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肉,林蝶兒和林三都讓著林草兒,自己一口,林草兒一口。
他們一家四口,加一個林草兒,一只野兔參和了小半筐土芋(土豆又叫馬鈴薯),又涼拌一大盆野菜,都吃的精光。
林草兒拍拍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覺得臉上身上,也沒那么疼了。
林母罵罵咧咧的過林四伯家來,要帶著林草兒一起回去。
她擔心她一個人回去,還會招來林父的一頓毒打。
“哎吆,四哥家吃肉啊,我能喝一口湯不?”林母嘴上說著,手已經(jīng)推開了大門,快速往飯桌旁旋。
不要看林草兒人小,可特別會看眼色。知道伯伯嬸娘姐姐哥哥都不喜歡自己爹娘,尤其他們都不帶搭理林母的話。
她趕緊站起來說:“我吃飽了,娘,我們回家吧。”
林母狠狠剜了一眼林草兒,知道她就是個白眼狼,自己吃肉,也不知道悄悄給自己藏幾塊肉。
再說了,就算是不能藏,只要她開口,老四家也會讓她帶幾塊的。
說到底,還是個白眼狼。
白眼狼。
白眼狼。
白眼狼。
……
林蝶兒已經(jīng)站起來,開始收拾碗筷。林母卻搶先一步,攔住了林蝶兒的去路。
她奪過來碟碗,一個碟子接著一個碟子,用舌頭舔過。
接著,把湯盆也舔的干干凈凈的。
林草兒看著姐姐哥哥厭惡的眼神,不得不低下腦袋,兩只小腳丫子局促的互相踩著。
感受到林草兒的難過,林三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林草兒伸手抱緊林三的腿,腦袋蹭著他大腿,真的好難過。
林母一邊舔一邊惡狠狠的盯著林草兒,看到她如此作態(tài),加快速度,幾口就舔干凈了筷子。
一個猛虎捕食,一只手抓林草兒的頭發(fā),另一只手‘啪啪啪’的抽在林草兒后背上。
林三被連續(xù)拍大著,不由自主的往后倒。
林四嬸娘哪里能看的過,她上去就撕扯林母的頭發(fā),嘴里也不輕饒她。
“你個喪門星、掃把星,你枉為人母,豬狗還懂得護崽兒呢。你卻盼不得你生的好,想要活生生捶死她。”
“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我要是你,還不如一頭撞死好了。”
林母沒想到老四媳婦敢對自己動手,剛開始吃了虧,等反應過來,手往后探著撕抓林四嬸,林蝶兒趁著林母看不清,伸手拉偏架。
林母被林四嬸撕扯掉一大片頭發(fā),疼的直抽冷氣。
“哎吆,你個黑心肝的,你敢打我,你不得好死。死丫頭,你還不過來幫我?”
林三一把扯著林草兒,“二伯娘,草兒細胳膊細腿的能頂啥,你還不如叫我呢。”
“算了,走,草兒趕緊和我找村長去。咱們?nèi)诵。苤判小!?/p>
林三說著,當著林母的面,扯著林草兒,一溜煙跑出了自家大門。
出了大門,林三就開始原地跑步,他一邊跑一邊扯著林草兒。
偶爾看到別人看過來,才稍微往前挪一寸。
剛開始林草兒還著急的不行,覺得三哥哥怎么跑不動呢。
后來,她就隱約明白了,三哥哥不想去找村長爺爺。
“三哥哥,我娘會不會被打死啊?”
“不會,我娘下手有分寸。再說,你娘不疼你,你要為自己打算。”
“你不要覺得生你的,就一定會對你好。對你好的,哪怕不是生你的,當親人又能咋樣?”
林三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點教壞小孩子。
也擔心林草兒過了心,只能低頭瞅一瞅她。
看到林草兒懵懂的大眼珠子,更耐心了幾分。
“不是讓你咋樣你爹娘,就是要你多為你自己想。自己好,比啥都可靠,那對自己不好的人,管他們呢。”
林三覺得自己遇到林草兒,秒變略罐子(反復說重復話的人)。
可誰叫林草兒是他妹妹呢,他不護著,誰護啊。
林草兒有些擔憂,但想到是四嬸娘,又覺得肯定沒事噠。
要是娘被打的很疼,自己也會疼,可四嬸娘是舍不得讓自己疼噠。
小小的崽,思路完美閉環(huán)。
“我聽三哥哥的,回頭我給我娘吹吹,就不疼啦。”
“哎,對!草兒說的真對。”
說完,林三還把林草兒往前拉了幾步。
“裝樣子,多少也要能說的過去。要不然,裝的不成功。”
林草兒聽著林三的話,覺得自己三哥哥金光閃閃,真聰明呀。
而林四伯直接裝睡,一點也不管外邊林母會不會被自己媳婦打死。
他要不是不好上手,他都想打死老二這兩口子。
至于周圍斷斷續(xù)續(xù)來看熱鬧的人?他們才不參和呢。
反正,林母一個人打不過林四嬸,更何況還加了一個拉偏架的蝶兒,他們只要安心嗑瓜子看戲就成。
林母被打的嗷嗷哭,眼淚鼻涕分不清。
林四嬸怕場面不好看,趁著林蝶兒按著林母手的空隙,趕緊把頭發(fā)扒拉亂一下。
最少,看著自己也是挨打了。
這,去哪里說理,都說的通。
林母被打的受不了,一個用力,掙脫了去。
她四處亂竄,要找刀、找耙子、找鐵鍬之類的,卻被圍墻上跳下來的人阻攔了。
“哎吆,老二家的,兩家有矛盾,說一說、吵一吵就好啦,動刀動棒的可不好。”
“出個好歹,你可是要進衙門的。衙門老爺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給你一頓板子。”
“就是,就是,你丟了老二的臉,老二也要捶你,你還是乖點好。”
……
林母氣得半死,可又在這些人手里討不到便宜。
“死妮子,這么久了,還不回來。”
“白眼狼,你們都是白眼狼,都給我等著。”
林母站著,被人架著,罵罵咧咧的,林四嬸也不好繼續(xù)打。
大家目送林母走了,一個個歡喜的不行。
終于有人出手收拾林母了,林母就欠收拾!
林母從罵罵咧咧到哭哭啼啼,剛回到家,就看到林父一臉兇狠的看著她。
林母‘嗷’的一嗓子,立刻掉頭往村長家跑。
林父后邊提一根棍子,吊兒郎當?shù)暮筮吀?/p>
林草兒這頭,已經(jīng)拉著村長往四伯家走。
村長一聽是林母的破事,走路都慢了三分。
這不,還沒走到老四家,就看到林母連哭帶跑的往他家奔。
村長只能掉頭,再往自己家走。
沒走幾步,又看到提著棍的林父。
嗐,這兩口子是打算把戰(zhàn)場,擺在他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