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為什么能跟公侯之家聯姻呢，原因自然也是這位侯家公子雖然長得不大好看，性格也不太討喜，但無論家世還是才能都十分出眾。正在議親的小姑娘關注對方的相貌，但小姑娘的父母更關注男子的家世、才能和品行，至于相貌，有呢就是加分項，沒有也不扣分。

齊氏為顧嬋的婚事也上了心，但顧嬋的婚事也難，作為顧家女，顧嬋這兩年也不乏上門提親的，但顧嬋畢竟是庶出，上門提的多是高門庶子，或是家世差一些的嫡子。顧嬋的生母本是云國公身邊的丫鬟，生下顧嬋才抬了姨娘，平素只小心翼翼的伺候主母，唯獨為了顧嬋求了齊氏，齊氏本就不是小心眼的，在顧嬋的婚事上也用了心。

齊氏考慮侯家四公子也是有原因的，侯家四公子雖然相貌上有些瑕疵，但剛十八的年紀已經考取了舉人，比起自家兒子雖然差了點，但在同齡人中也算不錯了。而侯家作為皇后的娘家，也是皇親國戚，兩家結親也算當對，當然，眼下還在叫兒子打聽侯四公子才能人品的階段，顧嬋還沒有見過侯家四公子。

“你說，侯家四公子死了？”顧辭只聽說死了人，得知有人瞧見了自家馬車，就匆忙趕回來，并不清楚死的是什么人，如今聽沈青鸞這么說，不由皺眉道：“我讓人去打聽打聽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邊顧辭才出門，就有丫鬟過來報信，人跑得氣喘吁吁地，道：“三奶奶，出事了，二奶奶摔倒小產了！”

“什么！”沈青鸞都顧不上嘆一聲多事之秋，便起身問道，“怎么回事？二嫂回來時不是還好好的嗎？”

今日何氏和趙氏提前回來，那時雖然趙氏喊著肚子疼，但沈青鸞觀察著，趙氏頂多受了點驚嚇，找個借口不想去平山伯府。街上回來時還好端端的，回到府上了，丫鬟婆子跟著，再出事怎么都不應該啊！

來送信的是海棠院的丫鬟，并不是趙氏身邊常用的，想來院子里忙亂，打發了院子里的小丫鬟前來報信，聽見沈青鸞問話連忙答道：“大奶奶親自送二奶奶回的海棠院，二奶奶就招呼大奶奶喝茶小坐，也不知怎么的，就在園子里鬧起來了，雜亂中也不知誰推了二奶奶，二奶奶摔倒在地上，當時就見了紅。”

小丫鬟只是三等丫鬟，平日連趙氏身邊都進不去，今日還是事情鬧得大，紛紛亂亂吵吵嚷嚷的，才叫她知道個大概。

沈青鸞也不耽擱起身便往海棠院趕，只是青楓院離海棠院有些遠，沈青鸞趕到時齊氏都已經到了，顧老夫人扶著丫鬟的手正匆匆趕來。

沈青鸞上前迎了迎顧老夫人，攙著她往里走，只聽老人家既是著急又是心疼，口中道：“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出了這樣的事！”

再往里走，只見顧言焦急地在院子里亂走，齊氏守在門前，斷斷續續傳了趙氏的呼痛聲，小丫鬟端著盆進進出出，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來。先一步進來的顧嬋臉都白了，呆呆地站在門口，正對上走進門的顧老夫人和沈青鸞。

“三姑娘怎么在這里？”顧老夫人皺眉，叫身后的丫鬟，“平兒，送三姑娘回房去。”

平兒上前去扶顧嬋，這時候的習俗，未出閣的姑娘家是見不得這種場面的，家中若是遇見了這樣的事，也會讓女孩子避開。而今日顧嬋會出現在這里，也是因為這邊出了事，趙氏在里頭躺著，何氏讓人去通知府上各處，傳話的小丫鬟不懂事，往桃花院那邊也傳了話，顧嬋聽說二嫂出了事，也沒多想出了什么事，就領著丫鬟趕了過來。

這邊里外忙著，守在門前的齊氏和何氏壓根沒留意到顧嬋，小姑娘哪里見過這場面，嚇得呆在原地，一時也想不到退出門去。

“這是怎么回事？”老國公過世之后，國公府就分了家，云國公的兩個兄弟都搬出了國公府，蓉姐兒出生之后，國公府已經四五年沒有小孩子出生了。顧老夫人疼愛重孫女，但更期待重孫子，對趙氏這一胎自然是十分重視的，結果昨天才宣布喜訊，今天孩子就沒了，老人家自是又氣又急。

齊氏趕忙扶婆婆坐下，解釋道：“母親別急，先坐，大夫已經來了，正在里面救治，孩子雖然保不住了，但大夫也說了，二郎媳婦年輕身體底子好，好好養著不至于傷了根本。”

趙氏能養好算是好的結果，可想到那可憐的孩子，顧老夫人忍不住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里里外外那么多丫鬟婆子跟著，究竟是怎么照顧二郎媳婦的！”

“還不是因為二郎！”齊氏原本盯著小女兒喝藥，小姑娘受了驚嚇本就嬌氣些，好容易哄著她喝了藥睡下，便聽到趙氏意外小產的消息，只得吩咐丫鬟婆子仔細照看著。

齊氏趕過來便問了趙氏出事的緣故，原是趙氏不想去平山伯府，尋了個借口便提前回來了，何氏陪著她回來，也盡職盡責的送她回到海棠院。到這時都好好地，誰知趙氏回來叫大丫鬟菊兒泡茶，沒見人不肯饒，非要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的找，最后竟在書房撞見了二爺顧言跟菊兒在一起。

國公府二爺顧言，娶妻趙氏，成婚三年來一直夫妻和睦，趙氏從來不吝展示他們夫妻恩愛，有了身孕更是如此。因此，顧言在她孕期跟大丫鬟搞在一起是狠狠刺傷了趙氏。

何氏臉上也都是擔憂和嘆息，“當時二弟妹就惱了，責罵二弟難免說重了些，就吵了起來，混亂中也不知誰推了二弟妹一把，二弟妹摔在地上，就……”

何氏沒有說下去，但在場的人哪能不明白，顧老夫人深吸了口氣，道：“那個孽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