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對凌歌獲勝的可能性持懷疑態度,亦未曾設想凌歌若勝他將如何應對。他堅信凌歌必敗無疑,僅是想到稍后凌歌將在步行街上高聲稱呼他為父親,便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莫名的愉悅,心情也隨之舒暢開來。凌歌平日里那淡然自若、似有若無的優越感,讓他心生不悅,他決心以事實讓凌歌明白,過分的自信終將招致挫敗。這種想法令他倍感滿意。
參賽者人數寥寥,很快便輪到了凌歌。此時,臺上的主持人以飽滿的熱情介紹道:“接下來的這位參賽者,他充滿了神秘色彩,究竟是怎樣的神秘呢?他全程佩戴口罩,我們無從知曉他的真實面貌。他一身潔白,現在,讓我們熱烈歡迎他上臺演唱!”臺下觀眾齊聲應和,對這位神秘選手充滿了好奇。他們暗自揣測,口罩之下是否隱藏著一張不盡如人意的面容,因為在大眾的認知中,若非公眾人物,普通人佩戴口罩往往是為了遮掩面容上的瑕疵。
此時,夜幕已深,無邊的黑暗籠罩著大地,而舞臺上的燈光卻異常明亮,將整個舞臺照耀得如同白晝。在人群的最后方,一位身著長款米色風衣、佩戴口罩的女性靜靜地站立著。她頭戴帽子,帽檐壓低,柔順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至腰間,一雙美麗絕倫的桃花眼正聚精會神地注視著舞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舞臺所吸引,無人留意到她的存在。
柳月如是剛剛抵達此地的。白日里,她自然不敢如此公然地站在這里。但此刻夜幕降臨,人們的注意力都被舞臺所吸引,她也就得以悄無聲息地出現。舞臺上,霓虹燈光閃爍,將舞臺照耀得璀璨奪目。而在舞臺側方的人行臺階處,一個身著白衣、氣質超凡脫俗的身影緩緩走出光影,步入人們的視線之中。在他肩部的繡飾中,一條五爪金龍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仿佛其鱗片真實可觸,栩栩如生。“嘖嘖,這位男士的服飾真是別具一格。”“竟是民國韻味的中山裝,別具一格。”“未曾料到中山裝也能展現出如此非凡的魅力。”“瞧,他的杏仁眼多么迷人。”……在一片贊嘆聲中,凌哥懷抱吉他,踏上了舞臺。工作人員迅速行動,將一個凳子置于舞臺中央,并細心地調整了話筒的高度。隨后,凌歌從容不迫地落座于舞臺中央的凳子上,二郎腿輕翹,吉他平穩地倚靠在他的腿上。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隨即流淌而出:“大家好,我是凌歌。這首歌是我在今天下午經過一家服裝店時即興創作的。那家店是一位女孩兒的奶奶留給她的遺物。現在,我將這首《阿婆說》獻給她,同時也獻給在場的每一個人。”言罷,他優雅地摘下口罩,將其妥善放置于口袋之中。他的面容宛若精雕細琢的藝術品,眉如遠山,唇若花瓣,輪廓分明,宛如雕刻。“噫——”全場觀眾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隨即爆發出陣陣驚嘆。“天哪,這也太帥了!”“世間怎會有如此俊逸之人?”“媽媽,我看到了神仙!”……一時間,閃光燈此起彼伏,人們紛紛拍照、錄像,記錄下這難忘的一刻。
徐坤自然也目睹了凌歌口罩下的真容,此刻他心中五味雜陳,臉頰仿佛被火燒般灼熱。他一直認為凌歌相貌平平,然而現實卻是,凌歌摘下口罩后,其英俊程度令人嘆為觀止,仿佛天地間所有的美好都凝聚于他一身。徐坤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望著臺下那些為凌歌瘋狂的人群,他心中的嫉妒如潮水般翻涌。為何此人比自己更受歡迎?他不禁暗自懊惱,心中充滿了不甘與無奈。
舞臺上,凌歌那雙修長而白皙的手指輕輕撥動琴弦,一曲悠揚而又寧靜的前奏在空氣中回蕩開來。原本喧囂的現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宛如唯恐驚擾了那位靜謐畫卷中的青春少年,一陣悅耳之聲悠然響起:“孩子啊,莫再頑皮,且坐下聆聽阿婆的教誨。時值季節更迭,寒氣漸濃,地面濕滑多雨。孩子啊,莫要驚慌,近前來,聽阿婆細語。安然入眠,待雷聲遠去,你便能仰望那絢麗的云朵。孩子,莫怕,莫哭,快快安睡,靜心聆聽這首歌謠。蛐蛐兒,輕聲些,靜靜安息;月兒皎潔,你乖乖依偎在阿婆身旁。”這一幕,猶如一幅溫馨的時光畫卷,在眾人的心田緩緩鋪展,記憶中,那位慈祥的老嫗,以她那溫柔的目光,仿佛正深情地凝視著每一個人。
“風鈴輕吟,鳥兒歡唱,遠方似有誰在和鳴,輕吻彩虹,驚擾了云朵。我已歸來,成為故鄉的客。孩子啊,你終將長大,遠行千里,或許會感到疲憊。但請銘記,那河婆方言中的‘阿婆’如何呼喚。孩子啊,你或許會感到迷茫,但請放慢腳步,勿忘初心。慢慢地,你會領悟,自己失去了什么。人生之路,本就是一場獲取與舍棄的選擇。迷路時,回想阿婆的教誨,回首望去,雨過天晴,云彩斑斕。來吧,阿婆愿為你悄悄摘下一朵云彩。待你老去,阿婆已逝,你定要記得,將這鄉音傳授給你的子孫,傳授給你的孩子啊。回首望去,雨過天晴,世間少了冷漠。來吧,阿婆在那村落等你,永遠不變。”
一曲終了,眾人臉上已掛滿了晶瑩的淚珠,尤其是那些已失去奶奶或外婆的人,更是泣不成聲,嗚咽聲此起彼伏。柳月如亦是淚光閃爍,她自幼深受外婆疼愛,外婆常對她言傳身教,造就了她淡泊名利的性格。在娛樂圈中,她從不炒作,不爭不搶,幾乎不參與綜藝活動,顯得尤為佛系。然而,那位慈愛的老嫗,卻在去年冬日的一個午后,靜靜地坐在公園長椅上,沐浴著陽光,安然入睡,從此再未醒來……
徐坤面露驚愕,凌歌竟然演唱的是一首原創歌曲,而且旋律如此動聽,令人陶醉。在演唱技藝方面,凌歌的表現遠超徐坤多個層次。當徐坤審視著凌歌創作的歌詞,再反觀自己所著的《雞太美》一曲,他瞬間感到無地自容,仿佛置身于巨大的落差之中。這兩者的藝術水準顯然不在同一量級,徐坤的嘴角不禁微微抽搐,內心深感羞愧難當,仿佛左右臉頰接連遭受重擊,而這一切,竟是他自己主動請求凌歌進行評判的結果。這種極度尷尬的局面,讓徐坤感到前所未有的社交困境。
凌歌的演唱實力與吉他演奏技藝,無疑已經鎖定了此次比賽的第一名。盡管徐坤內心并不情愿承認這一點,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容置疑。按照之前的約定,他即將在這個廣場上公開向凌歌表達敬意,高呼“爸爸”。這一想法讓徐坤感到無比羞恥,幾乎到了難以承受的地步。
在此刻,徐坤心中萌生了逃離現場的沖動。他認為,或許逃離才是避免尷尬的最佳選擇。于是,他開始悄無聲息地向后退去,試圖在不被凌歌察覺的情況下,迅速離開這個令人難堪的現場。徐坤的腳步加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盡快逃離,避免進一步的尷尬與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