超高的人氣。
“怎么,今天你們團一周年活動,你怎么沒有去三樓直播廳準備,在前臺瞎晃?”于思源佯裝嗔怪道,臉上卻是帶著寵溺的笑容。
“大家都說今晚要是請不到主心骨,就要把我掛在直播間當背景板呢。“他忽閃著睫毛湊近,清透的琥珀色瞳孔里映著頂燈的光暈,“姐姐舍得嗎?“
此時三樓直播廳正翻涌著啟明傳媒旗下1292團播開播一周年慶典前的躁動。當于思源的鞋跟叩響大理石地面,十二盞環形補光燈“唰“地亮起,將中央王座照得如同神壇。
“砰!砰!“
兩道禮花炮在她頭頂炸開,彩色紙屑如星雨紛揚。禮花炮炸開的瞬間,曉瀧突然單膝跪地。少年仰起的琥珀色瞳孔里星河璀璨:“姐姐陛下登基!“曉瀧單膝跪地時領口豁開冷白,喉結在頂燈下凝著細汗。流程單疊成的王冠卡在鎖骨凹陷處,這個被稱作“人間甜豆“的男孩仰起臉,琥珀色瞳孔里星河傾瀉。
于思源終于明白為何他周邊銷量能碾壓全團——當學術論文的嚴謹遇上偶像劇的浪漫,連空氣都發酵出蜂蜜威士忌的醺甜。
接著一群人歡呼雀躍著,曉瀧更是一把拉住于思源,把還沒反應過來的于思源推到了場地中間的王座上。
“思源姐,感謝您讓1292成為平臺第一全開麥男團。“隊長星夜遞來花束,劍舞練出的臂肌在襯衫下繃出流暢弧度。他上周的戰損妝編發視頻正以每秒3000次的點擊量屠榜,此刻規整的背頭卻透著禁欲的撕裂感。
她指尖掠過對方潮濕的發根:“讓妝造組給你扎戰損式編發。“
“來來來,拍照啦。”
隨著攝影師的引導,所有人瞬間進入工作模式,大家調整好表情和動作,流暢得留下了一張紀念照片。
“源姐,這張拍得你很好看。你看看。”
攝影師一邊夸于思源一邊讓她檢查工作。
“挺好的,給他們輪換C位出一組吧,有我的照片私發給我就好了,不要流傳出去。”于思源微微點頭,眼神中透著一貫的謹慎和低調。
“明白!”攝影師利落回應,迅速領會她的意思。
于思源站在攝像機后,望著舞臺上那群在過去一年里與自己并肩作戰、共同成長的主播們,心中感慨萬千。從最初的籍籍無名到如今的嶄露頭角,這個團播團隊凝聚了她無數的心血和汗水。這不僅僅是團播團隊的榮耀時刻,更是她職業生涯中一座閃耀的里程碑。
行政汪菲踉蹌著沖進來時,曉瀧正在給姜姜演示如何用莫比烏斯環原理編手鏈。
“源兒!今晚給粉絲回饋的五十枚蝴蝶戒指,供應商說沒庫存了!現在改抽獎規則還來得及嗎?“
空氣驟然凝固。
五道目光瞬間聚焦在于思源身上。曉瀧的銀鏈在死寂中輕微晃動,蝴蝶翅膀折射出冷光,像極了宣傳海報上那枚全網期待的周年慶戒指。
“全退。“于思源聲音比手包鱷魚紋更冷硬,沉穩有力,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讓慌亂的人也能瞬間鎮定下來。“讓法務準備三倍違約金訴訟材料。你先確認其他物料是否存在問題,一個小時內都報給我。“
“啊?全退啊?那咱們拿啥發貨啊?”汪菲急得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了,畢竟這失誤要是處理不好,她這個月的提成可就全沒了,聲音里滿是無助和焦急。
聽到這事的團員們也暫停了拍攝,圍了過來。要知道戒指可是這次周年慶禮品中的重頭戲,一旦出問題,粉絲基礎必然會受到嚴重影響。
“汪姐別慌,咱這就像打游戲,遇到個小boss,源姐肯定能帶領我們輕松通關。”白羽拍著胸脯安慰道。
直播廳空調的嗡鳴突然清晰。白羽摘下藍牙耳機,一雙靈動的桃花眼,自帶三分美艷,剛結束編舞的胸膛還在起伏:“汪姐,還記得上個月品牌方臨時撤資?“他抹了把下頜的汗珠,健身環還掛在脖子上晃,“源姐用我們三支翻跳視頻反向帶貨,最后對方捧著雙倍預算求合作。“
“就是就是!“曉瀧蹦過來時帶起一陣雪松香。他晃著汪菲的手撒嬌,腕間銀鏈纏住她顫抖的指尖,“上次直播設備故障,姐姐用手機前置攝像頭都能帶我們沖上熱搜呢!“
“咱啟明傳媒第一金牌經紀人的能力,可不是吹得。無論是什么問題,在咱們第一金牌經紀人源姐姐面前,絕對都不是問題。”姜姜挑挑眉,在公司里,如果曉瀧是于思源的頭號迷弟,那姜姜肯定能排上第二個。別看他年紀最小,但是做主播經驗最豐富,嘴甜心細,維護粉絲那叫一個手到擒來。加上有國標舞的功底,隨便往哪里一站,就好像誰家的小少爺一樣。
“汪姐,沒事的,粉絲那邊不是還有我們么?”大海安慰汪菲,卻看著于思源。大海的保溫杯在此時磕出輕響。他慢條斯理擰緊杯蓋,腕表表盤映著窗外交錯的霓虹。斷層top1的從容讓空氣流速都變緩。
加上團員們七嘴八舌的安慰,汪菲最終遲疑得點點頭說:“那,好吧……我去確認其他物料了啊,源兒你可要確定好,這批戒指真的全退啊?”
于思源點點頭,看著汪菲一步三回頭得離開。又推團員回去繼續拍攝。
“放心吧。”隊長星夜拍了拍于思源的手腕,于思源點點頭,示意他沒事的。
作為隊長,星夜總顯得有點平平無奇,他沒有白羽的貌美,沒有曉瀧的樂觀,沒有姜姜的嘴甜,也沒有大海的實力,但只有于思源知道,星夜的數據非常穩,他的舞臺表現也非常穩。無論那些弟弟有多跳多鬧,只要有星夜在,這個舞臺也總是能拖得住的穩。
而星夜也知道,有于思源在,無論遇到什么問題,她總會有辦法來解決的。
“星夜,你今天頭發有點塌,是不是早上洗頭之后沒吹干就戴帽子了?一會你讓發型師給你扎個小辮。就是上周末的那個發型。”
星夜比了一個OK的手勢,讓于思源放心。
于思源退進陰影時,手機金屬邊框折射出細碎光斑。落地窗外,晚霞正被摩天大樓切割成流動的金箔,映得她指尖那枚蛇形尾戒泛起冷光——那是上個月粉絲抽獎活動的廢案,此刻卻被她無意識轉出凌厲弧線。
“阿源,周年慶再沒水花,明年預算砍半。“老板今晨的話混著冰美式的酸苦漫上喉頭。她仰頭吞咽最后一口助手樂樂遞來的咖啡,任由苦澀在舌根炸開。玻璃倒影里,五個少年正為搶定型噴霧扭作一團,星夜綴滿銀鏈的腰身在夕照下晃成流動的星河。
這抹銀河曾在一個雨夜照亮過她的策劃案。彼時剛成團的男孩們蜷在練習室地板上,星夜把最后半塊可麗餅掰成五份,糖霜沾在他的唇上:“思源姐,他們說男團壽命只有流星那么短。“少年仰起的脖頸白得透明,像隨時會融進雨中。
而現在,這道銀河正被無數新興團體蠶食。于思源摩挲著尾戒上新刻的羅馬數字X——十個月,足夠讓市場更替三個世代。她轉身時衣擺擦過金屬門框,驚起一串嗡鳴。
“李總,設計圖您看過吧?今晚我帶主播去您工廠直播制作過程。“于思源用筆尖在合同復印件劃出裂帛聲,她忽然放輕尾音,纖長的睫毛在落地窗透進的夕照里翕動三下,“聽說令嬡是我們粉絲?“
掛了電話,回頭看到團員們期待的眼神,于思源點點頭,眼神里透著自信,大家會意地豎起大拇指,對她充滿了信任。
“找一下攝影部的部長飛哥,和他約三個人,凌晨一點到五點,帶好設備,跟拍六個主播,去行政再約一輛保姆車一臺設備車,地址一會我發你微信。”于思源有條不紊地安排著,每一個指令都清晰明確,讓人一聽就知道該怎么做。
“找攝影部飛哥。“于思源話音未落,助手樂樂已經打開釘釘通訊錄。辦公室頂燈在圓框眼鏡上折射出虹彩,這個應屆生總能把鍵盤敲出鋼琴八度音階的節奏。“帶三個攝像,凌晨一點到五點。“于思源耳后碎發隨著語速輕顫,“保姆車你知道出哪輛,設備車記得提前開空調。“
“六個主播?“樂樂指尖懸在群成員列表上方。
手機突然在真皮桌面震出蜂鳴,藍光映在于思源鎖骨處的銀鏈上。當看清李總消息里“阿寧“兩個字時,她眉峰微妙地抬高兩毫米,鋼筆尖已在空中劃出果斷的弧線:“五個,1292團正式成員。“
“通知妝造組,我要五個能扛住工業探照燈的臉。“
“姐姐要帶我們去偷月亮嗎?“曉瀧不知何時蹭到身后,鼻尖幾乎貼上她后頸。少年呼吸間帶著薄荷糖的清涼。
“是帶你們去造星星。“
落地窗外,城市霓虹次第亮起。曉瀧突然對著玻璃整理領結,鏡面倒影里少年唇形無聲開合:姐姐你看,王座和牢籠都是鍍金的。
于思源瞳孔微縮,轉身卻只看見他蹦跳著去搶姜姜的定型噴霧。某個瞬間她幾乎要相信,這個總把收益捐給兒童基金會的小傻子,真的只是個笨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