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但沒有澆滅夜市的燈火。
洛塵目送著初念撐起一把紅色的傘走進雨幕中,冥冥中覺得這個晚上不會太平。他有些心慌,想把初念叫回來,哪怕沒有理由。
倏然,初念抬頭與他對視,她用口型道:“明晚帶你去逛燈會。”洛塵一瞬間心就安定了下來,他展顏笑著點了點頭。
初念沒有著急,距離午夜,還有一個時辰,走到城郊要一時三刻,到達目的地只需一盞茶的功夫,來得及。
馬蹄聲驚起了樹林中的鳥兒,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在黑暗中疾行。最前面的兩匹馬并排行著,仔細瞧看竟是一對雙生子。
“我還沒睡夠呢。”其中一人說著,向后仰躺在馬背上。
“那就回去休息。”另一個拉著兩根韁繩稍稍放緩了速度。
“不行,我還沒有看到念姐打架呢。”
“是念姑姑。”
“是是是,都把念姐叫老了。”
另一個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來了。”他翻身坐起,同時打了一個手勢后面的馬車依次停下。
黑暗中,三個黑衣蒙面者以常人無法達到的速度穿梭前行,沒有交流只一味的前行,隨著午夜的臨近,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個紅衣女子,撐著一把紅傘,傘的角度十分刁鉆,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到她的正臉。
初念從傘柄中抽出一把短刃,迎面甩向了最中間的一人,那人側身躲過,刃柄打在樹桿上,向反方向彈回,又朝右側一人背后飛去,短刃速度極快,讓人幾乎反應不及。
初念重新收回短刃,向前邁步,踏入他們的隊列,她手里的短刃輕轉,分成了兩把,抬腕甩出朝著同一個人飛去,蹲身躲過向自己襲來的兩刀,她手中的傘仍舊立著,沒有一點歪斜。
兵器相撞的聲音掩藏在雨中,只能偶爾看到刀面反射的月光。黑衣人的攻擊刀刀直指致命之處。不知是誰的血滴落,血腥味彌漫在了空氣中。
短刃被初念拋接錯落,兩刃重新合成為一把,下一瞬,輕轉,竟變成了三把。
刃柄通過與身體的不同部位,周圍的障礙物碰撞轉向,初念柔韌地穿梭在敵人中間,每每精確地將刃尖轉向三位黑衣人的致命處,或是格擋從不同方向襲來的寒光。
雨落不沾衣,紅色身影鬼魅般飄行,她抬腳勾過一把短刃,翻身甩出手中的那把,刀刃入肉,正中左胸,折回的那把及時沖開眼前的危機,卻劃破了左肩的衣服。
衣裙翻飛,初念借著身體旋轉的慣性,連續不斷高速甩刃,剩下的二人被變化莫測的短刃奇襲,不得近身。
初念將左手中的傘向上拋飛,左右手各執一刃,將身體發揮到了極致,幾乎同時的兩聲,正中左胸。
傘重新落回她的手中,她一一撿回那三把短刃,血過不留痕,三刃歸一,收回傘中。
三個死士,這次皇帝可真是下了血本,可惜,可惜。
馬車隊繼續前行,初念面前雙生子行了一禮:“念姑姑。”
初念點了點頭,撐著傘向著車隊離開的方向走去,“這次之后,圣上必不會再派人來刺殺了。”
“念姐,那三個人…?”
初念轉了轉傘柄,輕聲道:“這些死士非同小可,是用這世間存留的惡念人為培養的死士,最善戰斗,午夜惡念聚集之時,力量會增強數倍。極不易養成,但一旦養成便是以一敵十的存在。”
“念姑姑受傷了?”話中有著明顯的擔心。
初念沒有答話,而是轉向了另一個話題:“我跟圣上打了賭,這次攔不住我,就不會再傷害殷家,你們安心在北城休養,不會等太久。”
“念姐/念姑姑,我想留在你身邊。”雙生子同時開口,二人皆是一愣,彼此對了一眼,又同時期待地望向初念。
初念想了想搖搖頭道:“不收無用之人,而且危險。”
“念姐,我不怕的.”
“念姑姑,我會學著讓自己變得有用。”
初念轉了轉傘柄,沉默了許久:“以后叫我老師。”
雙生子齊齊行禮,語氣難掩激動:“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