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紀年·天地爐
凌昭月抱著小龍崽立于熔天之火前,九洲山河在身后化作流火墜落。
她指尖撫過小龍崽額間九瓣蓮印,金瞳倒映出十萬年前的畫面:銀發(fā)神女將半顆心臟喂入青龍口中,龍爪握住她的手腕在虛空刻下血契。
“娘親…疼…“小龍崽突然咬破她手指,神血滲入蓮印的剎那,十萬道青光刺破蒼穹。
凌昭月驚覺懷中幼龍正在蛻變,龍鱗剝落處露出蕭霽的眉眼——那竟是濃縮了九百世輪回的完整神魂!
天地爐內(nèi)翻涌的赤焰驟然凍結如紅晶,冰晶與熔巖交織的漩渦中,九百具玄冰棺槨破焰而出,棺面浮刻的太古符文在冷光中流轉(zhuǎn),凜冽寒意裹挾著遠古威壓漫卷八荒。
冰棺表面浮光躍動,映出九百世的血色輪回:血色殘陽下雙將斷戟相貫,承影劍鋒刺穿的咽喉;熔爐深處青蓮交織的血淚,在業(yè)火中糾纏成灰;記憶交錯,血珠隨冰晶折射出千萬次生死瞬間。
每具棺槨都映出不同世代的結局:沙場相殺、丹爐共焚、甚至雙劍互戕......每一個冰棺都凍結著宿命最熾烈的斷面。
當她想轉(zhuǎn)身時,小龍崽突然化為人形,五歲模樣的蕭霽攥著她衣袖:“師姐,這次讓我護你。“
天道化身從熔火中走出,竟是銀發(fā)神女與青龍的融合體。
祂揮手降下太初劫雷,卻被小龍崽額間蓮印吸收。
凌昭月終于參透最后玄機,引劍刺穿自己與蕭霽的心口——交融的神血在空中繪出太初血契的逆陣,九百具冰棺應聲爆裂。
棺中封存的痛楚化作利刃刺向天道,利刃不再隱忍克制,肆意的向天道刺去,仿佛要把九百世的苦楚還給天道。
天道在哀嚎中崩解,天地爐重鑄為混沌青蓮。蒼穹深處炸開天道悲鳴的顫音,法則如琉璃寸寸剝落,裂痕中涌出紫電雷漿。在虛空漩渦里綻出混沌青蓮,每片蓮瓣都托著凝固的新生露珠,倒映著九州世界新生的怮動。
凌昭月抱著昏迷的小蕭霽踏入蓮心,身后是燃燒的九洲山河。破碎的世界終將迎來新生,新的九州山河自有她再筑。
神力開始消散,化作新的山川河流。萬千螢火,銀白光塵滲入龜裂土地時,山脈便從地脈深處隆起了脊梁。
清澈的河流在溝壑間蜿蜒成形,每道浪尖都躍動著未散盡的神性輝光。
神力墜入古松林梢,凝結成琥珀色樹脂包裹的初生果實;飄向草原的碎芒則化作星點藍蓮,在夜風里漾開磷火般的漣漪。
最細小的微光沉入沙漠,砂礫間忽然涌出翡翠色藤蔓,葉片脈絡中流淌著月華凝就的露珠。
然當她想用最后神力護住懷中小兒時,指尖突然被握住——二十三歲模樣的蕭霽睜開金瞳,發(fā)間別著那支帶血優(yōu)曇:“師姐的桂花糕,欠了我九百世。“他腕間銀鈴輕響,鈴舌竟是當年亂葬崗初遇時,她射入他心口的半截箭鏃。
十萬年后·青丘之野
桃花紛飛的古樹下,青衣男子為玄衣女子簪上新鮮優(yōu)曇。
女子腕間銀鈴纏著縷龍須,樹下埋著壇“醉三生“。
“蕭霽,這次沒有輪回了。“
“師姐,這次我要東海盡頭的星砂做聘禮。“
云層深處,玄凰與青龍?zhí)撚敖焕p著掠過山河。
稚童們追逐著空中墜落的青蓮花瓣,無人知曉每片花瓣里,都封存著個輪回里未能說出口的“悔“。
九世劫盡優(yōu)曇綻,雙生歸墟日月長
莫問輪回癡兒女,青史不過淚兩行
最后一瓣優(yōu)曇飄入凌府祠堂,落在族譜最新頁。墨跡未干的“凌昭月“三字旁,添了行小楷批注:
太初三百二十七年,攜道侶蕭霽,共赴歸墟
自此,九洲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