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么說,可佐藤清仁的動作還是下意識放慢了。
朝比奈笑:“佐藤教授,我注意到您今天似乎沒有帶保鏢來呀?”
“……”
“我們為什么不換個地方好好聊一聊呢?”
她的眼神只是稍微往南邊飄了一點,佐藤清仁就迅速領悟了她的意思,他猶豫了兩秒鐘,突然轉身朝南方狂奔。
男性的身體素質比女性要好,佐藤清仁拼了命逃跑的話,以朝比奈葵的耐力很難追上,所以她勢必要找輛車。
這時候一直停在港口的轎車自然成了她最好的選擇。
星野悠早就挪到了后座,她用一件外套遮住上半身,盡可能壓低身體,避免被人通過窗戶看到她。
[怎么辦,我沒有駕照!]朝比奈葵著急求助,[我們本來不是說好悠醬去跟他見面的嗎,現在這樣我該怎么追他?]
星野悠淡定安慰:[放心開,只是沒有駕照,又不是不會開。]
剛才那種情況松田陣平不太方便出面,而且后來琴酒的出現更是證明她的決定沒有錯。雖說她們確實打算讓組織注意到松田陣平,但這種注意應當是循序漸進的,而不是上來就說松田陣平被白蘭地策反——傻子都知道根本不可能。
此時,埋伏在港口附近的諸伏景光收到了川崎十九的信號。
他看著遠處一前一后疾馳在路上的兩輛車,挑起眉。
哦呀,這么刺激的嗎?
而且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對岸那道反光應該是狙擊手的瞄準鏡,顯然組織的人——極有可能是琴酒——就在對岸,這種情況下川崎十九還堅持讓他們動手,是真的打算和組織對著干了?
佐藤清仁這時候的心情非常復雜。
他剛上車,收音機就突然播放了一段錄音。聲音經過處理聽不太真切,話語中傳達的意思則是要求他按照一個既定的路線開車。
朝比奈葵背后竟然真的有另一個勢力!
佐藤清仁被組織糾纏了這么長時間,他太清楚那些烏鴉的能力,因此絕不會認為朝比奈葵一個人或者兩個人就敢對那個組織陽奉陰違。這也是他聽到朝比奈葵要換個地方談談的時候會那么輕易就答應的原因。
以前不覺得,現在推理出她背后還有一個組織,那么很多事情都明晰了。想想吧,連警察都是他們的人!
只有這樣神秘且無孔不入的勢力才有可能幫助他躲避組織的招攬和暗殺。
當然,和第三方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但佐藤清仁已經沒有選擇。朝比奈葵是烏鴉的人,她隨時可以謊稱他不配合招攬——何況佐藤清仁本身就極度反感。所以,哪怕第三組織比烏鴉更可怕,佐藤清仁也只能先虛與委蛇與之周旋。
在追逐的過程中,朝比奈葵也在詢問相似的問題:[悠醬,你怎么能肯定HA一定會按照我們的計劃做?萬一他反水,我們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其實你可以直接說,琴酒沒有在你身上放臟東西。”星野悠笑了笑道,“就算他反水對我們也沒什么損失。你要明確一點,是我們在幫他。
“至于他為什么一定同意,走投無路的人會抓住一切可能的救命稻草。何況他知道你認識警察,甚至可能以為松田陣平是黑警。當你給他第三個選擇的時候,他就會意識到你和組織并不完全是一條心,進而聯想松田陣平和你的關系。”
朝比奈葵抿唇:“我只是覺得,悠醬你為了救他計劃了這么多,如果他不識好歹害你的計劃失敗,不是太可惜了嗎?”
星野悠停頓了兩秒鐘。
因為聊的不是什么系統不宜而聽了全部的系統發出一聲嗤笑。
看來日本的警察教育確實有點問題,這才去黑衣組織幾天,小葵的三觀就有點被帶歪的趨勢。
“好了小葵,快到位置了。”她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好!”
朝比奈葵對準前方的車輛,一腳油門猛地踩了下去,強烈的推背感讓她腎上腺素飆升,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佐藤清仁根本沒有注意到后面的情況,他心不在焉地聽著收音機里的指示,滿心都是朝比奈葵和她背后的勢力是怎么回事,組織那邊又該怎么應對……
“碰——”
劇烈的撞擊發生在一瞬間。
等佐藤清仁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和車已經騰空而起。轎車飛滾著飛躍欄桿,不一會兒就陷入洶涌的海浪之中。
幾乎同時,諸伏景光收到了川崎十九的命令——讓他帶人去撈剛剛墜海的人。
朝比奈葵急剎車,車子漂移了一段才停下。她又立刻倒車向城外逃跑。
“琴酒!HA墜海了,你快點叫人去確認他的情況!”逃跑的時候朝比奈葵還不忘給琴酒打個電話假惺惺地提醒。
伏特加:“大哥,條子往港口來了!”
琴酒思索片刻,果斷說:“放棄HA,白蘭地,自行拋棄車輛,會有人給你掃尾。”
“好!”
夜晚的東京灣到處都是危險。就算琴酒也無法在警方即將到來的短暫時間確認佐藤清仁的情況。
而且,根據今晚的天氣和浪高,佐藤清仁墜海生還的可能性極低。他沒必要為了一個必死的蠢貨冒著讓組織進入警方視野的風險。
琴酒迅速作出撤退的決定。
另一邊,諸伏景光率領的摩托艇艦隊已經抵達墜海現場。他們趁著夜色遮掩,在組織和警方眼皮子底下展開行動。
潛水員在報廢的車中找到了已經昏迷的佐藤清仁,但出乎諸伏景光意料,佐藤清仁除了昏迷外幾乎沒有受到其他傷害。
“辛苦大家了,先把他帶上去吧。”諸伏景光客氣地說。
摩托艇像幽靈一般迅速聚集又飛快散開。
他們必須盡快靠岸,坐車離開。在這里耽誤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給行動增添變數。
但就在他們準備就近靠岸離開的時候,那個近期才加入他們的有著像貓一樣眼睛的青年忽然急聲制止: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