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郝秀英端著一碗面進了屋,堂屋只有閆若,顯得分外冷清,斷斷續續的傳來一陣哭聲。
郝秀英走到跟前,把碗放在桌子上,又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說道:“別哭了,哭有什么用。”
閆若用手擦去眼淚,抽噎道:“我怎么這么慘啊……嗚嗚”
郝秀英用毛巾往她臉上擦了擦,哄了好半天,這孩子才勉強拿起筷子,一抽一抽的吃著面。
郝秀英看她悶頭不吭聲,一直等吃完了面,雙手袖攏,說道:
“孩子啊,奶奶當初說過沒有?我看著他就不老實,你嫁過去,能管得住他?那娘家也不是啥好東西,現在你受了委屈,奶奶是有心無力啊!你說說你,現在哭有啥用?除了跟你媽犟,唉,你呀!”郝秀英拍了拍桌子,半是對那不老實的孩子氣憤,半是對自己孫女的心疼無奈。
閆若盯著碗發呆,不做理會,半晌,倔強的抬起頭:“奶奶,要說后悔,當初眼瞎看上個這么東西,忒不是人,但我現在不后悔,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休想再讓我回去,我呸!”
關上了門,王霞還沒消氣,桌子上的東西全都遭了殃,等她稍微冷靜下來,給閆莊打了個電話。
“喂!誰啊?”
“誰?聽不出誰音啊!”
“啊,怎么了,正忙著呢。”
“你趕緊回來,你閨女我是管不了了!”
“咋了?”
“咋了,離婚了!你說咋了!”王霞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扔在了一旁,在家待了一會,就出門去了。
到了程艷家,她一進門就開始哭訴,程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此時她正在教閆聲寫作業,見王霞哭著進了門,忙問:
“咋了這是?”
王霞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說道:“哎呀,你不知道我這個心里啊!”然后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了。
“你說當娘的誰不心疼?我當初千方百計給她托關系,你是知道的,本來給她介紹了一個醫生,結果她看不上,說人家老。好,沒事!感情這事不好強求,我就又費破腦筋給她找了個好看的不說,關鍵能掙錢,結果兩人談著談著就談崩了,說什么人家整天不在家,沒時間陪自己,一點也不知道關心,那好,到了現在,嫁給這么個東西,說離就離,你說說,這咋整!”
程艷安慰了幾句,讓閆聲去隔屋寫作業,自己起身往廚房倒了杯水,遞給了王霞讓她冷靜冷靜。
“既來之則安之,談得來就談,談不來你就是硬逼他結婚,也走不到最后不是?”
王霞見她遞了杯水,連忙用手擋過去,說道:“我急的都火燒眉毛了,哪還喝的下去水!關鍵是,她當初喜歡的要死,說他疼人、肯為她花錢,不管不顧要和他結婚,我也就不說啥了,反正孩子喜歡是吧,可你看現在,那混賬玩意,我見到他了,非得抽死他不可。”王霞越說越激動,站在院子里都聽到她的喊罵聲。
老家。
郝秀英看著睡在床上的閆若,自己則坐在爐子邊,靜靜沉思著,哎呀,這孫女真讓人發愁,說離就離,關鍵是孩子才出生不久,以后可怎么過?
“呸,那家人真不是個東西,兒媳婦不要就罷了,連連親孫子也不要,等我見了他,非得打一架不可!讓我孫女一個人養,連撫養費都不出,我呸!”郝秀英烤著手,雖然嘴里罵著,但也敢小聲地說,不敢太大聲,怕讓孫女聽到。
這可咋辦啊,以后咋過啊,一個女人沒什么正式工作,離了婚,還有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兒子,這以后再嫁又豈是那么容易?郝秀英發愁,王霞也發愁,倒是閆若冷靜得很,照睡不誤。
第二天,便了一件大事,閆文回家后,看王霞夫妻兩人坐在沙發上,滿臉愁容,看氣勢不對,閆文忙問,王霞這個嘴可是絲毫不會掩飾,罵罵咧咧的和閆莊爭吵,閆文聽了之后,一聲不吭的出去了。
劉大勝家。
男子一腳踹開門,掄著磚頭就往劉大勝頭上砸,幸虧他娘眼疾手快,將兒子緊緊護在身后,險些釀成大錯,劉大勝把他娘一把推開,兩人大打出手,劉大勝扇了閆文一巴掌,閆文踢了劉大勝一腳,兩人滾在地上,互相廝打,誰也不讓誰,閆文像發了瘋的小豹子,竟比平常的力氣大了不知多少倍。
“你瘋了吧?我是你姐夫!”
“就比我大幾歲,就敢稱姐夫,你不配!敢招惹我姐,我今天就讓你知道誰是誰姐夫!”
到底是年輕,話還未說完,就被死死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他沖著劉大勝吐了口唾沫,劉大勝終于被惹惱了,他將胳膊頂著閆文腦袋,腳踩著他的雙腿,青筋暴起,只聽那廝說:“年齡不大,脾氣不小,怪不得人家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真跟你姐一個樣。”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劉大勝把閆文狠狠按在地上:“我不跟小孩一般見識,你要是現在停手,我既往不咎,否則打出事了我可不管。”
“去你丫的,我呸!”閆文朝面前這人又吐了一口唾沫,這下劉大勝真生氣了,準備往死里揍,正在這時,村委會來人了。
原來是劉大勝他娘怕出事,忙跑出去拉人,最終驚動了村委會。
村委會。
閆文和劉大勝各自坐在一旁,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閆文被打的鼻青臉腫,劉大勝也好不到哪去,額頭上長了個包。
劉大勝狠狠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閆文雖沒有說話,腳底下卻不老實,總想趁他不注意踹他幾腳,見兩人還想動手,村支書呵斥一聲,這才安生下來。
不到一會,王霞來了,一看自己兒子被打的連親娘都快認不出了,上來就要跟劉大勝拼命,周圍的人連忙將她攔住,村里的人互相認識,知道這都是一家人,好說歹說才勸住了她。
村支書剛想說話,一個人沖了進來,盯著角落里的劉大勝,上來就是一巴掌。
“閆若!你敢打我?”
“敢打我弟,給你一巴掌都算輕的!”閆若扭頭來到閆文身邊,十分心疼的問:“疼不疼?”
眼瞅著她要上手摸,閆文不耐煩的,頂著一張臭臉說道:“就擦破點皮兒,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這邊好不容易能坐下來好好商量,突然院子外傳來陣陣車笛聲,屋內又沖進一個人,手里不知道從哪拿來的用來搟面皮兒的桿杖,上來沖著劉大勝嘎嘎一頓揍。
劉大勝被打的嗷嗷叫,此時卻不敢還手。
“奶,你怎么跑這來了?”
此時一旁站著的劉大勝娘終于忍不住了,上前和老人理論,郝秀英也不是吃素的,兩個老人在這一頓吵吵,村支書頭頓時大了,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脾氣都這么暴躁。
王霞看見郝秀英也來了,皺著眉頭問閆若:“怎么把你奶帶來了?哪都有她,凈來添堵!”
見郝秀英那架勢,閆若也愣了:“我奶非要來,家里也沒電車,我們就騎三輪來了。”
兩人顧不上說話,趕忙上去勸架,頓時村委會亂成一鍋粥,跟菜市場似的,好在大家還是挺尊重村支書的,鬧了一會,開始有事說事,最終在村支書的調節下,才算了了。
送他們出去的時候,村支書拉住劉大勝說:“你啊,要是真不想跟人家過,起碼孩子的撫養費得給吧,還有你們說在城里買房那件事,你不能讓人家姑娘一個人去付吧。”
劉大盛不滿道:“我當初說不買,可她非要買,非要買,這怪誰,不知道現在房價有多高嗎?”
閆若一聽,懟到:“自己交不起錢就直說。”
眼看兩人又要吵,村支書厲聲道:“好了,男子漢大丈夫,有點骨氣行不行?”
劉大勝也不再說什么,罵罵咧咧走了,王霞在后面說:“真是晦氣,沒事,閨女,離就離了,咱還年輕,大不了媽養你!”
閆若一聽,一下子抱住王霞,左蹭蹭右蹭蹭,直生生讓她走不了,王霞不耐煩的說:“哎呀,起開!”
閆若松開了手,又聽王霞說:“這年頭什么人都有,才剛生完孩子,就敢把你一個人丟下不管,出去鬼混,還有你啊……”見王霞突然指著自己,閆若說:“我怎么了?”
“在家里你說一不二,我說你一嘴,你跟我吵吵半天,怎么到他那反成了小綿羊?還有啊,趕緊把身子養好,養好了就趕緊出去找工作,家里不養閑人!”
閆若一聽,撅了個嘴,自去找郝秀英去了。
南方。
閆笑在屋里收拾東西,整理擺在書架上的筆記,高考后就沒再動過它們。
“surprise!”
閆笑嘆了口氣,說道:“舒宜,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
“你在干什么,Oh,mygod!這地上怎么這么亂!”
“我在整理書,沒事,你進來吧。”
黃舒宜見狀呵呵一笑,說自己還是不進去了,怕被書淹死,只遠遠地說道:“小小,跟你商量個事唄,我知道你最好了。”
從她站在門口那一刻,閆笑就知道她肯定有事,于是將手扶在門把上,假裝說道:“不好意思,小姐,大門在那邊,慢走不送。”說著就要關門。
“哎哎哎!是不是好姐妹?忘恩負義啊!”黃舒宜忙堵住門,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閆笑噗嗤一笑,說道:“我開玩笑的,說吧啥事。”
黃舒宜直接開門見山:“我要去巴黎,你陪我。”
閆笑看著她,這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便說:“怎么大小姐還沒玩夠啊,高考一出考場,您就馬不停蹄的東走西串,可沒安生啊。”
黃舒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說:“哎呀,我是和他們一起去KTV,去歌廳喝酒唱歌,你又不感興趣。”
“什么時候?”
“明天一早的飛機!”
“好嘞,門在那邊,慢走不送!”說著便要關門,黃舒宜見狀忙喊:
“哎哎哎,怎么回事啊你,我就問你去還是不去?”
“不去,明天一早的飛機,我什么都沒準備。”
“準備啥啊,帶著護照就行,那邊有我一個朋友,衣食住行包在他身上,那個,前兩天你不還見他了嗎?”
閆笑皺了皺眉,顯然不知道她說的是誰,看著黃舒宜精明的大眼睛,一下子想起來了。
“張廷啊?”
黃舒宜點了點頭,說道:“怎么樣,去還是不去?”
“那我也不去!”說著便要下樓,黃舒宜知道她想去,只不過下不來面子,于是跟著她一同下樓,看家里除了阿姨,空落落的,便說了句:“何嘉南這幾天沒回來啊?”
閆笑慢悠悠說:“沒呢,好幾天沒回來了,估計是忙。”
黃舒宜點點頭,翻著手機看頭條,“要不,我們今天下午去你哥公司看看?我只去了一次,你哥就不讓我去了。”
閆笑回頭看了看她,笑著說:“估計是嫌你太煩了!啊啊,sorry!”看黃舒宜氣的要打她,忙求饒。
黃舒宜說:“你哥正經的時候,還挺酷的,上次我去的時候,他好像招了一批新人,哇,你是不知道,一個個長的真是漂亮!”
“再漂亮哪有您漂亮呀?”
“哎呀,瞧你說的!”
兩人說著說著就來到了客廳,卻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