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你城市的天氣已經很久沒推送給我了。
而深秋幾乎在一暮夜的時辰就到來了,昆明近來氣溫驟降地厲害,我想,親愛的你那邊也當是這般,記得添衣防寒,可別像以前那樣手腕裸露在冽風里,冷得跟冰塊似的。
親愛的,昨日我獨自在一個特別安靜的書館里待了兩三小時。說來也蠻有意思,我精攫細擇地拿了幾本閑書,到頭來卻只翻閱著《博爾赫斯的詩》,剩下的竟沒撥開過。那時候天色稱不上太晚,涔冷的雨落在窗上;騎樓外,幾陣哀寂的風在澄明的空氣里,促起塵土來,我意外地發覺這小雨真夠碰巧,多年前,也是這樣的雨勢,也是這樣的靜寂。
我近來有些疲倦,親愛的。也總因為一些事物而放棄另一些事物,親愛的,你告知我,倘若生活是多選題會怎樣呢?那樣我便能在亙古不變的軌跡上,一程一程地走嗎?
親愛的,記得有年入冬,也是這般天氣,我望著你的側臉聽著你描述幸福是白砂糖味的烙油餅,是恰逢雨季教室外的轟鳴月夜,是老街布偶店的櫥窗外可愛的花欄。此時記起這些竟能使我恍惚至極,大概是當下整日整晚的灰綉生活,莽撞而小心翼翼地斟量旁人的關系;我已不滿這一生,自始至終在借宿。難以置信地,親愛的,你竟征求我予幸福的念頭,親愛的,太突兀了,我這樣古板的人從來沒想過幸福。然而只望了你,便記起了民謠《程艾影》里詞的一句:
“永遠都像初次見你那樣,使我心蕩漾”。
揉熄指隙溫燙,風里傳出雜聲,參滲進沉寂的空氣里,雨勢也停了。而窗邊灰白的光線早已散落在青茫的夜色里去了。親愛的,請允許我再燃一支,將一日一日苦悶起來的生活燃盡。親愛的,以往你常常告知我,幸福沒來臨時,要靜候再靜候,可是,親愛的,我和很多人沒法交心,周遭事物也難以順心。我的這一生有太多的謊言。就像原以為我是這顆心臟的主人,后來發覺你才是。
那么親愛的,可以請你告知我,我的這顆真心能為你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