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時候,家里很窮,父母兩個都在外地打工,我總是愛在門口玩泥巴,泥巴包含著我對正義與邪惡的看法,就是一場游戲。
家人們說我這是不對的,很臟。我當時就在想:“為什么會這樣子呢?”我想不明白,我玩完之后洗把手不就行了嗎?但他們就嫌棄我。
一天呢,我看著兩三歲的老妹,認為自己應該要教會她一些人生哲理,畢竟自己好歹是幼兒園在讀,于是在我的房間,我圍著她轉呀轉,念念叨叨說著一些人生大道理。(在我當時看來挺正確的)
突然之間,聽到了,有人喊我的小名:“妞妞,快出來!”
我感覺很熟悉,我出門一看,竟然是離別了一年的老媽。
我很驚訝,我媽放下行李對著我看來,我激動的沖不上去,我媽迎看我,我撲了上去,我媽驚的踉蹌了兩下,很驚訝的跟我說:“才一年不見不見胖了那么多呀?”
我仰著頭笑著:“我天天都吃飯,不挑食!”
她摸摸我的頭,笑得和藹:“好妞妞,媽媽獎勵你小汽車!”
我很興奮,母親從行李箱中拿出來,我興奮地在手中把玩,然后爭著將剩下的行李拿回房間。
“媽我長大了,力氣肯定很大啦!小問題!”我兩手拿著一個大塑料袋踉踉蹌蹌的走著,一邊回頭草母親咧著嘴在那笑。
“真的是…長大了呀…”母親笑了笑,搖了搖頭。
回到房間,我很興奮地跟妹妹說這件事情,快拿出玩具車跟她炫耀。我妹嘟起小嘴非常氣惱,然后蹦蹦跳跳來到我媽腳下,一邊跳一邊喊著:“媽…媽抱抱”然后張開雙手等待擁抱
我媽無奈一下,抱起身來,我妹轉過身來對著我做了俏皮的表情,好像就在嘲笑我,事實也正如此。
我氣得直跺腳,牙齒咬的緊繃了些,于是媽媽腳下蹦蹦跳跳嘴里面喊著媽媽,媽媽抱抱了,就成了我。
“你都長大了,那么重,媽媽抱不起來了。”母親拒絕了我。
我很傷心,眼淚嘩嘩的流,我當時就在想,我不想長大了,媽媽都抱不動我了。
媽媽把妹妹放下來,摸了摸我的頭:“真的是,長大了,都成了男子漢了,還哭哭啼啼的,以后怎么幫媽媽?”
我倔強的擦干眼淚,撅著小嘴,心中想著:“媽媽都這樣說了,那還是長大吧…”
夏風,綠葉,蟬鳴,代表著夏天本色的也伴著夕陽西下,也被染上了幾分凄涼,有點像秋,也有點像人。
我看向窗外,有點發愁,我看向回巢的鳥兒,我忘了,這是第幾次羨慕他了。
“妞妞,回來吃飯啦,飯都做好了!”我轉身,又回頭看鳥了,我嘴角藏著笑,這次…我不輸你了。
晚飯過后洗完澡,也該睡覺了,老爸在我洗澡的時候才回來,我準備和母親睡覺的時候,我爸敲開了房間門。
“妞妞,你看我和你媽都幾個月沒見了,對不對?今天就讓我和你媽睡一晚上,可不可以?”我爸帶著怪異的笑,感覺有點賊兮兮的。
我媽戳戳我的脖子,與我大聲的密謀:“把你爸趕出去,讓他出去打地鋪。”
于是我昂起頭抬起胸胸有成竹的復述我媽說的。
“但那是我老婆啊,對不對?老公和老婆睡一覺,不天經地義嗎?”我爸一本正經的說。
“那也是我媽媽呀,趕緊跟你爸說”我媽要給我出謀劃策了。
最后呢,自然是以我母子倆的勝利為告終,父親離開了房門,但我不清楚,他是不是去打地鋪了?但我知道沒有人會打擾我和我媽了。
我和我媽躺在床上躺著說很多很多事情,小孩子就是覺多,有點昏昏欲睡了。
我抱著母親的大腿,迷迷糊糊地問:“媽,你什么時候回…回去啊?”
“明天早上”母親說完我忽然之間醒了三分,我看著老媽:“那么早就回去?才回來一天”
“沒辦法,要趕緊上班工作呀,不然拿什么養活你倆?”她充滿老繭的手摸一下我稚嫩的臉頰。
我有點委屈:“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半年或者一年吧!說不準的。”我含著淚,有點哽咽:“那能不走嗎?”
“不行,人總是要離別的,還是剛剛說的,要養活你倆。”
我淚徹底流下來:“那我養你啊?”
母親再次笑了,但是總感覺有點疲倦:“那要快快長大,現在你養不了我。”
“我肯定快快長大,掙到大錢給你買大房子大車。”我心中期望著美好的明天,向往著美好的生活,卻忘了這一切所付的代價和時間。
母親真正的笑了,是發自心靈的,單純直接的笑。
鳥兒已經睡了,因為要早起。我們還沒睡著,因為害怕明天。
但還是要睡的,我在朦朧的睡一下,記得最后說的一句話是:“媽…明天早上叫我起床。”
我媽應了聲好后也睡下了。窗外的月圓又圓,池塘的水緩緩地流,清風慢慢的吹,愛也在慢慢的行動,我也在慢慢的長大。但在今天乞求過去,時間能不能再慢一點?再愛我久一點?再讓我開心一點?
清晨的陽光照到了我臉上,我起床撲了個空,我迷茫的看向四周,好像只是一場夢而已,但愛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跡,那就不是夢。
我哭著向外跑去走過一條小河道,我一邊哭一邊擦著眼淚,躺著不能給媽媽丟臉,爬上一個小山坡,那是我母親之前最愛種小菜地。我在那里哭,我繃不住了,我在那里喊,我在那里叫,沒有人…只有我…
我又跑回村里面,我問別人,最后一個老太太跟我說了…那個老太太看起來也七八十歲了,看起來布滿了歲月滄桑,一看著她就好像明白了人生的大智慧,她和我說母親早就回廣州了,我向她詢問,我媽從哪里走的?
她玩味著看著,譏笑我:“你還想怎么著?還想去追汽車呀?啊?你看你那么小個?煎雞蛋都不一定會啊!”
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最終得到了她的憐憫,她指出了方向,我向那條路直沖過去,但我怎么能追得過?寒風呼嘯而過嘲笑我的軟弱,太陽又熱烈的照著,整個世界都在針對我嗎?我心里憋著一口氣,我頭暈眼花冒著虛汗,腳很麻很酸,但我還是沒看到。
那口氣終究是散了…
最后我停在一段路,我傷心的大喊,周圍匆匆的路人鄙夷的看著我。我忙閉住了嘴,當悲傷還是從眼眶流出。
現在想想也真是的,人怎么能跑得過汽車呢?
或許現在的我也明白了什么大智慧吧?
或許我的故事應該講完了,但是我還要嘮叨幾句,給我的故事,確定的故事,嘮叨幾句。
我現在再想一想,我真的追不過汽車嗎?應該吧,畢竟我也沒贏過汽車。或許在那一次我也沒輸,因為愛可以穿越千山萬水。
我愛著老媽,但那已經是之前的我了,我已經好久沒見過老媽了,你要問我現在還愛嗎?我回答不上來,因為我已經不是我了…
但我依稀記得那時的我愛著我媽,哪怕一瞬間,我也記了很久很久,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忘。
時間真的過分,我們也很難形容時間,因為我們這一輩子很短,按我的話就是:我們這一輩子很短很短,短到感覺像一瞬間。但一瞬間又很長很長,長到我們要用一輩子來記得。
所以愛超越不了時間,但愛會以一瞬間的方式刻在歷史的銘碑上,讓以后的每時每刻都看得見,感受得到。
所以愛可以超越時間,為什么會那么矛盾呢?或許是因為愛超越一切吧…
愛你老媽,夢中再會!!!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