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梆子聲驚起寒鴉
我攥著從冰棺取出的星盤碎片撞開地宮暗門,蕭霽的承影劍橫在頸間割出血線,劍身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混沌:“師姐非要選最難看的方式重逢?”他劍穗上的三生石裂開細紋,映出我們此刻相殺的畫面竟與百年前某場神戰完全重疊。
“你早知我是第九具傀儡...”我反手將星盤碎片刺入他腕脈,神血飛濺處綻開金色優曇,“卻不知弒神骨箭需用持箭者心頭血開刃?”冰棺分身的記憶突然涌入——三年前上元夜,正是蕭霽將淬毒的匕首塞進我掌心,而那時他眼角掛著與我此刻相同的淚
卯時的晨露凝成血色
師尊殘魂在混沌珠中顯形,虛影撫過我肩頭箭傷:“當年為你種下封印,終究躲不過天命...”他指尖金芒繪出九重天闕陣圖,陣眼處的神女石像心口插著九柄骨箭,“每代太初轉世皆要歷經九次弒殺,你可知那些箭矢原料...”。
窗外突然射入的羽箭打斷話語,箭尾纏著母親失蹤時的絲帕,帕上血書浮現:速至觀星臺。我劈開箭桿時發現中空處藏著半枚玉玨,與父親密室中的殘片拼合后,浮現出暗閣地牢的星軌圖——那竟是用神女肋骨制成的羅盤。
辰時的祭鐘震落梁上塵
我在祠堂與三叔公對峙,他枯槁的手撕開衣襟露出九瓣蓮烙印:“凌氏世代為弒神者,你不過是個盛放神血的器皿...”龍頭杖砸碎地磚的剎那,十八具冰棺破土而出,每具都封存著前八世的我,那些尸體心口的骨箭尾羽刻著不同年月,最早那支竟標注著太初歷元年。
“你以為蕭霽為何接近你?”三叔公咳出血沫,掌心的九星連珠圖正在燃燒,“九曜歸位之時,你的神魂便是打開...”話音未落,承影劍氣已貫穿他眉心,蕭霽踏著血泊走來,劍尖挑開我衣襟露出心口金紋:“師姐可知這道封印下壓著什么?”。
巳時的茶湯泛起尸香
我們在殘破的祠堂對弈,他落子的手指纏著染血繃帶:“當年師門大火,我偷換過驗尸記錄...”黑子叩響棋盤時,窗欞投下的光影竟組成暗閣密文——師尊真正的死因是九重天闕的降神術反噬。
“你每世輪回都要剜我一次心...”我白子落在天元位,震碎棋盤下的暗格,露出母親封存的玉匣,“卻不知這匣中裝著弒神者的懺悔書?”泛黃的帛書記載著驚世真相:九位弒神使者皆是我的血脈至親,他們在每世輪回開始前都會飲下我的神血重塑肉身
蕭霽突然捏碎茶盞,瓷片割破掌心:“若我說這世輪回有所不同...”他沾血在石案畫出倒懸山圖騰,與我后背灼燒的印記共鳴,“九星連珠那夜,我要你親手將承影劍刺入這里...”他指尖點在自己心口,那里浮現出與我一模一樣的月牙胎記。
午時的烈日焚盡偽飾
我們在藏書閣翻找上古卷軸,潮濕的霉味里混著血腥氣。當他展開《太初紀年》殘卷時,泛黃紙頁突然滲出金液,形成與我神血同源的文字:“看見了嗎?你我皆是困在輪回里的囚徒...”他扯開衣襟露出心口封印,那繁復的咒文與我的胎記拼合后,竟是完整的混沌青蓮圖騰。
暗處射來的淬毒銀針被承影劍斬落,針尖藍芒映出窗外父親扭曲的臉。蕭霽將我護在身后時,后頸浮現九瓣蓮紋:“岳父大人終于沉不住氣了?”他譏諷的笑聲里,父親腳下的影子突然扭曲成怪物,張口吞沒了半個庭院。
酉時的殘陽染紅祭壇
我跪在星陣中央修補破碎的玄凰令,蕭霽以血為墨重繪陣紋。當最后一道符咒完成時,夜空突然降下血雨,淋濕的衣袖顯現出母親遺留的讖語:“涅槃夜,至親血,九轉成劫...”。
他忽然握住我結印的手:“若我要你此刻殺我...”承影劍不知何時已抵住他咽喉,“用我的神骨重鑄弒神箭,或許能破這輪回...”混沌珠中的師尊殘魂發出凄厲哀嚎,珠體裂痕處溢出黑霧,在空中凝結成九重天闕的幻象——那巍峨宮闕的基石,竟是前八世我的尸骸。
亥時的更鼓催命
我們在密室調配解藥時,暗格突然彈出一卷畫軸。展開的剎那,百年前的情景撲面而來:銀發神女將嬰兒時期的我交給年輕師尊,而站在陰影里的接應者,赫然是少年模樣的蕭霽。畫角題字顯露驚心真相:歷劫九世,方得歸墟。
“現在明白為何你每次瀕死我都會出現?”他碾碎解毒的龍涎香,青煙中浮現我們前八世相殺的場景,“每當你劍鋒刺入我心口,輪回就重置一次...”窗外飄進的血色孔明燈上,父親的字跡正在燃燒:子時三刻,誅殺妖女。
子時的月光切開真相
我持劍闖進父親書房時,他正對著虛空中的九瓣蓮圖騰跪拜。劈開的暗柜里飛出數百只銀蝶,每只蝶翼都記載著凌氏罪孽。當他獰笑著捏碎傳送符時,我斬落的劍鋒卻劈中了母親留給我的長命鎖——鎖芯里掉出的密信寫著:“月兒,真正要小心的是第九次...”。
蕭霽的承影劍貫穿父親胸膛時,血泊中浮起星圖:“你果然...是最后的守陣人...”父親咽氣前瞪大的瞳孔里,倒映出我身后緩緩展開的玄凰羽翼——那本該在第九次涅槃時才覺醒的神翼,此刻正滴落腐蝕地板的金血。
丑時的寒風卷走余溫
我們站在觀星臺修補結界時,他忽然將混沌珠按進我掌心:“師尊的殘魂說,這顆珠子能吸收九次神血...”遠處亮起的火光中,九具冰棺正在共鳴,棺蓋表面的星圖與夜空中的九曜逐漸重合。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時,我發現自己心口的封印變成了血色蓮花。蕭霽撫過那朵妖異的花紋:“等到九瓣蓮開全之時...”他的嘆息被突然襲來的箭雨打斷,那支刻著九瓣蓮紋的骨箭,尾羽處系著暗閣的奪魂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