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完話就想走,白華轉(zhuǎn)頭又拉住了她,“哎,姐,這監(jiān)控沒人幫我查,那能跟我說一下,你們調(diào)查局今天都有誰留局里了嘛?”
“你懷疑我們調(diào)查局有人拿了你的花?這可不能亂說的。”那人勾唇挑眉,佯裝驚訝。戲總是要做全套的,就算是設(shè)的局,也要表現(xiàn)得沒有這種事兒才有意思。
聽到這話,白華微微有點兒一愣,他倒有幾分看不出是自己多想了,還是這人太戲精了,連忙否認“怎么會,只是想問問有沒有人注意而已。”
“那——我直接跟你說吧,我的工位就在你旁邊,但我的位置看不到你的東西,其他人的話,李青松是我們調(diào)查局的犯罪肖像師,他給你送了個東西。每次局里來新人,他都提前問新人長相,然后憑借口述特征給新人畫幅肖像畫,送給新人當(dāng)見面禮了。”
那人頓下,喝了一口茶。
“只有他嗎?”
“這局里人來人往的,當(dāng)然不只他一個,秋景夜經(jīng)過了一下沒停,可能沒注意你工位的事兒,閑舒云倒是停下看了看花,你也別怪她亂動你東西,她除了秋景夜的東西外,不會動其他人的東西的,可能是看那花太好看了,有點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白華是不信這種說辭的,事出反常必有古怪,“那她是拿走了嗎?”
“這個我沒看到,當(dāng)時是她跟我說完話,她停在那兒的時候,我聽到塑料的聲音了。但她過來和我說話時,手里并沒有花。之后我在跟她聊天,也沒太注意其他聲音。”
“所以她只是動了花?”
“對的,哦,我剛想起來,李青松當(dāng)時也有塑料聲和紙袋的聲音。”那人手摸摸下巴,一副思考的樣子。
“還有其他人嘛?”白華對上那人的眼睛。
“沒了,不過,你不問問我,我叫什么?”那人也直直對上白華的眼睛,似乎有些埋怨的意味。
白華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你是李佳杰吧,幸會——”
被叫做李佳杰的這個女孩子瞇眸笑笑,“之前認識我嘛?”
“大概是曾在報紙或新聞上見過吧。”白華錯過李佳杰的眼神,望向她身后的窗戶,似是大腦有些放空,又似在想什么。
“那你這可說笑了,我還沒上過新聞或報紙呢。”李佳杰注意到他在看自己身后,慢慢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身后——什么都沒有,有些奇怪得又看了他一眼。
收回眼神,低頭笑笑,白華回答道:“秋景夜讓閑舒云來找你的時候,我聽到你名字了,她應(yīng)該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與兩個人交流過,賭一把罷了。”
少年再次望向她的眼神,干凈純潔,又比剛剛多了一絲堅定。
這眼神看得她微微有些發(fā)愣,不知道為什他會來調(diào)查局,或許這個少年之后真的能完成自己所愿吧。起碼他剛剛猜得很準。
“你可以去問問他們,雖然現(xiàn)在大家手頭都有些事兒,但都不是太忙,”
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先去找找秋景夜,雖然秋景夜也不會直接告訴他什么,但從他的語言行為中總能品出些什么。
拎起幾袋向日葵,把肖像畫裝進口袋里,白華決定借送向日葵向其他人打探一下消息。
來到閑舒云的工位,他倆人正在討論一個案件,應(yīng)該是之前提到的那個。正在討論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白華來了。
‘咚咚咚’白華敲敲桌子,兩人聞聲抬頭,閑舒云先開口道:“請問,有什么事兒嗎?”
等閑舒云開口,秋景夜才看到白華站在那兒,“怎么了嗎?今天沒你多少事兒的,過幾天你才正式開始實習(xí),先去找找這幾天住宿的地方吧。”
雖然兩人一直在很正經(jīng)地討論公事,但白華還是感覺氛圍有些奇怪,眼神在兩個人之間游走,想看出來點兒什么,“我也沒啥事兒,我來把花給你們,順便就想知道你們?nèi)ノ夜の挥袥]有看到那朵玫瑰花?”
聞言閑舒云有點兒尷尬地撓頭,看看秋景夜,臉一瞬間紅透了,“原來這花是你的啊,我看到當(dāng)時秋景夜拿著以為是他買的,就順手抽出來了,當(dāng)時佳姐叫我,我就放在桌上忘放回去了。”
“那你之后有再注意嘛?”
“我,我沒太注意了,和佳姐聊完我去了衛(wèi)生間,去時還碰上了秋景夜。”
看她的樣子并不像在撒謊,白華把目光投向秋景夜。
“別看我,我就經(jīng)過了一下弄完花瓶就上樓了,哪里注意這個,我去衛(wèi)生間的時候,李青松也在里面,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他了。”秋景夜默不作聲地摸了摸鼻子。
見他目光不移,秋景夜只好一臉無辜看向他并反問道:“所以,那玫瑰怎么了?”
移開目光,白華知道秋景夜一定知道這件事兒為什么發(fā)生,并且如果是考驗,不是有一個主使來做,就是一場意外,大家都是演員,但調(diào)查局也不至于這么閑叫大家一起演戲。
這事兒既然算半個迎新儀式的話,那大家都心知肚明,并且剛認識的同事都是沒有動機做這件事兒的。那么基本不能從動機下手了,只能從證據(jù)和邏輯,關(guān)鍵證據(jù)監(jiān)控大概只是為了印證推理是否正確。那么現(xiàn)在要收集完所有信息。
拉回自己的思緒,白華低下頭,“我回來的時候就沒看到玫瑰花了,不知道是不是掉地上被人收走了,所以想問問。”
看到白華耷拉著腦袋,閑舒云有些愧疚剛打算開口說話時,秋景夜拉住了她,“我跟他熟,我去幫他找找吧,你不是還沒忙完嗎?”
“那既然這樣——真的不好意思,拜托你了。”
“走吧。”
跟上秋景夜的腳步,白華一臉打趣,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你跟那姑娘怎么回事兒?”
“這你也管?好好找你的花。”
“瞞我這么死,我值得你這么防范嗎?”說句實話,之前白華從來沒看出這兩個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也確實,這兩人一聊工作都一臉正經(jīng),倒也難看出來,只是今天那姑娘臉紅了好幾次了。
這一句話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沒得到秋景夜的回復(fù)。良久,他才說了一句“你不也沒跟我說你的事兒嗎?況且太多人知道了,恐怕也不太好。”
他說的對,秋景夜是重案組的人,雖然沒規(guī)定說不能戀愛,但天天走在刀尖的人,最怕的就是讓人抓住軟肋了。
上樓再一轉(zhuǎn)角就到了重案組的辦公地,白華嘆氣一聲,他明白秋景夜的苦衷。兩人再無語,直到推門見到李青松。
在此之前李青松是沒見過白華的,甚至都沒看過照片,卻第一眼就認出了白華,“你是白華吧?你是來……?”
“對,我?guī)Я讼蛉湛^來,想大家平時都比較忙碌,桌上放束花,也能使心情放松些,這是你的那束。”白華笑笑,把紙袋里的向日葵遞給李青松。
接過花束,李青松話語停頓一下,“應(yīng)該,不止這一件事兒吧?”
“呃——我想順便問一下您,您有沒有注意我桌上的那束玫瑰花?”
“玫瑰花?”李青松極快看了一眼秋景夜,“我去的時候,玫瑰花就在紙袋里,然后我就直接去廁所了,等我出來的時候秋景夜就在門口,保潔阿姨當(dāng)時也在走廊。”
“還有其他什么嘛?”秋景夜代替白華接著問道。
“其他的就是,我去之前碰到了保潔阿姨,出來前我聽到保潔阿姨和秋哥打招呼了,然后秋哥就一直在門外。我出來后一直呆在二樓辦公室沒出去過。”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請問今天需要打掃嗎?”
重案組的辦公室不是常打掃的,辦公室里有太多重要文件,一般不允許外人進入,但如果辦公室有人的話,保潔阿姨還是會問一下要不要打掃,沒人的話就去其他地方打掃了。
走到門口,秋景夜打開了門,“阿姨您進,今天不需要打掃,但有些問題可能需要問一下你。”
“你們盡管問吧,我老婆子能回答的,肯定會認真回答的。”保潔阿姨放下清潔工具跟著走進來。
等阿姨坐下的時候,白華開口,“阿姨,您下午在休息室的時候看到了什么人做什么事兒您還記得嗎?”
阿姨掰掰手指,“今天下午見到的人太多了,你得讓我細想想。”
“那從您見到李青松開始呢?”
“這就清楚了,之后我還在休息室打掃衛(wèi)生,原本休息室的門關(guān)著不知什么時候門自己開了,大概是門框松了,門不緊了,窗戶開著的話,風(fēng)吹一吹就給吹開了,你們可得記得找個東西給它別一下,不然這門總得開。”這阿姨很喜歡和人說話,又絮絮叨叨說了一些東西才提到后面和秋景夜打過招呼。
再到后面,阿姨還在自顧自說著,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說到自己家兒子現(xiàn)在在哪兒工作,自己平時晚上抽空去打麻將,沒事兒的時候跟同小區(qū)的老太太們都嘮了些什么。
大家倒是都沒聽煩,但隨著時間變長,白華還是用一個問題打斷了阿姨接著想說的話。
“阿姨,我看您帶著助聽器,這什么牌子的助聽器啊?聽得清楚嗎?容不容易掉啊?我也想給我家老人買一個?”
一聽這話阿姨又開心了起來,“這助聽器是我家兒子給我買的,平時聽聲音可清楚了,但就是容易掉,我每次打掃著打掃著就掉了,年紀大了,這助聽器掉地上也不好找。”
“那您每天這么累,身子骨受得了嗎?要我說您趕緊辭了,在家多享享清福。”皺著眉,李青松聲音有些不自覺放大了,在一旁的白華聽著都有些耳朵不舒服。
擺擺手,阿姨笑得開心,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兒閑得住,有你們沒事兒就幫我兩把,我哪兒會累啊。行了行了,我也去忙了,時間也不早了。”
望著阿姨遠去的身影,至此信息應(yīng)該都收集完畢了,白華又帶秋景夜跑了一趟休息室。
一樓的休息室和衛(wèi)生間都在一條走廊里,而辦公區(qū)的辦公桌都是并排放,每個工位的前左右都有隔板隔開互相看不到對方,只有站起來才行。
工位有兩排,只有一邊的工位才能看到走廊里面,另一邊是不能看到的。如果能看到的一邊為A邊,不能看到的一邊為B邊。那么白華和閑舒云的工位都在A邊,而李佳杰的工位在B邊。
走廊的入口沒有門,和上二樓的樓梯正對著,從樓梯口到走廊要經(jīng)過A邊,也就是有人經(jīng)過的話,A邊都能發(fā)現(xiàn)的,可惜大部分人都有調(diào)查任務(wù),所以當(dāng)時A邊基本沒人。
白華的工位是樓梯口處第一個,李佳杰的工位恰恰好就在他工位的對面,大概是所有人中看的情況最清楚的,基本是全過程。但也不能排除懷疑,大家都不清楚玫瑰是什么時候消失的。
走進休息室里,休息室是一個矩形的空間,里的柜子靠著三面的墻放置,窗戶正對著門,位置很高,去的時候窗戶還關(guān)著。
休息室被中間的長椅和高隔板分成了兩部分,從門口可以看清兩部分的情景,如果你進入了一邊,沿著隔板走,也能從最里面走到另一部分。
‘吱呀’白華拉動休息室的門,門是朝里開的,關(guān)上的時候還要用點兒力才可以推動,秋景夜在一旁看著白華,也沒說什么,似乎還有些發(fā)愣。
走到隔板的一面,趴在地上向另一邊看——里面漆黑一片,是看不到對面人鞋子的,有個想法逐漸浮現(xiàn)在白華的心中。
再去到衛(wèi)生間,一進衛(wèi)生間就是洗手池,再往里走就是蹲便器,整體裝修簡單沒有什么可儲藏東西的地點。
白華又在這幾個地方轉(zhuǎn)了轉(zhuǎn),意外發(fā)現(xiàn)走廊口的位置似乎是個視野盲區(qū),辦公區(qū)沒有一個位置可以看到那個地方,休息室內(nèi)也是。事情開始有意思起來了。
按證言來說,最有可能的就是李佳杰這位一直守在白華工位旁的人了,但,幾位嫌疑人的證詞都是實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