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是好人,可謝玉卻不是。
這次出征整整去了四個月,自從那日幸過佳言之后,謝玉隔三差五便會把佳言帶到榻上。
直到即將拔營回京的時候,佳言卻意外暈倒了。
蘇醒的時候,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立在窗前的謝玉,佳言才意識到自己躺在了主子的床榻上:“將軍,奴婢……”
謝玉恍惚回神,看向佳言的目光冰冷地幾乎要將她凍在原地。
“你懷孕了?!?/p>
佳言大驚,她的月信本就不穩,這月遲遲未來,她也沒有覺得奇怪,更沒有往懷孕上面去想。
身為母親的本能,她下意識地撫上了小腹,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害怕。
她的眉眼間本來就有幾分蒞陽的影子,如今坐在榻上抱著肚子的樣子更是讓他想起了蒞陽初初有孕的時候。
可那是個生父不明的孽種!
”這個孩子不能留?!?/p>
一句話讓佳言的身子僵住,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軍,您說什么……”
謝玉的心如石頭一樣的堅硬,一步一步地走近她,毫不留情地直視佳言的眼睛:“這個孩子不能留?!?/p>
佳言驚慌失措,腦子如同一團亂麻,小聲地求情道:“將軍,府中已有嫡長子,按照規矩,奴才……”
“你不過是個暖床丫頭,也妄圖生下將軍府的子嗣?”
每一個字都像不甚鋒利的砍刀砸在佳言的心上,傷口血肉模糊。
她張了張嘴,喉嚨的干澀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晚點軍醫就會送一碗紅花過來。”
言罷,謝玉轉身就要離開,不再去看癱坐在榻上的佳言。
“將軍!”
佳言鼓起所有勇氣叫住了謝玉:“奴婢斗膽,能求將軍一件事嗎?”
“你說。”
佳言看到他連頭都不回,一顆芳心幾近冰涼,更是預見了自己的命運:“大軍后日就要起程回京,奴婢這破落身子無用,更不敢拖累將軍?!?/p>
“那你就隨后程軍走吧?!?/p>
“奴婢謝將軍憐惜?!?/p>
半晌后,佳言一言不發地飲下了那碗滾燙的墮子湯,將嘴唇咬破了也把疼忍下來,她覺得這是自己最勇敢的一次了。
謝玉站在營帳外頭,隱約可以聽到佳言在里面的悶哼聲。
好一會兒動靜方歇,佳言已經疼暈了過去,床榻上淌滿了鮮血,那是他此生第一個血脈。
“來人。”
謝玉一聲令下,便有人低著頭進來收拾:“將軍,已經為您新搭了一個營帳,請您移步吧?!?/p>
“好。”
佳言一個小姑娘受了大罪,其他姐妹紛紛過來照顧搭把手。
“佳言妹妹?!?/p>
她醒來之后狠狠哭了一場,不為謝玉的狠心絕情,而是為了自己那個無緣的孩子。
“你還年輕,以后還會有孩子的。”
淚痕見見干涸,佳言的手依然停在自己的肚子上,生無可戀地說道:“不會有了?!?/p>
謝玉的態度非常明確,若是她再不明白的話,就真成了天底下最傻的人了。
將軍府不會有異生子。
”姐姐,我想求你一件事?!?/p>
兩日后,謝玉跟著盛國公一道率先拔營,佳言拖著虛脫的身子目送他離開,一如往常的低眉順眼。
直到五日后,還在趕路的謝玉收到了佳言出逃的消息,勃然大怒:“她竟然敢騙我!”
佳言此舉也是孤注一擲,她不敢去想回到金陵城后會有什么事情等著她,能想到的就是逃跑,從此消失在人海里。
可她忿然逃跑的事情顯然激怒了謝玉,氣急之下他就想著回府之后將佳言的老子和娘罰了解氣。
大軍回京,蒞陽沒有去接,只是在謝玉回府的時候,抱著景睿去大門處迎了迎。
“將軍一路辛勞,已經安排接風宴為你洗塵,也賀你凱旋?!?/p>
“好,有勞夫人。”
四個月未見,謝玉的眼睛幾乎就要粘在了蒞陽身上。
這樣毫不遮掩的目光讓蒞陽生出了幾分不自在,顧左右而言他道:“佳言呢?”
佳言!
謝玉收起了笑容,冷漠道:“她不適應軍中生活,沒了。”
沒了?
蒞陽驚詫不已:“沒了?”
“是。”
夫妻倆并肩著往回走,蒞陽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有些反應不過來,最后只好說:“本宮讓嬤嬤好生安頓佳言的家里人,好好的姑娘就這么沒了,太可惜了?!?/p>
謝玉緘口不言,自知短時間內不好再做什么手腳,免得讓蒞陽看出破綻來,不過就是一個幸了的女子,掀不起什么風浪。
佳言本就沒有太多的盤纏,全靠著一同隨軍的幾個姐妹接濟湊了點,沒想到靠這點錢根本回不去,只能遠離故土在外漂泊。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佳言就會偷偷躲在被窩兒里哭,想念父母兄弟,更想念曾經在將軍府平靜的生活。
她問過自己是否后悔出逃。
或許有過,在苦極了的時候,但耳邊總會響起那句話:
“若是有別的選擇,誰會選擇為人妾室……”
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她都過得膽戰心驚,生怕有將軍府的人找上門來。直到她嫁給了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成親生子,她才說出了實話,在十年后帶著夫君兒女,第一次回到了金陵城。
謝玉回府后的第一日就搬回了主院,蒞陽一直抱著景睿不放手,哪怕手臂都泛出了酸意。
但她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該來的總會來的。
景睿已經在搖床里睡熟了,謝玉站在蒞陽的身后,大掌放在她的肩上,帶著不可明說的暗示。
“蒞陽,天色晚了,我們也該歇息了。”
謝玉的手輕輕用力,蒞陽身體緊繃著,順著力道轉過身來,眼神躲閃,不敢直視謝玉灼灼的目光。
他附在蒞陽的耳邊低聲道:“蒞陽,夫人,是不是應該補給為夫一個洞房花燭夜?”
蒞陽在微微發抖,謝玉不是不知道。
換做以前,他不會勉強,可今時不同往日,他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謝玉彎腰將她一把抱起,蒞陽沒有防備之下只好攬住了他的脖子,四目相對,她自知無處可逃。
兩人沉默著,氣氛不算曖昧,但是在謝玉一步一步靠近臥房床榻的時候,在她被溫柔放下來的時候,在他的吻覆上來的時候,在衣服被一層層解開的時候,她知道有些事情徹底結束了,也有些事情才剛剛開始。
謝玉能感受到蒞陽的緊張,只能慢慢引導,惹她動情。
蒞陽身上的香氣令他魂牽夢縈,他終于可以將臉埋進女人雪白的頸窩里,一遍一遍念著她的名字。
“蒞陽,蒞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