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的風波悄然落幕,然而沈璃月的生活并未因此歸于平靜。
她深知,自己在這侯府之中,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
彼時,忠勇侯府因太后遴選女子入宮之事,陷入了一片忙亂喧囂之中。
沈璃月滿心以為,自己能僥幸躲過這入宮的命運波折,可大夫人那冰冷無情的眼神與不容置疑的口吻,卻無情地粉碎了她的幻想。
大夫人指名要她一同進宮,那冰冷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沈璃月也一同去吧,莫要讓旁人覺得我侯府藏私,況且她也該出去歷練歷練。
”沈璃月心中洞若觀火,這必定是沈婉清在背后興風作浪、蓄意謀劃,妄圖將她推進那深不見底的宮廷泥沼,讓她在宮中成為眾人的笑柄,乃至萬劫不復。
但沈璃月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入宮的前一晚,簡陋的屋內,昏黃搖曳的燭光在夜風中微微顫抖,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恰似沈璃月此刻飄搖不定的命運。
她在那黯淡的光影下,動作輕柔地仔細整理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衣物和珍貴典籍。
每一本書冊都承載著她無數個日夜的心血與寄托,她輕輕摩挲著那些紙張,仿佛在與過往的努力默默對話。
母親林氏在一旁,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又強忍著不讓其落下,那壓抑的抽泣聲如同一把銳利的劍,刺痛著沈璃月的心。
“月兒,此去宮中,定要萬般小心。
那宮中的人心險惡,不比侯府簡單。
處處皆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你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傷得遍體鱗傷。
沈璃月緊緊握住母親的手,他強作鎮定道:“母親放心女兒定會照顧好自己。
我定會在宮中尋得一席之地,日后也好護母親周全。
我不會讓那些心懷惡意之人得逞,定要在這荊棘叢中踏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來。
次日清晨,曙光初現,卻未能驅散籠罩在沈璃月心頭的陰霾。
沈璃月在和母親道完別后,便隨著沈婉清及其他侯府的丫鬟婆子們,邁著沉重步伐踏入了皇宮。
那巍峨高聳、連綿不絕的宮墻,宛如巨獸的獠牙,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威嚴;金碧輝煌的宮殿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耀著刺目的光芒,似在無聲地訴說著宮廷的奢華與神秘。
眾人皆被這宏大的景象所震懾,腳步不自覺地變得遲緩。
唯有沈璃月,她微微抬起頭,目光穿越重重宮墻與殿宇,眼中閃爍著的,是不屈與堅定交織的光芒。
她在心中暗暗發誓道:我沈璃月定會在這重重宮墻和殿宇之間謀出自己一席之地。
剛入宮,便有一群訓練有素、面無表情的宮女太監如潮水般涌來,他們整齊劃一地行禮后,便引領著眾人前往各自的住所。
沈婉清被安排在一處寬敞明亮、裝飾精美的宮殿偏殿,那房間內綾羅綢緞掛滿四周,珠翠首飾在盒中閃爍著誘人的光彩。
而沈璃月則被帶到了較為偏僻的角落小屋,屋內陳設簡陋,墻壁上還隱隱有著斑駁的痕跡。
沈婉清見狀,那上揚的嘴角與得意的眼神仿佛在宣告著她的勝利,又忍不住冷嘲熱諷:“你這身份,也只配住在這等地方,莫要弄臟了宮中的地兒。
這便是你與我之間云泥之別的最好證明,你就別妄圖與我相提并論了。
待眾人稍作休息后,她們便心懷忐忑地前往太后的宮殿請安。
太后端坐在高位之上,她那歷經歲月沉淀的面容上,眼神威嚴而犀利,如同一把利刃,無情地審視著前來的女子們,仿佛要將她們的靈魂看穿。
沈璃月跟在眾人身后,身姿婀娜卻又恭敬謙卑地行禮,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盡顯教養與謹慎。
這時,公主從內室走出,她身著華麗的錦緞服飾,步伐輕盈而優雅。
目光在眾女子身上流轉,帶著一絲好奇與審視。
太后微微清了清嗓子,那聲音雖不大,卻如洪鐘般在宮殿內回蕩:“哀家選你們來,是為陪伴公主讀書習字,日后可要盡心盡力。
若是有誰膽敢懈怠或心懷不軌,休怪哀家無情。
眾人在應諾后,端坐在太后便出題考驗眾人的才學。
沈婉清率先起身應答,她雖也有些才情,自幼接受良好的教導,然而在回答時卻略顯緊張與生硬,中規中矩的答案未能引起眾人的驚嘆。
輪到沈璃月時,她深吸一口氣,那平靜的面容下是一顆急速跳動的心。
她微微抬起頭,侃侃而談,聲音清脆悅耳卻又透著一股自信。
她的見解獨到新穎,且言辭優美華麗,引得太后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賞。
沈婉清見此,心中嫉妒的火焰如火山噴發般熊熊燃燒,幾乎要將她的理智吞噬。
待眾人散去后,她在那曲折迂回的回廊上攔住沈璃月的去路,那眼神猶如惡狼般兇狠。
“你別以為今日在太后面前出了風頭,便可得意。
這宮中日子還長,你遲早會露出馬腳。
到那時,你就會像那喪家之犬般被人唾棄,我會親眼看著你從云端跌落谷底。”
沈璃月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她的眼睛,那眼神清澈而堅定,仿佛能看穿沈婉清內心的丑惡。
“姐姐若是將心思多放在提升自己上,而非處處針對我,想必也能在宮中有所建樹。
你這樣只會讓自己在嫉妒的深淵中越陷越深,最終迷失自我。”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氣氛劍拔弩張之時,蘇瑾軒前來向太后請安,恰好路過此處。
他一襲月白色的錦袍隨風飄動,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絕倫。
他看到沈璃月與沈婉清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模樣,微微皺眉。
心中對這侯門女子間無休止的爭斗又多了幾分厭煩與無奈,卻也對沈璃月在這等艱難處境下仍能不卑不亢、堅守自我的態度暗自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