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板心頭多少有些不甘，想要改換門庭談何容易，他有四個兒子，做生意倒還成，要說讀書，硬是沒一個有天分的，好在他還有六個女兒。大的三個他費了不少力氣，嫁的最好的要算老三，做了侯府的妾室，也得了個兒子，算是在侯府站住了腳，到了老四，妻子卻無論如何都不答應唯一的嫡女做妾，最后，老四嫁了個讀書人，說是前途無量可前途還有的熬呢！

老六年紀還小，老五卻是六個女兒當中生得最好看的一個，徐老板對她也寄予厚望，誰知老五卻看中了個窮書生，要死要活的非要嫁過去。他倒是沒那么疼女兒，但這不是生怕女兒尋了短見，他養了十幾年的女兒落得一場空嗎？想來想去想了拋繡球的法子。

徐老板心中暗罵派出去的人不中用，那么多人還叫那窮書生跑了來，但眼下就如妻子所說，真鬧出人命來就沒法收場了，只得黑著臉出去解決事情。

繡球被人死死抱住，除了那被搶了繡球喊打的，旁人都圍在旁邊看熱鬧，包括周圍的酒樓店鋪，都能看到許多人站在窗前看熱鬧。徐老板黑著臉家丁前去拉架，好容易將那窮書生從幾個高壯的小廝手下救出來，偏那窮書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見人一散開，便舉起繡球，喊道：“我搶到繡球了！”

不提徐家五姑娘捂著臉流淚，那徐老板的臉色更黑了一層，站在這邊窗后的顧嬋一聲低呼：“二哥！”

底下的人當然不是顧言，她們親眼看見對方一身落魄的青衫從遠處跑來，那時尚沒注意到對方跟顧言相像，事實上便是此時，細看眉眼也沒那么像，但那鼻青臉腫的模樣，跟被云國公揍過的顧言還真有七八分像。

趙氏微微挑眉，剛才乍一眼看去，她都懷疑那是顧言了，心中有那么一瞬還懷疑過莫非顧言這么快又看上個漂亮的小姑娘，想納回來做妾了？但細看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哪怕鼻青臉腫的模樣下，兩人確實有幾分相像，但精氣神是完全不同的。

顧言雖然自幼讀書，也是科舉出身，但出身名門，一看就是嬌養的貴公子，而眼前的人，哪怕落魄窮苦，卻有一種堅韌的氣質，這一點只要多看一眼便能看出來。

“啊，聽說徐家五姑娘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哥，原來是真的嗎？”大約沈青鸞幾個都和氣，小丫鬟也不似最初一般小心翼翼，見此情形便說起坊間的小道消息來，“聽說徐家五姑娘與表哥青梅竹馬互許終身，但徐老板不同意五姑娘嫁過去，逼著五姑娘嫁人。徐五姑娘以死相逼，差點命喪黃泉，才求得了拋繡球招親的機會，今日可算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相比起大多數人都是由父母做主，按部就班的定親、出嫁，徐五姑娘與她表哥的故事就更顯跌宕起伏引人入勝了，小丫鬟正式豆蔻年華，難免生出幾分好奇、向往之意。

“也不知徐姑娘的這位表哥是哪里人，看上去像是進京趕考的秀才。”沈青鸞見小丫鬟對徐家的事頗為了解的樣子，便隨口問道。

“我家就住在徐府后面的巷子，那位公子是徐五姑娘生母娘家的兄弟，幾年前父母雙亡來京城投奔徐家的。聽說是京城外的定縣人，姓葉，聽說學問很好，很有希望考中呢！”小丫鬟懂的不多，在她看來能考中秀才就已經很好了，若能做個掌柜，月錢比她們多不知多少，更別說還有機會考中舉人甚至進士，那就走上官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