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課回家，意外的在我租的房間里看到了很久沒見到的人，是我的爸爸。

他穿著西裝，手里握著公文包。一雙眼睛凌厲的看著我，看不出表情。

我沒有向他靠近，站在離他有兩米遠的距離。對他點頭笑：“您過來了。”

他上前帶著怒氣，似乎要打我，被裴俊攔住了，他便怒道：“你好大的膽子，讓你住校，你不住跑到外頭與人同居來了。”

我問道：“我和誰同居了？”

他說：“沒同居？那這是誰？”他憤怒的指著裴俊：“還給你做上飯了!”

“這是我請的補課老師！”

“你的什么補課老師？你從哪兒請的補課老師？你拿什么錢請的補課老師？不是你跟人家睡來著。誰給你補課？你怎么就那么賤？”

我怒道：“你一分錢也不給我，你也知道我沒錢呀。我不跟人睡怎么辦呢？再說跟你又有什么關系呢？你來到底是干嘛的？”

他咆哮道：“我是你爸。我就得管你。沒想到，你出息了！你媽去學校看你，你還有本事拿你弟威脅你媽。你怎么這么牛逼？聽說你還把人家老師給換了，還換了班級。咋？裝不下你了是吧。”

我冷冷的看著他，突然間，抓起一塊磚頭。向他拍下去，裴俊連忙死死抱住我，我冷笑道：“要不然你走，別再過來。要不然我把你拍死在這兒，你選一條路。”

“你，你敢弒父？”他又驚又怒。

“有什么不敢？”我冷笑著：“你也沒給我錢。也沒養我。現在跑到我面前。想用父權壓我，憑什么？在我看來。你和擅闖我家里的流氓沒有區別。對待擅闖流氓，我就是這個辦法。”我說著就要撲上去。他眼睛里頭的恐懼都無法遮掩。

一旁的裴俊連忙閃現，他顫抖的聲音道：“李初。”

我冷笑著：“裴俊，你別管。如果不是他，我的人生不會這么悲慘。我沒想過要怎樣，我自己也想上進，可是他每一次都要找我的麻煩。不要為難我。如果。我不一次性解決它。我怎么能夠做我想做的事。”

裴俊搖頭：“李初，他是你父親，你一旦殺了他，這弒父罪名會壓著你翻不了身。。這個世道不會容易的。”

我苦笑著：“難道他就能夠容我了嗎？我從來從來都沒有為難過他，招惹過他。他把我生下來送到奶奶家，沒有養過我一天，奶奶去世了，他把我接到家里面，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就把我又送到這個學校。連宿舍都沒來得及管，生活費都沒有給我一分。這么長時間，我吃什么喝什么，住哪兒？他都沒有問過。我學習的事情他也沒有管過。我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成績一點一點一點的提高。他和媽媽要助紂為虐，和班主任一起過來害我。有這樣的父母嗎？難道，還是父母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裴俊安撫我：“李初。你冷靜。父母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他們做父母也許不太夠格。你不喜歡他們，可以躲開他們。我們可以和他談，讓他們不要來。但是你這樣做太偏激了。”

“能談嗎？裴俊能談嗎？我和他們談。他們聽我的嗎？我這個爸爸來了以后，上來就說我跟男人同居。他知道我沒有錢，沒有飯吃。他上來就說我和男人同居，他不關心我是怎么生活的。只說我跟男人同居是給他丟臉的，往我身上抹黑。借這個借口，要是教訓我，以教訓的名義要傷害我。我不能殺他嗎？”

裴俊倒吸一口冷氣：“李初，你冷靜一下，你殺了他，你的年級第一還能實現嗎？你還能考上好的大學，實現你的理想嗎？你的奶奶呢？你忍心讓她看著你，她唯一疼愛的孫女在人間猶如地獄般的日子嗎？”

提到奶奶，我的眼淚一下子流下了。我顫抖著嘴唇：“地獄從來就不是地點，而是一種處境。”

爸爸的神情也冷靜下來，他不再像剛才那樣憤怒。裴俊看著他：“叔叔。李初是你的女兒，是你親生的女兒，你不說幫她也就算了。你忍心讓她這么痛苦嗎？當初你生她的時候。就是希望她如此痛苦的嗎？她還是個孩子，你和她媽媽是她的依靠，怎能對她蕩婦羞辱！”

爸爸遲疑片刻，緩聲道：“我知道我對不起她。但是我沒辦法，我顧不上她，我得上班，我得掙錢，我得養家。我有了個兒子，我還要給他去攢房子娶媳婦兒。她只是個女兒，將來嫁人就好。書讀的不好沒關系。她要是把自己的清白給搞沒了。以后可怎么辦呢？”

爸爸抬頭看著我：“李初，你要體諒爸爸。”說著，從兜里面掏出一疊鈔票，放在桌上：“這是給你的生活費，你一定要檢點，你要住在這里，我也管不了。那你就住著吧。照顧好自己。”

他似乎還想說點什么，最后看著我的表情，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裴俊擔憂的看著我。我拿起桌上的錢，從地上坐起來：“不要白不要。”

裴俊點點頭：“我聽說你換班級了，恭喜你，過兩天我就要開學走了。今天想和你一起吃個飯，也算是慶祝你有了新的人生。”

我看著他的臉笑道：“怎么，你也要走了嗎？沒什么可說的。祝你一路順風。”

他給我夾了一塊兒排骨，叮囑：“我不在的時候。要按時吃飯。簡單的菜可以做。實在不愿意吃了。可以去我爸媽那兒打打牙祭。功課要做。我每天都會打電話抽查你的功課成績。你答應我的，這學期末要進年級前三。如果做不到，我一定會教訓你的。”

“是是是。裴老師教訓的是學生知道了。”我點頭道：“裴老師，你買好去BJ的火車票了嗎？”

裴俊道：“買好了。這不是你小孩兒該操心的事兒。你就記住，好好學習，照顧好身體。不要生病。我希望在下一次暑假見到你的時候。你能夠拿一個更好的成績送到我面前。好支付我給你的補習費用。”

“知道啦知道啦，我記著呢。”我說著，將口袋里面攥著的一卷鈔票小心的塞到了裴靜手心里，：“哥，你拿上錢，等著到火車上買水買吃的。”

裴俊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怎么能要你的錢？還有就是我要提醒你啊，奶奶給你的錢，你一定要節省的用。雖然你爸這回想起來給你生活費了。你也不能亂花。怎么能隨隨便便把錢給別的男人呢？真成了倒貼了。”

說著，他突然想起來，對我狠狠道：“你可不許早戀！要是早戀，我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