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年積分線很低,102期大半數隊員都晉級為了開拓者。
根據院長的安排,新隊員在晉級之后最炎熱的兩個月,不需要外出拓荒,而是要在收容所里學習狩獵、庇護所搭建、武器制造、戶外急救等生存技巧,和樣本采集、蟲族習性、作戰思路等理論知識。
大量的技能被壓縮到兩個月內學習,大家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
今天還是和往常一樣,隨著最后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隊長的戰術講解終于結束。
我打算去飯堂吃點東西,然后去樣本間實地觀察學習一下,有些植物的細節分辨和功能特性我還沒有弄明白。
明天隊長會帶我們去拓荒地現場教學,順便檢測這兩個月的學習成果。
已經過了飯點,飯堂空空蕩蕩的沒有幾個人。
我打了一份自己常吃的晚飯,心里想著隊長說的蟲族高度協同行為,機械的咀嚼吞咽。
大多數蟲族都擁有類似于“心靈感應”的特殊能力。
它們群體中的每個個體都擁有統一、同步的思考和行動能力。每一個蟲族單位都能夠共享信息、感知其它成員的狀態,并協調動作。
更要命的是,蟲族擁有幾乎完美的執行力和自我犧牲精神。在某些關鍵時刻個體會為了整體的利益和目標,主動犧牲自己的生命。
“狀態不錯嘛,第一名。”
董浩楠措不及防的從背后拍了我一掌。我一口包子沒咽下去差點噎死,趕忙順了口稀飯,白了他一眼。
這個小胖子眼瘸嗎?我都快累死了,哪里狀態不錯。
董浩楠絲毫不在意我的態度,拿起面前的包子,自顧自的啃了起來:“明天他們就要走了。”
“誰們?”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半晌才明白他說的是未晉級的隊友們。未晉級的拾荒者需要在兩個月后離開收容所,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晚上咱們102期自己組織的歡送會,在南門土疙瘩,你要是沒事就一起過來。”
土疙瘩是收容所南邊的一座小山,只有100多米高,跟其它山脈比起來跟個小土坡似的,大家都戲稱它為土疙瘩。
“咱們怎么出去,門口有守衛。”我問。
這次訓練新人,院長真是下了血本。不僅添加了大量的培訓,還怕我們訓練懈怠溜出去玩,特地找人在門口日夜堅守,不允許新人出門。
“沒事兒,你等會兒到南門跟大家集合就行,我自有妙計。”董浩楠將最后一口包子丟進嘴里,一臉神秘。
吃完飯,我一邊消食一邊往南門溜達。門口已經站了不少人,唯獨沒有看見董浩楠,也不知道他葫蘆里到底買的什么藥。
“你就帶了一張嘴過來呀。”
李照抱著一個酒壇,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到我身邊,那好像是去年我們一行人一起釀的燕麥酒。
“不是吧,你居然還有。”
我奪過酒壇子,寶貝似的左右端詳。去年的燕麥酒實在是太成功了,柔和又甘甜,沒幾天我就把分得的那幾壇全霍霍完了,沒想到他這里居然還有,想死我了。
“最后一壇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喝。”李照急切地將酒壇子搶了回去:“放了這么久,說不定都酸了。”
“切,小氣。”
我癟了癟嘴,心想別說是酸了,就算是苦了我也要嘗嘗味道。
“啊——”
幾聲凄慘的尖叫,引的大家像門外望去。
可能因為今天是培訓的最后一天,現在又已經是晚上,院長將門口的守衛縮減到了兩個人。
現在這兩個可憐蟲正渾身散發著臭大姐的氣味,一邊喊著救命一邊被花蜂圍攻。
看來這些守衛也只是空有其表,連一群無毒的花蜂都對付不了。
“咻——咻——咻——”
遠處叢林里傳來三聲哨響,那是我們在野外常用來聯絡的骨哨的聲音。連續急促的三聲表示“快過來”。
一群人馬上反應過來,趁亂逃出南門跑到了叢林外圍。
有人拿起骨哨急促的吹了兩聲,緊接著又悠長的吹了一聲,分別表示“安全”和“終點”。
“咻——”
叢林那頭傳來一聲急促的哨音,表示“收到”。
我們沒有停留,收到信號直接向土疙瘩上的廢棄小屋跑去。
小屋是我們的秘密基地,里面設施很完善,都是平時拾荒撿來的。
到達之后,我們各自分配工作。
我和唐安童負責去通風更好的二樓生火,那里有用磚塊壘砌的灶臺,已經被煙熏得黢黑發亮,完全看不到本色。
帶上手套,我隨手從灶臺旁拿出一截4.0時代的大號電池。剪下半截鐵絲,將鐵絲兩端分別按壓在電池的兩頭。
良久,沒有任何反應。
“垃圾。”
我順手將電池丟出窗外,重新拿出一截,仍然沒有反應。
再次嘗試,終于在我不耐煩的拿起第三塊電池時,一股微小的熱流開始在鐵絲間穿梭,鐵絲逐漸發紅,越來越燙,縱使我隔著手套都有些拿不住。
我小心翼翼的將提前準備好的木絮靠近鐵絲最紅的位置,剎那間一團明亮的火光跳躍而起,我趕忙扔掉手中滾燙的電池,將火種送入灶臺。
“大功告成。”
我又抓了一把麥秸桿塞進灶臺,火勢越來越大。
“唐安童,抱來些柴火。”
“就只剩這些了。”唐安童將最后一點硬柴抱來,柴火垛里只剩下一些助燃用的秸稈。
“砍柴的人怎么還沒回來,誰負責砍柴。”
“不知道。”
唐安童拿起一旁差點被我扔進火坑里助燃的抓鬮用的竹片,仔細端詳后說道:“好像是李照。”
話說出口,我和她都沉默了。
我們平時是通過抽簽來分配任務的,抽中什么就去干什么,絕對不能有怨言。不過李照這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男子……
“走吧,還是得靠咱倆。”
沉默了一會兒,唐安童背起柴簍,我將剩下的柴火全都以井字形式架在火坑里,跟她一起去撿些枯木應急,火坑里的柴火估摸著應該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
晚上的叢林靜的嚇人。
剛開始還能借著天邊的一絲微光辨識方向,現在周圍的一切都已經完全融入黑暗中,只剩下朦朧月色那點似有若無的微光。
我掂量了一下柴簍,在唐安童耳邊小聲的說“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
“好!”
唐安童點頭答應,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我明顯能感覺到,她等這句話已經等很久,估計我再不說她就要說了。
等我們回到小屋時,李照已經在柴火垛旁將木頭劈成小塊。
“你們還知道回來,多虧了本大爺,不然這火早滅了。”
“李大爺,就是因為你害的我們沒柴燒,我們才出去的。”
唐安童將裝著半筐木頭的背簍卸下摔了過去,差點砸在李照身上。
“你眼睛呢。我求你幫我了嗎?我都計劃好了,能趕在火滅之前回來。”
“那你可真棒呀,時間把握的剛剛好,你可真是我們的大——功——臣——”
李照被突然砸過來的背簍嚇了一跳,唐安童覺得自己好心沒好報,兩人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我著急加熱那燕麥酒,可不能讓他們在這兒吵起來,趕忙勸李照:“唐安童什么人你還不知道嗎,刀子嘴豆腐心,外面那么黑,這大半框都是她給你拾的。”
“幫助弱者老者,是收容所的傳統美德。”
“你說什么!”
“好話不說第二遍!”
得,我是徹底勸不住了,自己抱著一摞柴火去灶臺旁溫酒,世界紛擾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