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那邊呢?”星野悠又問。
“你是想問諸伏景光吧?”朝比奈葵一邊吃葡萄一邊說,“他從一眾新人中脫穎而出,琴酒已經注意到他了。到櫻花盛開的時候,他應該就能正式開始臥底工作了?!?/p>
星野悠笑:“那還早呢,秋天才剛剛過去。”
“是啊,馬上就要進入11月了。”
星野悠不語。
十一月對于她們來說是穿越到現在的第一個難關。
因為原作中萩原研二正是犧牲在了警校畢業第一年的11月7日。
事情并沒有按照原作的軌跡發展,至少現如今如果同時出現兩顆炸彈,由于松田陣平的缺席,獨苗萩原研二更有可能被派往第一現場。
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注意到星野悠的表情,朝比奈葵用力握了握拳,大聲說:“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任務,悠醬休想丟下我一個人去做!”
星野悠愣了愣神,失笑:“我也沒說要丟下你吧?”
“我不管!”
“……”星野悠有些頭疼,“說到底萩原研二跟你沒有任何關系,如果有可能驚動組織的話,你沒必要為他冒險?!?/p>
朝比奈葵猛地抬頭看她:“那你呢,悠醬?萩原研二又和你有什么關系?”
“你是白蘭地,但我是警察,這種事當然……”
“與那些通通都無關,悠醬,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以松田陣平自居了呢?”朝比奈葵的眼中盛滿了擔憂,“是因為系統那個混蛋嗎,因為松田陣平體驗卡?”
星野悠被朝比奈葵的話問得一愣,隨即沉默。沉默中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顯然陷入了某些并不愉快的回憶。
“小葵,你不明白?!毙且坝频穆曇艉艿?,有些疲憊,“我不是以松田陣平自居,而是我曾親眼看到他的痛苦和掙扎。那種感覺,就像是我自己經歷的一樣?!?/p>
朝比奈葵放下手中的葡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悠醬,你不覺得你有點太投入了嗎?我知道看到喜歡角色的經歷很容易共情,但就像一場電影罷了,你不該讓它影響到你自己。”
那可不是一場電影啊。
那是真實的四年,是星野悠拼盡全力卻無法改變的四年。
系統真的很狡猾,它用松田陣平四年的經歷和兩場義無反顧奔向的死亡,將松田陣平的人物印記深深刻入星野悠的靈魂。
小葵還在勸她:“我們是來完成任務,不是來替別人承擔命運的。松田陣平的痛苦是他的,萩原研二的命運也是他的,你不能把自己完全代入進去?!?/p>
朝比奈葵說到激動處,整個臉都漲得紅彤彤的,但與害羞不同,她的眼里滿是戰意,好像下一秒就能扛起加特林為悠醬沖鋒陷陣似的。
看著她可愛的表情,星野悠心中的郁結“砰”的一下就消散了,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也不要把我當成那么脆弱的人呀,雖然系統不做人,但我們還是要繼續努力,爭取早日回家!”
“嗯嗯!其實我有思考過,系統說的是要在黎明破曉之前保證生命安全存活,如果我們能在柯學元年之前打倒組織,不就不用陷入時間漩渦了嗎?”
一直在意識海里聽墻角的系統終于忍不住開口自辯:[喂,我聽得到!就結果來看,體驗卡確實解決了你們的燃眉之急,不是嗎?]
[之前萩原研二明顯已經在懷疑你了,而現在,隨著你和松田陣平契合度的提升,觸犯規則的可能性降低了不少。]
星野悠:[你說的沒錯,現在萩原研二不僅不會懷疑我,連小葵的事情恐怕都不會深究。]
系統:[所以從結果出發,這是好事。]
星野悠嗤笑:[看來你也不是無可救藥,自己都一再強調結果,到底是不是好事還要質問我們嗎?]
系統沉默。
[我是星野悠,我不是松田陣平。我可以扮演他,但絕對不是成為他]星野悠非常鄭重地說。
……
11月7日到的時候,一切都平常如往日。
那天早上,萩原研二親自帶了草莓蛋糕和咖啡來醫院,慰勞松田陣平被醫院套餐折磨得幾乎快沒有味道的腸胃。
星野悠吃蛋糕的時候,他就坐在旁邊認真地看著。
星野悠執著叉子的手一頓:“看我干什么?”
“我在想小陣平這雙手如果不用來拆彈,還能做什么?!?/p>
“……”她敲了下某人的腦袋,沒好氣道,“就算不能拆彈,我也可以揍你!你要不要試試我的拳頭夠不夠硬?”
萩原研二吃痛捂頭:“痛痛痛痛,小陣平你下手真狠!!我這不是為了讓你放心嘛,須永警視說你很快就能歸隊了。”
星野悠對此并不意外。
從小葵告訴她組織插手后她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的。
只是歸隊后等待她的會是什么呢?
組織可從來不是什么慈善機構,他們會為了白蘭地幫松田陣平,當然也會利用他們之間的聯系做點什么。
好在她們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星野悠想得入神,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兀地打斷了她的思緒。
萩原研二接起電話,沒一會兒臉上玩笑的神情就盡數散去,變得嚴肅起來:“是,我在警視廳警察醫院,一分鐘后到樓下!”
掛斷電話,他語速飛快地解釋:“諏訪高地和淺井別墅區發現兩枚炸彈,醫院離吉岡近,須永警視讓我現在就去淺井別墅區的第二現場。”
來了。
星野悠在心中默念。
命運的軌跡還真是頑固,明明這一次松田陣平因為住院沒能扛起爆裂物處理班的大梁,陰差陽錯之下萩原研二還是被分配到了第二現場。
表面上松田陣平輕松地打趣道:“真不巧,再晚兩天我就能陪你一起去了?!?/p>
萩原研二一邊套衣服一邊笑:“須永警視聽到一定會生氣的,而且我又不是小學生,工作還需要朋友陪著做?”
萩原研二背對著身朝他揮了揮手,便迅速離開了松田陣平的病房。
樓下機動隊的指揮車已經趕到,警笛聲和不斷閃爍的紅藍光芒給這個平凡的早晨增添了一些緊張的氣氛。
松田陣平慢吞吞收拾好吃了一半的蛋糕和咖啡,又把床鋪整理好。
等到耳邊已經徹底聽不到警車的鳴笛聲,他才拿出手機打電話:“過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