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凰作為新嫁女,不能多說話,還是張怡安上前挽住穆王妃的手說:“夫妻本是一體,王妃在這兒陪著郡主,王爺哪怕遠(yuǎn)在千里之外也知道的,今天可是郡主的好日子,王妃不可太過感傷。”
“是,是啊,瞧我,你們在這里陪著凰兒,我去前面看看。”
王妃剛要出門,就發(fā)現(xiàn)角落里的一道人影:“青兒,你在這里做什么,房里都是女眷,快跟母妃出來。”
穆青可憐巴巴地望著霓凰,她笑出聲來:“好了,青兒,來我這里。”
“長姐!”
“以后你要聽話,好好學(xué)文習(xí)武,不可淘氣。”
“青兒知道了。”
“跟母妃去吧。”
這時候有下人來報說新郎已經(jīng)到大門口了,穆王妃連忙招呼穆青出去:“快,青兒,去門口攔著你姐夫。”
霓凰一聽這話,臉立刻紅了,一旁的喜娘打趣說:“這下好了,連胭脂都省了。”
這句話笑翻了一屋子的人。
霓凰也不想讓林殊等太久,毫不矯作地就出了門子,等兩人繞著內(nèi)城一圈回到赤焰帥府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太皇太后竟然親自出宮給他們主婚來了。
“太奶奶!”
林殊和霓凰連忙跪下請安:“好孩子們,快起來,不可誤了吉時。”
在太皇太后的見證下,林殊和霓凰的大婚終于順利結(jié)束了,有景琰幾個人攔著,其他想鬧洞房的少年們都沒能得逞,被拉回席上喝酒去了。
“還好景琰頂?shù)米。人蠡榈臅r候我自然還他這個人情,必不讓他吃虧。”
林殊聽著外頭的吵鬧聲和起哄聲漸漸遠(yuǎn)去,才狠狠松了一口氣。
他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端坐在床邊的少女,隔著蓋頭瞧不清她的臉,但兩只手?jǐn)Q在一起倒像是很緊張的樣子。
林殊可以清了清嗓子,溫柔地說:“霓凰,我要掀蓋頭了。”
然后就聽到幾不可聞的一聲“嗯”。
少年看起來有些拘謹(jǐn),小心翼翼撩起了蓋頭的一角,就看到少女芙蓉般的臉龐慢慢露了出來。
霓凰眼睫微顫快速看了林殊一眼,然后又趕緊低下頭,而林殊則是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她。
“你干嘛老盯著我,是不是妝花了?”
霓凰突然有些著急。
“沒有,沒有,是太好看了。”
“林殊哥哥,你哪里學(xué)來的油嘴滑舌。”
“我沒有!”
兩人一說起話就回到了自小相處的狀態(tài),前一刻的緊張和惶恐都似乎消散不見。
“你……”
“你……”
沉默片刻之后,林殊和霓凰齊齊開口,又都停下。
“你是不是餓了,娘親讓人備了些點(diǎn)心,你吃一些?”
“好。”
兩人一齊在桌邊坐下,夾了兩筷子又有些不自在,總不能今晚上就吃飯說話了吧。
林殊暗地里錘了錘自己,兩世為人,怎么這點(diǎn)事都經(jīng)不住。
他看著霓凰也是一幅食不知味的樣子,就給自己鼓了鼓勁,沒有說話,牽著她的手走向梳妝臺,為她卸下沉重的鳳冠與發(fā)飾,將她的頭發(fā)梳順后輕聲說:“你去梳洗吧,我等你。”
霓凰紅著臉,起身去了凈室。
等她關(guān)好門,林殊騰地原地開始打轉(zhuǎn),突然想起來昨日景琰來的時候偷偷塞給他一本小冊子,說是從宮里順出來的,好像是讓他給扔到哪個角落了,手忙腳亂地找出來翻看幾頁,再灌了幾杯水,嘶,怎么是酒啊,好辣!
林殊也顧不得那么多了,趕緊沖進(jìn)另一間凈室換了寢衣。
都說酒壯慫人膽,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明顯定了不少。林殊聽霓凰那邊的水聲已經(jīng)停了許久,心想她大概是害羞不敢出來吧,就走近敲了敲門說:“霓凰,你要是不出來,我就進(jìn)去了。”
“刷”的一聲,霓凰開門開得突然,林殊靠在門上一不小心就往前跌去,倒是把小嬌妻抱個滿懷,都到這份上了,再不動作可就說不過去了。
林殊一把將霓凰橫抱起,慢慢往床邊走去,簾子一放下,便是月亮都要躲進(jìn)云里,不好再看了。
第二日,林殊與霓凰都是常年習(xí)武之人,很早就醒了,霓凰正要起身卻被林殊一把按住,只說了句:“春宵苦短,大婚第一天可以練點(diǎn)別的功。”
等到日上三竿,兩人才磨磨蹭蹭地往明德堂走去,林家嫡脈不豐,與其他旁支也不常來往,堂上就坐著林燮和晉陽夫婦倆,還有就是殷瑾殷瑜兄妹在旁邊將點(diǎn)心塞了滿嘴。
新婚夫妻倆行禮敬茶之后,林殊就跟著林燮離開了,走之前還留給霓凰一個眼神,霓凰臉上的紅暈似乎從前一天開始就沒消下去過,晉陽將她拉到身邊,細(xì)細(xì)說著:“你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我知道,可要是小殊欺負(fù)你,你一定要來告訴娘親,不可偏袒,我來……不,他爹會教訓(xùn)他的。”
霓凰笑著抿了抿嘴:“多謝娘親,霓凰記得了。”
“哎呦,可總算是把你娶回來了,這下我也有兒媳婦了。”
語氣里滿滿都是驕傲和想要炫耀的沖動,畢竟林樂瑤可是在她面前夸過大兒媳連氏好幾次了。
又過了一日,林殊陪著霓凰回門,穆王妃小心打量了一下女兒的神情就知道林府沒有虧待,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林殊陪著穆青去了練武場,王妃就對霓凰說:“凰兒,母妃過兩日就要帶著青兒回云南了。”
“母妃,怎么這般快?”
霓凰馬上想到了父王,“是不是父王那邊?”
王妃嘆了口氣,“你父王這次受傷太重,其實(shí)就是靠著當(dāng)時小殊送來的瑯琊閣秘藥才度過了難關(guān),到底傷了底子。這次回去,我想帶他上瑯琊閣,求見藺閣主,說不定還能…還能…”
穆王妃說著就愈發(fā)難過,但因著是女兒女婿第一次回門的日子,不能掉淚。
霓凰也很憂心父王,說:“母妃寬心,父王在戰(zhàn)場上馳騁多年都平安度過了,這一次也不會例外的。林家與瑯琊閣交情頗深,我問問林殊哥哥是否能夠去信給藺閣主,請他幫忙。”
回到家里,霓凰始終惦記著父王的事情,林殊見她神情不對,就追問了幾句,聽說穆王情況不好,他沉吟了片刻說:“據(jù)我所知,藺閣主應(yīng)該去云游了,但藺晨被他留在瑯琊山上了。你讓王妃先帶王爺去,藺晨的醫(yī)書雖不及他父親,但也比宮里的太醫(yī)強(qiáng)多了,再加上山上藥材齊全。我再去信求閣主盡快返程,幫王爺好好診治一下。”
“謝謝。”
“霓凰,你我已經(jīng)是夫妻了,不用說謝。”
夫妻倆溫存片刻,暖意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