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勻，這幾天晚上都有你的參與吧？”雖是疑問，話語里是十足的肯定。

被拆穿，唐勻臉上沒有了小心翼翼的失措，轉而多了幾分坦然，眼里有一絲惱意。

“對，是我，你們家的雞還有村子里所有人的，都是我偷的！”十幾歲的少年有反抗一切的熱情和勇氣。

“我就知道是你這個小兔崽子，走，去跟大家認錯！”昭英見面前的小孩絲毫沒有悔改的樣子，氣得就要伸手去拉住他的手臂。

誰料這少年一溜煙就蹬腿跑了，昭英沒有跟上去，他忙著趕回去看鄉親們面前那個小偷。

在柳輕戈家里已經圍了一大群人，有的是丟了雞的主人來討說法，有的只是附近過來湊熱鬧的人。昭英撥開人群鉆進去，中間的是村子里一個調皮的孩子，叫小虎，喜歡伙同幾個大哥小弟的整日不是拔這家的菜就是欺負那家的小孩。

小虎被他媽押著跪坐在地上，還被手里還拿著一根小指粗的藤條氣憤地指著，想必已經打過一陣了，小虎身上處處可見的紅痕，一道接一道，臉上再沒有平日的威風，掛著縱橫的淚水和鼻涕泡，卻倔強地不哭出聲，只是一味地抹眼淚。

“等等，不是小虎一個人干的，我，我和他一起偷的......“

場面被一個快速沖進來的人打破了，是趕過來的唐勻，他跪在小虎旁邊。

“孫大娘，還有我，各位叔叔伯伯爺爺奶奶，還有我，我和小虎一起偷的你們的雞.....“一邊說一邊跪起身再彎腰，像磕頭頭卻沒碰到地面，像鞠躬膝蓋卻是粘在地上膝行。

在場指責的議論聲小了一些，孫大娘眼里的氣憤減弱了幾分，倒是憐惋地看著唐勻。

“唐小勻，怎么你也.....唉，我記得你很懂事的，怎么也跟著這個兔崽子干壞事啊？”孫大娘垂下了拿著藤條的手，剛才只有小虎一個人是罪魁禍首，他是犯事的中心，孫大娘自知對不起鄉里鄉親，沒有管好自家的孩子，只能在村民的面前一下一下地揮棍。

“小虎，別哭了，你之前不是告訴我男子漢有淚不輕彈嗎，脖子還癢嗎，我去抓了藥，是抹在身上的，不用吃，不苦。”唐勻扶起地上攤著的人，細心地替他拍了拍背后沾上的灰。

昭英一聽，這才注意到小虎被抓地幾近破皮的脖子，起了密密麻麻的的紅疹子，胳膊上也有，只是被鞭打的痕跡混在了一起，叫人不好分辨。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孫大娘又開口“我今天早上就看這小孩一直撓脖子，我心下一想就不對，逼問他昨天晚上去哪兒了，他這才說是去偷雞去了。”

這邊還沒完，又有幾個孩子被押過來，無一例外都是偷雞的參與者，大的那個有十七八歲，在父母的逼迫下承認了是自己主謀，小虎是被幾個伙伴攛掇的，一時義氣和貪玩就跟著干了。唐勻更是關系不大，他知道幾個人干的事，多次勸過小虎，沒勸動，卻還是包庇了下來他們的事。

小虎被唐勻說得煩，放狠話說再這樣就不和他一起玩了，兩個人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說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也不為過，唐勻怕小虎真生氣，趕忙妥協道歉，小虎卻得寸進尺地說晚上他們有個人不在，要唐勻給他們放風，唐勻去了，中了招。

唐勻沒有事兒，但是一回去小虎的脖子就說癢，幾個人都起了反應，雞也沒心思烤了，還關在唐勻家的房子里，那里常年只有他一個人住。

真相終于大白，幾個犯了錯的孩子都垂頭喪氣，孫大娘和幾個家長面上真誠，挨個給遭偷的人家道歉賠禮，并承諾一定會一分不少地賠償。

輪到昭英家時，孫大娘領著小虎過來道歉，唐勻跟在旁邊，心疼地攙著小虎，給他吹干凈被打過的手上的灰。

昭英聽了一會兒，發現沒看到程君，便走出人群，想仔細找找，結果程君真的沒過來，昭英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么多人的時候沒有他在身邊好像還沒有過。

正要回去，卻看到了柳輕戈在和唐勻說話，本來今天同樣沒看到這個人也讓昭英有點好奇，不過這會兒撞見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場面就更怪異了。

“你們的行為本來就是不對的，不是我也會是別人，遲早你們會敗露，只是我的方法更早見效而已......“柳輕戈語氣平淡，一臉正氣。

唐勻被說得楞住了，他本意是找柳輕戈道個謝，要不是她提醒小虎身上的癢癥還找不到原因，是柳輕戈告訴他是漆。

被話堵住，唐勻也不再開口，柳輕戈走開了，唐勻卻控制不住地望向其離開的身影，直到找過來的小虎喊他。

“唐小勻，你在干什么，走了啊，回去了！”唐勻才像突然被人叫回神，腦袋使勁兒搖了搖，才應聲。幾人離開了，柳家也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