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聞言，謝凌鳶神色一震，臉色白了幾分，薄薄如一張宣紙，肌膚下面的脈絡清晰可見。

楚敘從懷里掏出一個青瓷瓶，陰惻惻道：“給你上藥。”

謝凌鳶咬了下發白的唇角，道：“不，不勞師兄動手了，我自己可以。”

每次上藥，楚敘都會下重手刺激傷口，撕裂般的疼痛往往令她痛不欲生，與其說在上藥，不如說是用另一種方式懲罰她。

楚敘抬眸一笑，完全不理會謝凌鳶的拒絕，再次喚出紅線，綁住她的手腕，將她雙臂打開，懸在房梁。

楚敘以指為劍，劃開她的外衫，只留貼身衣物，緊貼她顫抖的身體。

“師妹，昨日師姐得了你的心頭血，身子仍舊不郁，我定要好好為你治療，以防師姐再有不測。”

楚敘看著謝凌鳶曝露在外的血紅傷口，眼中沒有一絲憐憫。

他將藥粉撒在傷口上，冰冷的指尖狠狠按了下去。

“四師兄！我疼！”謝凌鳶痛得驚呼了一聲，牙關都在打顫。

光潔的額頭在剎那間布滿汗珠，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呼吸時而停滯，時而沉悶，好似遭遇到了極大的苦難，痛苦的無法喘息。

楚敘冷淡的看著：“忍著點，這才開始。”

的確只是開始。

隨后的上藥，謝凌鳶受到的痛苦一次比一次強烈，到了后面，她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麻木的看著楚敘報復性的為自己上藥。

上藥結束。

她的身體被汗水浸濕。

不論是新傷還是舊傷，皆是一片血紅，看著猙獰可怖，觸目驚心。

紅繩一解，謝凌鳶摔到地上，身體猶如一灘爛泥，軟綿綿地趴著。

楚敘看著自己的杰作，得意地笑了，丟下一個白玉瓶，道：“這藥是師姐賞你的，每日一顆，好好療傷。三日后我來取你的心頭血，若還有問題，你知道結果。”

說罷拂袖而去。

狹小的小木屋，又剩她一人。

謝凌鳶垂眸看著身邊的白玉瓶，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握緊，尖銳的指甲刺進掌心，一陣陣鉆心的痛令她清醒。

靜默片刻。

她撿起白玉瓶，從地上爬起來，拔掉瓶塞，倒了一顆藥丸出來，還沒細看，神識震動，識海浮現文字。

【解毒丸】：三品凡藥，可解百毒，副作用較低，但不是沒有，尚未筑基的修士慎用。

【收集凡藥碎片成功，獎勵月見草一株】

謝凌鳶順勢進入藏書樓，在煉丹爐頂端看到了浮在半空的月見草。

月白色的小草，一莖三葉，散發寒光。

她意念一動，月見草飛入手中。

【月見草】：三品藥草，見月而開，離月而枯，故稱月見。直接服用可增長十年修為，放入煉丹爐煉制，有幾率煉成一品凡藥鏡花水月丹。

一品凡藥！

謝凌鳶瞳仁一緊，感到幾分意外。

她曾和楚敘學習過半年藥理，來來回回接觸了不少關于丹藥的奇聞古籍，知曉丹藥分三種，分別是神藥、仙藥、凡藥。

藥又分九品，一品最高，九品最低。

神藥和仙藥都與上古神器有關，尋常難見。

二品至九品的凡藥，金丹境以上的修士耗費些許時日也能煉制。但一品凡藥，世間罕有，與神藥和仙藥齊名，唯有修仙界七十二仙門和凡間帝王才有。

縱使是仙門中占據中流砥柱地位的云劍宗，不過三顆，存放在舒頤堂，由四大鎮山長老之一的朝衡長老看守。

若真能煉成，又于修為有裨益，或許她能解決眼前的困境。

謝凌鳶沒有猶豫，將月見草放入煉丹爐中，成與不成她都接受。

【丹藥煉制中，十二個時辰后開啟……】

十二個時辰對于謝凌鳶來說，是漫長的，但她現在擁有的最多的就是時間，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好在楚敘下手雖狠，用的藥粉卻是難得的佳品，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痛就被撫平。

雙腿上的黑色符文盡數褪去，走路不再綿軟無力。

她推開小木屋的門，往外走去，入目是一片雜亂無章的綠色。

曾經種的幾株花草，還沒開花，就被人連根斬斷，病懨懨地與黃土作伴。

即將結果的棗樹只剩一截樹樁，突兀地僵在院中，和一張一分為二的躺椅堆在一起。

打水的木桶碎成一地木屑，洗臉的木盆四分五裂，唯一的水井被人布下符咒，變成一口枯井，一眼看不到底。

廚房亂七八糟，食材、餐具散落一地，猶如天塌地陷，狂風過境。

謝凌鳶看著這一切，眼中的光時明時滅，隨后淡然一笑，走上前收拾殘局。

【收集地圖碎片成功，獎勵祝余草一株】

【收集普通符箓成功，獎勵益氣丸一枚】

【收集普通藥草成功，獎勵疏靈散一貼】

【收集秘聞結界成功，獎勵低階心法一本】

收拾完所有，謝凌鳶揚了揚眉，嘴角銜了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他們所有用來對付她的東西，現在似乎都成了她的了。

可惜她現在毫無修為，形同廢人，無法解開結界離開，只有繼續等待。

劈完手里的柴，謝凌鳶點燃灶膛，將僅剩的小半缸水倒入壺中燒開，擦干凈身上的污漬，重新換過一套干凈的衣服。

她坐在院中的樹樁上，正想著如何解決今日的口糧，竹籬笆圍成的小院，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人影。

她抬頭，望見一雙極為俊秀的眼睛，琥珀色的淺瞳沐浴在陽光里，宛若毫無雜質的琉璃，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指：“二師兄。”

蕭子慕“嗯”了一聲，聲音辨不清喜怒，他掃了一眼周遭的環境，視線又落回謝凌鳶身上。

謝凌鳶已經低下頭，眼睫半垂，纖長的睫毛遮住她的眼底，落下一片淡色的陰影，看上去很平靜，卻又帶著拒人千里的疏離。

這是她失去金丹和靈根后，常有的神態，他見過很多次。

蕭子慕沒有說話，打開隨身攜帶的乾坤袋，從里面取出自己下山購買的新鮮食材。

如今的謝凌鳶沒有修為，無法辟谷，和常人一樣，一日三餐都需進食。

末了，他又拿出幾套換洗的衣服，放到謝凌鳶身邊。

還有一支雙蝶銀步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