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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司陵邑

第九章三問往昔

左丘鋅跟隨司陵女的隊伍行至大良宮城,在應天門前下了馬車,轉為步行。一路經過三道宮門,繞過朝會用的太和殿、中樞議事的寶華殿,最后抵達皇帝日常處理公務的賢和殿外。

此時皇上坐在龍椅上,兩邊分別是皇后南宮琦和太子謝安煬,貴妃納蘭蒂和璃妃左丘沅則在皇后下手依次落座。李軍已經進殿復命,其他人在殿外侯著,這時多寶躬身上前,對一眾司陵女低聲提醒:

“各位姑娘,馬上就要面圣了,這面紗和兜帽需得除了。”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兩個小太監便捧著托盤上前一步候著。

鄔周舒不語,率先解下面紗和兜帽置于盤中,后面九人依次照做。

左丘鋅內心忐忑,五年前他是見過皇帝的,那時候他被母親扮成女娃帶在身邊,五年過去,他自覺面貌變化頗大,加上早晨他刻意做了些裝扮,將英挺五官修飾的柔婉一些,希望皇帝年邁、眼拙看不出來。除了自己親娘,其他人應該對她沒有太多印象。

他沉浸在自己的忐忑中,沒有注意到一眾司陵女摘掉面紗后,周圍的氣氛有微妙的變化,目光流轉間,各自心念電閃。左丘鋅和鄔嵐并排走在隊列的最后面,沒來的及打量別人,就被引著朝殿內走了。

鄔嵐摘掉面紗后,迅速的掃視了一遍同行的女子,有些人她兒時見過,有些人也是第一次照面,比如冒牌的鄔悠悠。她已經知曉當前這位幽幽已然被掉包,但沒想到一抬眼,便防似撞見了故人,回憶在腦中炸現。

五年前,她隨父親參加秋獵。為了方便行走,父親給她穿了身男子的騎裝。父親忙著應對皇上的垂問,她便獨自在營地閑逛。偶遇一個年歲相當的小女娃,長得靈動可愛,也正獨自一個人游蕩。兩個娃娃碰面相視一笑,三言兩語就成了朋友,開始一同在各個營長內探險。他們偷偷鉆進一個又一個帳篷,小心翼翼翻看有趣的物什、猜測營帳主人的身份。然后再悄悄鉆出去,跟在巡訪的禁軍后面繞圈圈,甚至惡趣味的朝護衛們丟石子,又在侍衛發現之后玩起躲貓貓的游戲。

然而變故突發,她剛鉆出一個帳篷,就看見百米外,父親滿身血污、披頭散發,慢慢跪倒在地,不知生死。在父親身后,禁軍正粗暴的推搡著司陵族的女史,關進用來裝野獸的籠子里。她驚懼的忘了呼喊,拼命跑向父親,心里不停的問,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父親還活著嗎,還活著的。結果沒跑幾步,便被人從身后撲倒了,小女娃追上來,將她按在地上,死死捂著她想要吶喊的嘴,連拉帶拽的重新拖回了帳篷。

“別出去,危險。他們在到處抓司陵族的人,你出去也會被抓起來。”女娃捂著她的嘴不敢松手,不停的小聲勸服。“噓,你別哭,別哭,我會保護你的。你別怕,別哭!”

鄔嵐開始還想掙脫,恐慌和無助慢慢橫掃了她幼小的心靈,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在小女娃一遍又一遍的安撫聲中,忽然就虛脫了般,慢慢安靜下來,望向女娃。

“你先藏起來,我想辦法偷偷送你出去。”女娃強自鎮定的說,聲音里還帶著孩子的稚嫩,卻給了鄔嵐巨大的希望和支撐,她殷切的看著女娃。

女娃在衣架上扯了一個披風裹住鄔嵐,然后將人塞進了營帳內的一個大木箱內,里面原本裝得也都是衣物和飾品,鄔嵐裹著披風躲進去后,箱子就被從外面合上了。

她聽見女娃說:“我先出去看看,你躲在這里別出來。千萬別亂跑,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鄔嵐很慌,慌得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回答女娃,她只記得女娃跑出去的腳步聲,噗通、噗通的,敲響著自己的胸口。

后來禁軍來來回回在營地里搜查了很久,到底沒有找到她,再后來她躲在箱子里,被帶入了閑王府,再也沒見過那個女娃。

當時她還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以為是哪個官員的家眷,后來閑王告訴她,救她一命的正是大良皇帝最為神秘的小女兒,七公主謝安鋅。

據說這位七公主乃是璃妃左丘沅所生,而左丘沅又是空山派前任掌門之女,與皇上少時于江湖偶遇,結為夫妻,皇上太子身份暴露后,兩人便分到楊彪。直到那年秋獵前,左丘沅攜女進宮,才破鏡重圓。然而空山居作為江湖雙隱門之一,素來隱于山野,不愿受世俗所累。所以左丘沅雖然入宮封妃,卻執意將獨女留于空山派,與皇上約定不分封,不賜婚,任其過普通人的生活。

一晃五年,這位七公主自秋獵后便再沒有在人前現身,朝臣百官和皇家宗族,也似是忘了還有這么一個皇室血脈散落于江湖。如今假鄔悠悠頂著一張相似的臉出現在司陵族的隊伍里,不得不讓鄔嵐懷疑面前這位真是七公主冒名頂替的,可這又是為什么呢?

她正想著,賢和殿內已經傳召。她只得暫時放下思緒,隨著隊伍與鄔悠悠并排進入大殿。

左丘鋅不知道鄔嵐在想什么,他還在擔心被皇帝認出來,一直小心翼翼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走在隊伍的最后面,聽著宮人的口令,跪拜行禮。縱使皇帝吩咐起身,她也依然有意低垂著雙眸,微收著下巴,力求把自己隱藏在人群中。

皇上坐在龍椅上,微笑著,認真的打量了一遍眾人。皇后則淡淡的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將注意力放在了皇上身上。納蘭蒂自始至終沒給幾個女娃一個眼神,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多年不見的皇后。左丘沅則顯得平和許多,她慈愛的端詳著幾人,目光在幾個人身上打下烙印,似是在標記什么。看到左丘鋅后,嘴角微微抽動了下又收回目光,最后定格在鄔周舒身上。

皇上對旅途的辛勞和驚險一一問候和安撫,又慈父般詢問了每個人的姓名和出身。還如長輩般親戚的介紹了皇后、貴妃和璃妃,就像是遠方的侄女來京城探親,其樂融融。三位后妃自然配合著,盡顯皇家的博愛、仁德。

好一頓寒暄過后,皇上才望向洪寶,囑咐道:“女史今后在宮內的居所和一應用度可要好生安置。”

洪寶連忙躬身答道:“陛下放心,依照祖制,姑娘們還需要在宮內修習一個月的禮儀時政,就依慣例,住在潛芳華里,安排了教習尚宮和先生,明日開始修習。待三十日滿,再由陛下派遣”

玄宗點頭:“理當如此!”又道“各位女史還有何需要?”

這本是一句客氣的寒暄,不料司陵女卻真的有需要。就見鄔周舒屈膝跪地,其他司陵女也呼啦啦跟著跪了一地,左丘鋅不明所以,但好在反應快,也跟著跪下。

鄔周舒緩緩開口道:“臣女還有一事,斗膽請陛下明示!“

皇上收斂笑容,沉默片刻,才微笑著吐出一個字:“講!”

鄔周舒:“謝陛下!五年前司陵使涉嫌參與廢太子謝安卿謀逆一案,不知如今結案與否?被囚的司陵女史和前司陵邑族長定罪與否?五年過去了,這些人是生是死,可否告知?”

大殿內眾人的臉色霎時白了!

洪寶心說,姑奶奶,你們司陵族什么習慣,見面就開殺么?

鄔嵐:來了,幸不負我。

左丘鋅:這是干什么,程序是不是錯了,這會兒應該謝恩回家了呀!

納蘭蒂終于抬起頭看了看鄔周舒和一眾司陵女,滿臉看好戲的樣子。

左丘沅則皺著眉頭,輕輕嘆了口氣。

相較而言,南宮琦倒像是沒聽見似的,面無表情的端坐著。

皇上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說:“事發當年,女史尚且年幼,各種原委想是不盡清楚,此案已結、涉案之人也均已伏法,朕念及司陵邑百代功德,未對涉案之人施以重刑。已經是厚待了。”

鄔周舒聞言先是帶著一眾司陵女恭恭敬敬的叩首,又道:“謝陛下寬仁與厚待,既然未施以重刑,敢問是如何處置了?”

皇上不語,洪寶躬身上前解釋道:“回女史,司陵邑涉案之人,皆恩赦了牢獄之刑。“

鄔周舒緊接著問:“既然是牢獄之刑,可否容臣女代表司陵邑全族前往探視?“

又是一陣靜默。

皇后南宮琦終于露出了無奈的神色,納蘭蒂也惋惜似的輕輕搖頭,左丘沅則端起茶輕輕眠了一口,嘴角噙著笑意。

皇上沉吟片刻后,肅然開口:“畢竟是謀逆,主犯尚未歸案,探視暫且不便,朕已讓人人謹慎對待。”

鄔周舒又拜,“既如此,請陛下準臣等查閱案宗!”

洪寶汗都流進眼睛里了,心臟似乎要炸了,砰砰砰的跳動聲在大殿內振聾發聵。

這次,皇后開口了:“女史入宮一路辛勞,今日還當早些休息,其他的事么,來日方長。”

鄔周舒不答,也不起。其他司陵女也是一片靜默的跪著,低頭不語。左丘鋅感覺自己上錯了船,而且船還快翻了。

皇上明顯是生氣了,仍端著帝王的威勢道:“朕知曉了。你等且去休息吧。”

鄔周舒聞言,總算沒有死纏爛打,痛快的率一眾女子起身,禮數周全的隨著多順退出了大殿。

李軍在司陵女之后訕訕走出賢和殿,感覺自己這一趟走了個寂寞,皇上既沒有要追究他失職的意思,也沒有對此行進行褒獎的意思。一副你該干嘛干嘛去的態度,儼然把他忘了般,草草帶過了。

但多寶就沒有這么幸運了,剛步下臺階,便有兩名掌刑太監上來,將人一路押著走了。

司陵女一走,大殿內的氣氛便瞬間凝重起來,璃妃左丘沅起身向皇帝、皇后告退,貴妃納蘭蒂也緊隨其后。就剩下皇帝、皇后和太子一家子。

謝安煬方才一言不發,審慎的觀察著殿上的每個人。

皇上看著司陵女一路行遠了,才緩緩開口:“太子,關于司陵女入宮遇襲、罪證被盜和京郊命案的事,你如何看?”

謝安煬恭敬的回答:“兒臣愿負責稽查此案。”

皇上不耐的說:“查案朕已有人選,朕現在是問你怎么看。”

謝安煬不疾不徐的回復:“兒臣以為這三件事雖因司陵女所起,卻未必劍指司陵邑。此番司陵女再度入宮,備受矚目,難免有宵小之徒借機謀亂,故而,皇室與司陵族相處更應注意尺度。”

皇上面色稍緩:“依太子之意,宵小之徒會是何人?欲謀何亂?”

謝安煬從容道:“茲事體大,兒臣不敢妄自揣測。”

皇上:“那你覺得朝廷應該如何與司陵邑相處呢?”

謝安煬:“敬之,用之,困之!”

皇后笑著望向太子,好似滿意他的回答。

皇上沒有表態,直接讓洪寶擬旨,責成閑王領大理寺追查司陵女入宮途中所遇諸事,三案并審,直接向皇上回稟,任何人不得干預查案。

說完,起身便走。洪寶跟在后面,不理解為什么是閑王,又覺得除了閑王,沒有合適的人。

皇后也起身,叮囑太子勤勉,又叮囑太子注意身體,才緩緩而去。

閑王接到旨意的時候,剛從城外郊游回來,同時被告知晚上宮中家宴,便也沒多耽擱,更衣后就準備進宮。這時武管事自外面進來,近身低聲說:

“人到了,已經開始驗毒。”

閑王一邊挽著袖子,一邊輕聲說:“要快!”

武管事:“好!另外,影子今日丟了這個出來。”說著他伸開手掌,掌中正式鄔嵐自馬車中丟出的那枚琉璃瓶。

閑王低頭看了一眼,道:“查!”

武管事點頭,閑王欲走,又想起來叮囑:“看著點公孫守。”

武管事:“明白的,守少爺心性率直,關心則亂。”

閑王嫌棄道:“你可真是抬舉他。”

武管事笑笑,一路送閑王出了府門,上了馬車,前往皇宮赴宴。

李.柒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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