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為啥我們今天不去奶奶家炸丸子，我還挺想看咋弄的呢？你非拉我出來！”閆心坐在公園長椅上，一口一口吃著小蛋糕，抱怨著說。

“我不想和他們待一塊，等你爺爺的事了了，你就趕緊跟我回去，我那還有一大堆事要忙，當初怕你不愿意，我才答應和你一塊來，你還不愿意上了？”

閆心眼睛靈動的的轉了轉，待要說話，便聽馬筱說：“對了，明天你大哥生日，給人家說句生日快樂，聽見沒？這樣你叔叔也開心。”說完后順道將閆心散著的頭發往兩邊捋了捋。

“媽，大哥就不喜歡我，要不然他也不會出國，而且，我叫他大哥是不是太唐突了！”

“胡說！上次你生日他不是給你送禮物了嗎？面子上過得去就行，又不是叫給他聽，是叫給你叔叔他們聽！”馬筱戳了戳她的腦袋。

“可拉倒吧，那個禮物本來就是二哥給我準備的，我能看得出來。”

“胡說！”

“我才沒胡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閆心仰天長嘆，直呼太難了。

馬筱說：“人啊都是這樣，要是連這點事都解決不好，以后該怎么過？你叔叔這幾年也幫過媽不少，別的不說，就你現在上的學校也是你叔叔找人幫忙的，你要知道感恩，懂不？雖然你大哥和那邊的人還不太愿意接受我們，但日子是我們過的，自己開心最重要不是嗎？”看馬筱語重心長地的說出這一席話，閆心雖然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媽媽，雖然吧，你和爸爸不在一塊兒了，但是我覺得爺爺奶奶對我挺好的，而且我一見到他們就覺得特別親切，尤其是爺爺。”

馬筱說：“胡說！”

閆心站了起來：“爺爺對我是真的很好，他還說讓我好好聽你話，希望你開心呢！”

“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哼！那你小的時候還讓我住在爺爺奶奶家。”

“就光管你一個人？我不用上班，是吧？”

“借口。”

“喲？來了這些天脾氣明顯見長嘛。”

閆心翻了個白眼兒：“彼此彼此。”

不過說歸說，鬧歸鬧，閆心看著媽媽，眼神透著哀求說道：“媽媽，我可以慢慢討好大哥，也可以討好叔叔那邊的人，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堅決不答應。”

“我還沒說你就不答應？”

“你還小，不懂這些。”

“媽，我懂！我不是小孩子了！”閆心十分不滿意，上前一步，擺出一副要和馬筱決斗的樣子。

馬筱嘆了口氣，接過閆心手里的沒吃完的蛋糕，然后把盒子扔掉，看著她說道：“既然媽媽來了，就表明不再恨你爺爺了，經歷了外面的世界，媽媽眼界也和以前不一樣了。與其說恨你爺爺，不如說恨無能的自己。”

“媽媽，你怎么凈說些深奧的話？這樣顯得我很笨誒。”

自從來到這里，馬筱最近感慨頗多，現下這才反應過來，竟跟這小丫頭說這些，便問：“你吃飽了沒？”

小丫頭點點頭，“再去對面的國貿逛逛。”馬筱拉著她的手走了。

剛準備要走，閆心反過來問：“既然媽媽不討厭爺爺了，為什么今天不在家？”

“不想跟那家人在一塊兒。”

來到國貿之后，馬筱要看幾件衣服，順便商量合資的事，閆心坐在一旁，無事可做，覺得百般無聊，四處張望，突然瞥見衣服架子上的花色大衣，于是上前，在身上比劃了一下，覺得適合，跑到櫥柜前，對著前臺說要買這件衣服。

結賬員愣了一下，這可是老人穿的衣服，但是看著孩子一臉堅持，還是接了過去，打包好，溫和地說道：“你是要現金支付？”

“嗯嗯，”女孩接過，將錢給了結賬員。

這時候馬筱也談的差不多了，起身找閆心，不料這人拎著大包小包自己走過來了，馬筱見狀：

“你給自己買衣服了？”

“No！mum，”女孩搖了搖手指，一臉神奇的樣子，說：“給奶奶買的，我看著合適就買了一身兒，然后也給爺爺買了一身，要不然爺爺會吃醋的！”

“小小年紀，你懂什么是吃醋嗎？”馬筱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卻假裝生氣道：“為什么不給我買？”

“母親大人，您天天跟衣服打交道，家里的柜子都快擱不下了。”

馬筱無奈的說：“你倒是誰都不得罪，你二哥又給你錢了吧，別一直給你二哥要錢，咋不給你親哥買呢？”

“哪有！我二哥主動給我的，至于哥……”談起閆向，她變得吞吞吐吐，不知道哥穿多大碼，不知道哥喜歡吃什么，更不知道哥還記不記得有自己這個妹妹。

“你給哥偷偷買過多少身衣服了？以為我不知道？哼！”閆心撅了噘嘴，心虛之下，轉身往商場外跑去，馬筱搖了搖頭，跟上了這個小鬼頭。

老家。

閆麗拿著笊籬往外撈著韭菜丸子，程艷站在一旁，手里端著蒸饅頭的籠屜，上面放滿了切好的紅薯塊和豆腐塊，放到鍋邊上，又轉身往屋里去。

郝秀英等閆麗把韭菜丸子撈完，看鍋熱好了，起身把紅薯塊下到鍋里。

“文兒，你看看屋里還有沒有盆？”郝秀英朝屋里喊。

閆文看了看巡視了一周，大聲喊：“沒有！你看看院子里有沒？找找！”

“你這個小撈兒，我讓你找，你讓我找。”閆麗見郝秀英要起身，忙讓她坐下，自己去找。

“在這！”閆若的聲音從屋里傳來，本來她正在外間坐著，聽她們找盆兒，想起來自己之前在角落里看到過，走進一看，果真在這里，然后拿著盆往外走，路過閆文身邊，半分嘲笑地說：“白瞎了你眼！這么明顯都看不出來？”

閆文搖了搖頭無奈道：“姐，你能不能動點腦子？行行行，沒事你去吧！”

閆若一臉茫然，甚至有些得意，踢了他一腳，自往郝秀英那去了，可很快就驗證了閆文說的話。

“你這是啥！我說是大盆，得能裝得下丸子，你拿的這盆，給我洗腳呢！”郝秀英正忙著，看見閆若還在這添亂，便把她痛罵了一頓。

閆若本想發火，可見大家都在這兒，也不好懟回去，聽罷只好又重新拿回去，轉身就看見閆文那張無辜的臉。

“呦！被吵了？唉，沒辦法，去吧，給奶接水洗腳去吧！”閆文假裝深深嘆了一口氣。

“我打死你我——”閆若說著便要上前，不料迎面而來的王霞皺著眉扯著嗓子喊道：“趕緊給我一邊去！多大了，心里沒點數？去給你奶幫忙！”

遠處的郝秀英聽罷，連忙扭頭：“用不著！看他爺去吧！”

一上午的時間，基本上都炸的差不多了。紅薯塊炸的兩面金黃，看起來就好吃；豆腐塊稍有遜色，但同樣美味；丸子外焦里嫩，別有一番風味。

等吃過午飯，下午再把花生豆一炸，就齊全了，等再過幾天，包包餃子，就該過年了。閆向和閆文幫忙抬籠屜，閆若在屋里忙活，閆聲幫不上什么忙，只好在一旁吹氣球。

閆有知躺在輪椅上，被王霞推了出來，停在陽臺上，看著他們炸丸子，雖然聽不見她們說什么，他張著口，也說不出話，只能擠出一絲笑，眼睛一直盯著她們，連自己什么時候睡著都不知道。

等到閆麗來到跟前的時候，發現閆有知已經睡著了，就悄悄把他推回屋，曬了會兒太陽，足夠了，如果著了風就不好了。

等回到屋中，閆麗扶著閆有知躺在床上，只見他喉結動了動，嘴發出聲響，王霞挨近問道：“爹，你想說啥？”

閆有知艱難說著：“小、小——”

閆麗也聽不懂，喊閆莊進來，等閆莊扶在跟前，仔細聽了聽，不一會就明白了閆有知的意思，便沖著閆有知喊道：“出去了，晚一會回來！”說完之后又怕閆有知聽不見，打了個手勢。

閆有知見狀，嗯了一聲，這才閉上眼睛睡覺，等到傍晚時分，馬筱和閆心回來了，見閆心大包小包的，郝秀英好奇地問：“這是買了點啥？”

閆心開心的跟奶奶分享她給郝秀英買的新衣服，郝秀英一聽是給自己買的，忙打開來看，一邊比劃著，一邊說著：“不用給我買，哎呀，我有衣兒，花那錢干啥！”

雖然嘴上這么說，可手卻實誠得很。

見奶奶愛不釋手的，閆心可高興了，馬筱也難得露出笑臉，說到：“這是笑笑給你買的，你就收下吧！”

“是嗎？那就謝謝孫女了！”郝秀英趕緊收起來，生怕誰跟她搶似的，可老人只是怕衣服弄臟了罷了。

隨后又見她說道：“知道奶奶胖，買的正合適。”

閆心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頭，說：“我也不知道奶奶具體穿的型號，看著這衣服跟奶奶穿的差不多，就買了。”

“咦，還有什么？”郝秀英看著旁邊的衣盒，心下好奇。

“哦，那是爺爺的！”

郝秀英說：“還是有孫女好，知道疼奶奶，可惜你爺爺現在穿不了，沒事，重要的是心意，你爺爺看見了，肯定開心。”

閆心笑了笑，突然聞到一股香味，問到：“奶奶，好香啊！你是不是炸丸子了！”

“哎呦喂，你瞧我，高興過頭了，給忘了！快去吃哩，新炸的，可好吃了，餓壞了吧。”郝秀英趕緊招呼他們去廚房。

看著廚房眼前一亮，果真是豐盛，樣樣俱全，豆腐、紅薯、油條，還有剛新出的一鍋花生豆，馬筱見狀，說：“還有一鍋吧，我去給你炸。”

說著抬腳就往院子里走，郝秀英連忙攔住她說要自己去弄，讓她先去吃飯，可馬筱堅持，兩人就一塊弄了。

閆心看著面前的吃食，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雖然很想吃，但她還是決定先幫奶奶，于是加入了她們隊伍里。

今天讓她可算大飽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