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后只覺得喉嚨吃痛,口渴難耐。看周圍已睡臥家中,朦朧中依稀看到一個身影在院中熬藥。
張口換人只發出“嗷嗷”的叫聲,著了急手上下亂揮,那人回頭我定睛一看是李義府。
李義府將藥盛出倒入碗中,端著藥走過來:你睡了三天,這會子都快天黑了,中間神志不清,老發燒講胡話呢。
我瞠目結舌,沙啞著問,說了什么?
那自然是喜歡你,好愛你之類的,李義府擠眉弄眼。
去你大爺的,我大罵,卻只發出哇哇哇哇。
李義府哈哈大笑。
我指著自己的喉嚨“啊啊”地問這公鴨嗓子是怎么回事。
李義府沒好氣:發燒,昨晚上燙的,色火攻心。
我氣得“邦邦”,捶床,大罵“放屁”卻也只“啊啊”了兩聲。李義府把湯藥拿過來讓我喝,我瞪著眼望他不動。
這是銀翹散合白虎湯,我去藥店抓了金銀花、連翹、薄荷、甘草等藥材特意給你熬的,喝完喉嚨就好了,快喝吧。
我這才大口喝下,發了一身虛汗。躺下來又“嗚嗚”用手指口。
李義府“嗯嗯”廚房已經給你熬了白粥,等下就能喝了,我這才又躺下。
人在生病時候特別脆弱,突然對李義府有種感激之情,眼睛竟濕潤起來。
李義府擺手笑:不至于不至于,賢弟你這次可是一炮而紅了,現在滿城上至皇親貴胄下至黎民百姓就沒有不知道你李慕白名號的人了。
我瞪大雙眼。
李義府繼續說:這陳雅頌原本是翠錦樓頭牌,但因為年紀漸大,近幾個月翠錦樓已經開始捧一個叫柳如煙的年輕姑娘了,估計是她也慌了聽說你化妝功夫了得,特意找你的,昨天在邳國公府上大放異彩,出盡風頭,聽說被大大賞賜了一番,現在身價暴漲,她這算是煥發第二春了,回頭還不知道會怎么謝你呢!
你是不是被她迷住了?
我點點頭。
這時突然門口有人扣門,李義府去門口接洽,瞬時又回來,手中又多出一個小盒子。
果真又是她。
打開來是一副自畫像,依然是一張粉色的便箋,芬芳撲鼻:
今夕何夕,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問君知否?
心煩不絕,蒙羞訾詬。
心悅君兮,閨閣空候。
握手長嘆,葉黃花瘦。
君懷不開,欲當何謀?
陳雅頌敬上
另有答謝金和一根表心意的雙股花鳥金釵。
李義府看罷哈哈大笑,她這是勾引你呢,問你不去找她是不是看不起她青樓的身份,又怨你不解風情害她苦苦等候。
我一下子坐起來,哎呀,她竟對我用情至此。
風月場的開心體驗切不可當真。花錢買的是消遣是快樂,并非真情和麻煩,眼下你于她東山再起有益,她于你商業有益,并不涉及真感情,你可不要庸人自擾了。如果她有真情,自是會前來探你,找大夫來瞧你,而不只是用一封信來勾搭你。不過只是一種跟你過招的尋常青樓手段罷了。
我不屑地輕哼一聲,心想:你不過是嫉妒我,又何必長篇大論。嘴上說的是:你們看不起她無非是因為她幼年家貧、誤入泥沼,我想她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只要她對我真心,我又有什么好顧慮的呢?
我穿上鞋就要出門,李義府大驚:你這是要去哪里?
我的去趟翠錦樓,好讓陳雅頌對我放心。
你不要命了?
我已不礙事了。
你這樣可是會被看不起,起碼要矜持些,過了今天再去,也拿一拿身份,吊一吊胃口,一招就繳械投降你以為她還會珍視你嗎?
他擔心我的身體換種方式勸我,我一想也是,又翻身回去睡下。
迷迷糊糊又睡下,夢里胡亂又夢到那豐滿婀娜的身影,媚眼如絲的雙眸,她穿著綢裙向我跑來,身體隨著步伐搖曳生姿,發間的珠翠在月色下熠熠生輝,傲雪欺霜的皮膚上撒著嬌羞的紅暈,點點閃亮的雙眸中滿是羞澀與歡喜,闖入我的懷中,朱唇輕啟,嗔怪道:你好壞啊,讓我等了那么久。我忙握住她清涼的小手,輕聲安撫。我們一同走在林間的小路上,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我在亭中石凳上坐下,盡訴相似,她淺吟輕笑,羞澀跑開,我追上去將其一把擁入懷中,她用圓潤的朱唇輕吻我的臉頰,自是山盟海誓一番,發誓永結同心。
迷迷糊糊覺出是夢,遂下定決心天一亮就去找她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