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薇薇栽倒的瞬間，迪奧真我香水與血腥瑪麗酒氣在于思源頸側炸開。她后撤半步精準抵住沙發背，抬眼時正撞進包房門口姜姜、曉瀧、大海和樂樂。看來是下播了。樂樂在公司里沒有找到于思源。就到老板娘和老大的老地方來碰碰運氣。

“沒看見沒看見沒看見，我們什么都沒看見啊！”姜姜那古靈精怪的勁兒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一邊精準地踩住滾落的酒瓶躥到酒柜旁，還一邊夸張地用手遮住眼睛。“這瓶羅曼尼康帝能報工傷嗎？“他眸子在霓虹燈下淬出狡黠，“畢竟我們目睹了職場潛規則...“

“工傷認定標準第24條...“曉瀧突然一本正經地說：“目擊上司桃色交易可申請精神賠償。“

看到于思源扶著老板，姜姜、樂樂、大海和曉瀧便趕緊過來幫忙。大海已經利落地清場，男模們魚貫而出時帶起一陣松木香風。樂樂接過吳薇薇的瞬間，于思源聞見自己肩頭殘留的香水味。

“扣你下季度績效買醒酒藥。“

“源姐姐你可以啊，男女通吃啊！別說，就你那個側臉，絕了！比咱家公認的第一美男海哥還帥啊！剛才要是有什么狗仔偷拍，咱家老板娘絕對就是面臨一場桃色公關。”姜姜說得手舞足蹈，那眉飛色舞的神情，仿佛發現了什么天大的趣事，嘴里的話也是沒個正形。

于思源聽了有些哭笑不得，她還是第一次被夸帥而不是漂亮，尤其還是當著公司公認的帥哥面前，多少有點尷尬。

于思源瞥了一眼大海，在一旁站得跟個雕像一樣，包房的燈光昏暗，卻也依舊很帥。他身著一件簡約的白色襯衫，袖口隨意地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那小臂的肌肉線條流暢而優美，挺拔的身姿在燈光下更顯修長。深邃的五官在這氛圍的映襯下，少了幾分平日里工作時的冷峻，多了些溫潤。光線下，他的皮鞋泛著細膩的光澤。鞋頭微微上翹，弧度優雅，精致的縫線沿著鞋邊整齊排列，彰顯著精細工藝。于思源知道，這是他的私鞋，五個主播里，只有大海有下播換衣服的習慣。于思源心中暗忖，于大海相識的長短僅次于曉瀧，之前怎么沒有注意到他的出眾呢?

大海在陰影中看向于思源，眼神中透露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帶著一絲溫柔與復雜，而于思源卻沒有察覺。

“你們平時跳雙人舞的時候，腦子里能想想這些，也不至于跳得一個比一個鋼鐵直男了。”于思源用手指了指姜姜嬉皮笑臉的樣子。“就讓造型師給你們焊鐵鏈跳囚徒健身。“

“不不不，女人香香軟軟的，摟在懷里和男人手感都不一樣啊。”曉瀧接話打趣。

于思源回頭看了一眼吳薇薇，接著說：“薇薇喝大了，你們幾個搭把手先把她扶下去，樂樂一會你叫個車帶她回公司，然后就早點回去休息吧，八點到九點之間起來看下輿論，沒問題就在家休息到下午一點再來。姜姜、曉瀧和大海出門了和我走，我們還得去李總那邊拍些素材。累了一天了辛苦了，一會在車上簡單休息下吧。今天你們有沒有出什么幺蛾子？”于思源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后續事宜，每一個指令都清晰明確。

姜姜笑嘻嘻地接話：“當然有了，白羽和星夜又把道具給弄壞了，給他倆扣錢！”

“這次又是什么壞了？”

于思源揉揉太陽穴，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這個月星夜每隔幾天就會弄壞點什么東西。弄壞東西都快成了粉絲們期待的節目了。

“他倆把扇子跳劈了，衣服撕成流蘇款。現在超話都在賭下次碎的是褲子還是道德底線。“曉瀧附過身子笑盈盈地小聲說。

“這一會應該有視頻切片放出來了……我找找看。”

姜姜樂呵呵得開始翻手機，要不是扶著老板，曉瀧和大海肯定也會整齊得一起翻手機。

“姐姐看這個！“姜姜突然亮出手機。接過手機，記憶中的動感舞蹈變成了一場酣暢淋漓的肉搏。白羽因為站立不穩不小心跌倒在了星夜懷里，桃花眼在慢鏡頭中氤氳成霧。踉蹌跌進星夜懷里的瞬間，布料撕裂聲混著彈幕爆炸的聲浪穿透屏幕。全程衣服撕扯得真是又搞笑又曖昧。白羽和星夜雖然在私下互動很少，但臺上從來不藏著掖著，CP感滿滿。評論區也開始瘋狂滾動起來。直播間的熱度直線上升，禮物也像雪花般不斷飄屏。

“給星夜預約形體老師。“于思源回頭和樂樂說。

“誒？“三個少年同時歪頭。

“教教他怎么...優雅地碎成頂流。“

“老大，車來了，那我先送老板回去了。”樂樂指著面前的車說。

“好，路上注意安全，到公司和到家了都發個消息給我。”

保姆車早就在路對面停著了，幾個人剛上車，姜姜就把視頻切片發到了小群里，讓白羽和星夜好頓尷尬。

“到了手工坊，每人領一道工序。“上了車，于思源將任務卡甩在中央扶手臺，鎏金指甲在「質檢」「打磨」「刻字」上敲出重音。“所有人視頻都拍完之后，咱就回家。明天早上八點起床，集體給你們的粉絲們報早安，維護關系，然后乖乖繼續睡。十二點整，到我門前報到，我帶你們一起來，最近你們的團舞亂得一塌糊涂，明天加訓一個小時，聽到沒？”

“好。”幾個人嘴巴里塞得滿滿當當，懶懶洋洋得應著。

“姐姐，你看，白羽家的粉絲給他郵寄了一個手工銅鈴鐺，超級可愛。”曉瀧從座位下邊抽出一個鈴鐺舉到思源面前說，那亮晶晶的眼睛里滿是好奇和興奮，好像發現了什么新奇的寶貝一樣。

“好看的呀，怎么在你那里呢？”于思源一邊在筆記里確認行程和工作內容，一邊問。

“白羽說鈴鐺招鬼，不敢收。”

于思源抬頭看了一眼白羽，又看了一眼鈴鐺，回頭和白羽說：“要是怕聲音，這個鈴鐺你回去找幾個醫用棉花塞上。怎么也得掛包上掛一周再收起來。”于思源耐心地勸說著，語氣里帶著不容反駁的堅定，她深知維護粉絲關系的重要性，所以即使是這樣看似小事的情況，也認真對待。

白羽一臉抗拒地看向于思源，那不情愿的表情就像個被強迫做不喜歡事情的小孩子。

“聽話，以后你們所有人收到粉絲禮物都得展現，除了給粉絲拍照確認收到了，說很喜歡，還要戴在身上至少一周。”于思源看到白羽還是很抗拒這個鈴鐺，放下手里的筆記本，認真地勸說道：“如果實在難以接受，你們互相幫忙發一點生圖或者福利視頻出來時，漏一下禮物，但別太明顯。至少要讓粉絲覺得你們在乎她們。尤其那些給你們上大分的粉絲們的禮物，絕對別就那么算了。我記得姜姜有個禮物墻？回頭你們都可以搞個類似的，平時拍居家照片，很多場景不方便漏，在禮物墻旁邊不是更合適么？”

白羽聽話地從曉瀧手里接過鈴鐺，按著銅舌綁在了包包上，開始拍照回消息。

于思源寵溺得笑了笑，然后放倒了椅子，不管怎么說，她是要休息一會了，酒精有點上頭。

朦朧中，于思源感覺有人在按自己的太陽穴，那雙手很輕，車里很靜，滿是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源姐，下個路口就到了。”

公司里所有的司機都知道，到站前至少五分鐘就要提醒于思源。于思源揉揉太陽穴，睡了一會確實比剛才舒服很多。回頭，身后橫七豎八睡倒了一車的主播。于思源輕輕拍了拍手，一點點提高音量叫大家精神一下，然后給李總打了電話，等待進廠的放行通知。

“為什么改名叫大海？“于思源突然開口。聲波在密閉空間炸開漣漪，驚起后座一片衣料摩擦聲。

等待中，于思源好奇得回頭問道。

大海顯然沒反應過來，愣在了那里。

“也許，是因為一個女生。”星夜在旁邊接話道。

聞到八卦味道的幾個人迅速圍了上來，把大海和椅子捆在了一起。

“海哥，不夠意思，從沒聽說你這么深情呢？”姜姜從來都是第一個鬧事的人。

“就是就是，藏這么深，不過星夜你是怎么知道的？”曉瀧從后座把頭探過來，仿佛想要更靠近這個八卦的中心，眼睛亮晶晶得沖著左邊的星夜眨巴眨巴，又沖著右邊的大海眨巴眨巴……

“咱們剛成團時候海子那時候不是還叫阿寧嗎，后來就是……”沒等星夜說完，大海就捂住了他的嘴。

這時白羽從后座猛撲上來，抱著大海“崩潰痛哭”道：“大海！咱倆一個宿舍住了一年半！你心里居然裝了別人！”仿佛在為自己被“背叛”而感到傷心。

“滾，你心里還不是裝了星夜！你倆在直播間都公然賣腐……”大海掙扎著想要擺脫白羽的“糾纏”

“我倆是兄弟……”

白羽還在狡辯著，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幾個人瞬間鬧到了一起，那熱鬧的場景，仿佛把這保姆車變成了一個歡樂的小天地。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笑聲和吵鬧聲交織在一起。保姆車內充滿了歡樂的氣氛，每個人都沉浸在這個輕松愉快的時刻。他們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仿佛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和壓力。

還好這是個男團，女團的話可很難這么和諧。于思源心想著。

“好了，戒指對你們的粉絲維護有多重要，不用我贅述了吧？”

聽到于思源說正事，幾個大男孩像小學生一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坐好。

“這家店老板的女兒，”于思源頓了一下，看向大海：“是你的粉絲。”

“哇~”幾個大男孩起哄道，氣氛又開始變得活躍起來。

大海看向于思源的背影，表情復雜。

“十六歲，省重點年級前十，經常凌晨三點還在上傳你的直播切片。我知道線下處理粉絲關系對你們來說還不太熟練，再加上這一次，因為之前供應商的爽約，本次宣傳中這批戒指是由你們親手參與制作的，雖然我不指望你們真的參與全程制作，所以讓黑子把話留了口，但因為現場有你們的粉絲，所以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把真實情況傳出去，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在保姆車里已經給你們每人準備了一套工裝夾克，這夾克的款式和風格都很契合咱們這次的拍攝現場，到時候穿上一定會讓畫面更加出彩，更能突出我們想要的效果。”

說著，她的目光依次掃過幾位主播，注意到除了大海之外的四個男孩子，依舊穿著直播時的西褲和皮鞋，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調侃的笑意說：“我看你們這褲子和鞋都沒換呢？不過男孩子有時候懶一點也有優勢，至少不用花時間在這上面糾結了。”

頓了頓，她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繼續叮囑道：“一會拍攝的時候，我會去跟拍攝組溝通，讓他們盡量只拍你們上半身以及手和臉的特寫部分。所以大家一定要保持臉上的妝別花，尤其是在高強度的拍攝過程中，要時刻注意補妝，這關系到我們整個視頻的質量和形象。而且，每個人都要盡快完成自己負責的那部分流程，不要拖沓，我們的時間很緊張，必須要高效地完成這次拍攝任務。”

想到幾位主播已經連續挑了一晚上的舞蹈，她的眼神中滿是關切，放柔了聲音說：“大家都辛苦了，腳如果發脹難受。一會兒拍攝結束后，你們就在車里休息一下，放松放松。”于思源從包里拿出除味噴霧遞給主播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