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民警來了,對于蘭柳的鬧事行為,需要等吳薇薇來確認同不同意進行調節。對于于思源人身傷害的個人賠償,民警需要征求于思源的意見。
“于家希”看了一眼白龍,目光中帶著一絲探尋,卻發現白龍沒什么反應。她微微蹙了下眉,隨后回頭沖民警果斷地點點頭:“行,一會去醫院,醫療費用她出。傷的是左手,影響不大,誤工按小時算吧,兩個小時算58吧。”這句話一出口,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這個回答其實非常不“于思源”,如果是于思源本人,她大概率會選擇寬容大度地說算了。
吳常聽完這句話,整個人一愣,滿臉的不可置信。“你一個月多少錢啊?”
“在這……每月六千吧,時薪算29沒錯吧。”“于家希”張口就來,回答得十分流暢。
“你之前不是五位數嗎?”寧一疑惑地問道,他的眼神中滿是不解。在他的記憶中,于思源的收入一直不低,突然聽到這個數字,讓他感到十分意外。
“這不是轉崗了嗎。”“于家希”說得風輕云淡,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表情淡然得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吳常皺著眉,神色嚴肅,他一邊在備忘錄里快速記錄著,一邊說道:“不行,你的工資回去我得找老板談一下。”他對于思源的薪資待遇顯然十分不滿,決定要為她爭取更好的待遇。
所有人都在驚嘆于家希的薪資底數居然才六千,大家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著這個出乎意料的數字。只有寧一知道,其實“于家希”口中的重點,是“在這”。果然,在她的一眾人格里,“于思源”的工資是最少的。這也反映出不同人格在面對生活和工作時的不同態度和選擇。
“那去醫院吧。付款單拿回來,方便我們調節。”民警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他也意識到自己問得太多,似乎有些自取其辱。
一行人又前呼后擁地去了醫院。他們這群人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目光焦點,那獨特的氣場和出眾的外表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他們的出現仿佛自帶一種磁場,吸引著周圍人的目光。
因為傷口及時得到了處理,如今也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所以在醫院待的時間并不長。醫生只是簡單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連藥都沒開。他們正準備離開醫院大門時,吳薇薇到了。她那大嗓門,隔著棟樓都聽得清清楚楚。“阿源,你沒事吧?”吳薇薇的聲音中充滿了關切和焦急。
“于家希”盯著吳薇薇看,這是他之前從來沒有機會親眼看到的人。不得不承認,吳薇薇確實好看,她有著精致的五官和獨特的氣質,但“他”卻不喜歡。
吳薇薇被于思源盯得有點別扭,她不明白為什么于思源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于是,她轉過頭罵吳常:“你這個領導怎么當的!怎么讓手底下的人傷這么重。還有,中午時段的直播申請你一個都沒批,我的團趴了好幾個,你怎么回事……”
吳常就低著頭,一聲不吭地任吳薇薇罵。他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有一定的責任,所以也沒有反駁。直到路過的護士來提醒醫院要小聲,吳薇薇才住嘴。
“派出所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你出事了。”吳薇薇拉著于思源的手臂念叨著,從她的眼神和動作中可以看出她是真心疼于思源。回頭看見白龍,吳薇薇用手指著他,咬了咬牙,還是把話咽了下去。她可能是想到了現在的場合不太適合發作,或者是有其他的顧慮。
“于家希”見狀,抽出了手,低聲安慰吳薇薇說:“這人雖然是初戀,但這事也沒人知道。所以也怪不得白龍。”
吳薇薇站在那里,心中的怒火仍未完全平息。她越想越氣,眼神時不時瞟向白龍,又無奈地收回。她知道此刻不是發作的時候,可那股悶氣堵在心里,讓她難受得緊。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門口的小快餐店,那一瞬間,仿佛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出口。二話沒說,她大步流星地沖了進去,不一會兒就提著二十份雞米花走了出來。她把雞米花一股腦全倒在餐盤里,動作干脆利落,帶著股賭氣的勁兒。然后一言不發地坐下來,抓起一把雞米花就往嘴里塞。
團員們都被吳薇薇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傻站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他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地看著吳薇薇和那堆成小山似的雞米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尷尬而又緊張的氣氛。
只有吳常,臉上依舊掛著笑嘻嘻的表情。他似乎對這種場面早已習以為常,不慌不忙地走過去,挨著吳薇薇坐下。他也不說話,直接伸手拿起一個雞米花放進嘴里,嚼了幾下后說道:“這個不行,不夠脆。這個不行,不夠飽滿……”他的語氣輕松,仿佛在評價一道精致的美食,而不是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隨意吃著快餐食品。
吳常吃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還在傻站著的團員們,招了招手:“傻愣著干什么呢,快點過來幫吳總挑雞米花啊。”他的聲音打破了僵局,小伙子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一窩蜂地圍了上去。他們用紙盒舀著雞米花,一邊吃一邊還不忘互相調侃幾句。
隨著眼前小山一樣的雞米花慢慢被“夷為平地”,吳薇薇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看著這群年輕人,心中的煩悶漸漸散去。她放下手中的雞米花,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團員們也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吳薇薇。
吳薇薇深吸一口氣,說道:“走吧,一起去派出所。”她的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果斷和干練。大家紛紛點頭,整理好自己的物品,跟在吳薇薇身后,朝著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你和他怎樣和我有什么關系,影響我營業,我家招牌全被你搞停工了,損失你就得賠!”
隔著門,幾個人就聽見了吳薇薇的大嗓門,吳常一邊畫著十字架一邊為蘭柳祈禱阿彌陀佛,樂樂走到于思源身邊,偷偷和老大說,剛剛他們去醫院和進出派出所的生圖被人掛網上了,現在粉絲都在問發生了什么事。
“有拍到我正臉了嗎?”
“有幾張側臉,大家的關注更多都在他們身上。”
“于家希”看到已經有粉絲開始在問詢究竟是什么人,可以被這么多帥哥關注了。不需要多久,輿論就會發酵到自己身上。
寧一拍了拍“于家希”的后背,給了他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于家希”突然想起來之前的視頻風云也是寧一團隊解決的。
但今天涉及的人太多了,每個主播的影響力都不小,而且現在已經擴散開了,不像上次那么好處理了。
“這么多人一起出動,又是派出所又是醫院的,粉絲們已經開始問發生什么事情了。”樂樂有點著急。
“需要先明確這是非工作時間的私人問題,與公司無關。”吳常說。
“你哪頭的?”寧一一巴掌拍到吳常后背上。
“說公司直播支架遭受人為損壞,砸傷了工作人員,現在民警正在協助調查吧。”“于家希”說。“眼下先保住白龍。”
主播們紛紛點頭,齊刷刷掏出手機開始回復粉絲消息,第一時間控制輿論發酵。
由于沒有傷到主播,粉絲們的情緒并激烈。只是擔心自己的愛播日后出危險,紛紛在官方號下鳴不平。看著被留言堆滿的后臺消息,掌管官方號的“于家希”苦笑:怎么受傷的總是自己。
不多時,吳薇薇出來了,趾高氣揚地好像打了勝仗的將軍。跟出來的蘭柳看見于思源,撲通一聲就跪下放聲痛哭,給旁邊的民警都弄蒙了。
聽蘭柳說,這次來認親,是因為孩子大了要上學,但因為是私生不敢說,就一直沒有戶口。好不容易通過人打聽到了白龍在城里上班,來了之后發現白龍是個明星,就想著無論如何要讓白龍多給她些錢。她自認為自己占理民警不可能不幫自己,結果大鬧啟明搞得偷雞不成蝕把米。吳薇薇的賠償數額,可沒有于思源這般通情達理。但結合行業特殊,數額又極為合理,讓民警也無法討價還價。蘭柳哪還得起,思來想后又把小算盤打在對她和女兒都還溫柔大方的于思源身上。希望她能幫自己說說話。
可惜,“于家希”雖然可憐蘭柳,但她的不確定性讓“他”心有芥蒂。所以任蘭柳怎么哭喊,“于家希”都無動于衷。
見哭喊沒用,蘭柳索性徹底撒了潑,直接抱著民警的大腿,就開始哭訴白龍這個負心漢。民警只好耐著性子解釋說:“剛剛那個案子已經受理完了,你要賠償人家的損失。這次你說的事情,民警不管,如果有問題,要去法院。”
蘭柳一聽民警讓她去法院,立刻拉著孩子就要去。白龍心里猛地一緊,本能地想要上前阻攔,畢竟他不想事情被進一步鬧大。然而,寧一卻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語氣沉穩地說:“別沖動,淡定些。”
“她滿口袋都不一定有一千塊,訴訟哪那么便宜打。”吳常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沉重,“打官司首先需要支付一筆不菲的訴訟費,對于蘭柳這樣經濟窘迫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負擔。而且訴訟的過程極為漫長,時間成本極高。從提交訴訟材料到法院受理,再到一次次的庭審,這個過程可能會持續數月甚至數年。期間,每一個環節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跟進。”
他微微皺起眉頭,繼續說道:“流程也非常多,要準備各種復雜的文件材料。蘭柳的文化水平有限,她是否能夠理解那些繁瑣的法律術語,是否能夠準確地準備好所有需要的材料,這都是很大的問題。她可能連最基本的訴訟文書都不知道該如何撰寫,更別說去收集對自己有利的證據了。”
吳常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哀,“再者,訴訟過程中的各種費用,比如律師費、鑒定費等等,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她的經濟能力根本無法撐住這些費用以及等待期的生活成本。法院的門檻,真的不是什么人隨隨便便都能跨的上去的。對于蘭柳這樣的人來說,法院可能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希望,她可能在還沒真正走進法院大門的時候,就已經被各種現實的困難給打敗了。”
眾人聽著吳常的分析,都陷入了沉默。他們深刻地意識到,現實有時候是如此的殘酷,對于像蘭柳這樣處于社會底層的人來說,想要通過法律途徑來解決問題,面臨著重重的困難和阻礙。
“行了,都回去吧。”
吳薇薇趕羊一樣把大家都哄上車,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回到了公司。
剛到公司,汪菲就過來說,很多粉絲看到了網上的情況,紛紛點了很多外賣來給愛播們壓驚,看著一桌子的水果撈、小零食,主播們都很懂事地把一切都讓給了于思源。
“我吃不了這么多啊!”“于家希”瞪大眼睛回頭看寧一。
寧一回復了一個看好戲的表情,說:“思源姐吃得下,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