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宸難得強勢：“你別理！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黎洛姿輕描淡寫地扔出兩個字：“不急。”
周立宸走到吧臺旁，給自己倒了一杯Whiskey，一飲而盡，烈酒在胸腔中燃起一團火，語氣急躁:“之前催得急的是你，現在又蠻不在乎，你到底想怎么樣？”
黎洛姿皺眉反問：“你干嘛這么著急？你家的藍律師沒繼續阻止你？”
“別再給我提那個女人！”
黎洛姿不怕死地飄飄然：“哦……原來是被人甩了。”
周立宸怒視黎洛姿，咬牙切齒地說：“你在找死嗎？”
“不想！”黎洛姿撅了撅嘴，識時務地表示：“好吧，我不說了。”
她收起了笑容，開始討論正事：“我們需要等待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是多久？”
黎洛姿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狡黠：“等安氏的人先去找郭長庭。”
周立宸眉頭緊鎖，滿臉不悅：“如果他們搶先一步怎么辦，你能負責嗎？”
“她丈夫的丑聞一曝光，立刻有人上門。如果你是郭長庭，你會不懷疑嗎？”
周立宸不是傻瓜，立刻明白了黎洛姿的用意。
她打算讓安氏背上漏料給八卦雜志的黑鍋。
他眉頭微皺，諷刺道：“最毒不過婦人心。”
黎洛姿的內核極穩，根本不在乎周立宸怎么看她。
她眼角輕挑，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不狠，早就被人踩在腳下了。”
周立宸沉默地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對黎洛姿說：“我走了。”
“慢走。”黎洛姿輕輕揮手，溫和地提醒：“叫司機來接，別自己開車。”
周立宸停下腳步，轉身問：“你臉上的傷……誰打的？”
黎洛姿一怔，沒有透露是誰，只是聳聳肩，隨口一提道：“不小心得罪了一個客戶。”
畢竟這是她的苦肉計，不好讓孫太吃死貓。
“我哥沒護著你？”
黎洛姿實話實說：“護了，不然傷得更重。”
周立宸沒有繼續追問，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黎洛姿在海灣湖畔待了整整一周，才返回中環。
一回到辦公室，黎洛姿便指示菲菲幫她聯系孫舫材。
菲菲卻神秘兮兮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窗，聲音低沉地告訴她：“黎律師，上周若穎姐一回公司，聽說你不在，就帶著阿Sam去找孫生，將合同簽了。”
黎洛姿的神情沒有絲毫波動跟意外，極淡地應了一聲：“好。”
鄭若穎還是那么好大喜功。
菲菲露出一絲暗爽：“不過若穎姐跟Sam算是白忙活了。”
“為什么？”
菲菲疑惑道：“黎律師你沒有看新聞嗎？”
黎洛姿這幾天都在關注「中港實業」和「郭長庭」的動態，無暇顧及其他。
她搖頭道：“沒有。”
“天貿公司涉嫌股價操縱，已經被港島證監會同廉政公署立案調查了。”
“而且哦……估計是因為「天貿」的股價大跌，得罪了股民。我聽其它樓的OL講，孫生前幾天下班時，被人拖去巷子里打了一頓，現在人在住院。”
這個世界多少是有些癲了。
黎洛姿一時難以置信，但她表面依然保持著冷靜沉著的模樣。
這些手段看起來像是周立言的風格，但又不能完全確定。
畢竟周立言要想對付一個人，向來都是光明正大的。
換言之，他根本不會把人拖進暗巷里才動手，反而會把人脫光了放街上裸奔。
身跟心都要折磨到位，才肯罷休。
競爭對手被他逼著跳了樓的新聞也是層出不窮，屢見不鮮。
手段之凌厲，簡直是修羅轉世！
“咚咚……”
菲菲剛跟黎洛姿報告完畢，就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阿姿。”
聽聲音就知道是鄭若穎。
菲菲機靈地把門打開，低聲低氣地打了個招呼，就跑了出去。
鄭若穎大約35歲，身材瘦削，顴骨突出，十幾年的商海沉浮讓她身上散發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強勢與銳氣。
但最近，她正被一個小她15歲的男友寵得滿面紅光。
黎洛姿站起身，面帶職業的微笑，尊敬地稱呼：“若穎姐。”
鄭若穎微微點頭，大步流星地走進辦公室，毫不客氣地坐在黎洛姿對面，頤指氣使地命令：“給我來杯咖啡。”
黎洛姿點頭，正要拿起電話撥內線讓菲菲送咖啡進來，鄭若穎卻帶著微笑說：“我有點懷念你以前給我沖的coconutlatte。”
以前……
那要追溯到事務所剛成立的時候，她們和已經去了新加坡半年的邵東安一起通宵達旦完成了一個大案子，三人累得筋疲力盡，直接在連辦公桌都沒有的「恒信律師事務所」的地板上睡了三個小時。
醒來時，黎洛姿為他們每人沖了一杯coconutlatte。
因為成本過高，他們平時都舍不得買，黎洛姿費了好大勁才從店主那里求得配方。
自那以后，每完成一個大單，她都會給鄭諾穎與邵東安各沖上一杯coconutlatte以示祝賀。
黎洛姿也不惱，從辦公桌后面站起身，淡然道：“我現在去給你沖。”
鄭若穎帶著一絲假意的笑容：“這樣會不會太勞煩你了？”
“不會。”黎洛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辦公室。
菲菲在工位上偷偷瞥見黎洛姿離開的身影，隨即跟隨她一同走進了茶水間。
原本在茶水間的同事們見到黎洛姿的到來，仿佛見到了不速之客，匆匆打完招呼后便迅速散去。
黎洛姿從容地從冰箱里取出咖啡豆，菲菲立刻上前接過，急切地說：“黎律師，讓我來吧。”
“不用，你去忙你的。”黎洛姿溫和地拒絕。
“是……是若穎姐讓你來的？”
黎洛姿沒有回答，只是專注地研磨著咖啡豆。
菲菲不滿地按住黎洛姿的手：“她有什么資格讓你給她沖咖啡？你也是事務所的合伙人之一！”
黎洛姿的目光緊緊鎖定菲菲，她的眼睛輕輕瞇起，眼底的墨色深邃而神秘，她輕揚嘴角，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不過是沖杯咖啡，又能怎么樣？”
既然鄭若穎喜歡擺出高姿態，她樂意奉陪。
畢竟，鄭若穎也只會玩弄這些微不足道的小把戲，上不得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