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無人的女生更衣室里,只有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和呼吸聲。
艾莉走到自己的儲物柜前,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指尖微顫。
鑰匙插入鎖孔,轉(zhuǎn)動時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
柜門打開的瞬間,一個意外的東西滑落出來,掉在地上。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彎腰拾起,是一個包裝異常精美的信封,純白底色,邊緣燙著細細的金線,透著一種不合時宜的精致。
艾莉疑惑地拆開封口,抽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素箋。
目光觸及紙上的字跡時,她臉上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駭人的慘白。
捏著信紙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連帶著薄薄的紙頁也發(fā)出窸窣的悲鳴。
紙上只有一行冰冷的印刷體文字:
“艾莉!為了守住你的秘密,乖乖閉上你的嘴!”
……
每個人都有秘密。
有人將懵懂的愛意深藏心底,卻在心儀對象面前扮演著最刻薄的討厭鬼;有人頂著父母驕傲的目光、貼著優(yōu)等生的閃亮標簽,身著光鮮亮麗的華服,行走于令人艷羨的圈層,卻在夜幕降臨時沉溺于酒吧迷離的燈光和放縱的喧囂;也有人看似平凡無奇,淹沒在人海之中,靈魂深處卻盤踞著不為人知的、足以吞噬光明的黑暗。
“艾莉!快點啦!馬上要上課了!”
更衣室外,男友李季東帶著慣有的溫和笑意催促著。
“……好的!季東,就快好了!”
艾莉的聲音猛地拔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尖利。
她慌亂地將信封塞回柜子深處,仿佛那是什么滾燙的烙鐵,然后胡亂抓出要換的衣物,“砰”地一聲用力關(guān)上柜門,金屬鎖舌咬合的“咔噠”聲,在寂靜的更衣室里顯得格外刺耳。
她迅速轉(zhuǎn)動鑰匙,鎖死了那個藏著秘密的潘多拉魔盒。
是的,秘密。
它們?nèi)缤焦侵遥钪灿诿總€人的血肉。
沒有人愿意將它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因為那代價太過沉重——失去所愛之人的信任,崩塌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整個生活都將被顛覆、碾碎,萬劫不復(fù)。
“你怎么了,艾莉?”
當艾莉走出更衣室,李季東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他習(xí)慣性地伸出手臂,將她輕輕攬入懷中,溫暖的氣息包裹著她冰涼的身體。
他低頭,擔憂的目光細細描摹著她蒼白的臉,“你看起來……像換了個人。平常的你總是笑盈盈的,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季東……”
艾莉?qū)⒛樕钌盥襁M他堅實而溫暖的胸膛,感受著那令人安心的心跳和體溫。
積蓄已久的恐懼和委屈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心防,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浸濕了他的衣襟。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你了……該怎么辦?”
她的聲音破碎不堪,帶著濃重的鼻音。
“你啊……”
李季東心疼地嘆了口氣,收緊手臂,將她更緊密地擁住。
他低下頭,溫柔而珍重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安撫的吻,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撫平一切驚濤駭浪的力量,“真的是個小傻瓜。你怎么會失去我呢?我們說好的,一起讀完高中,一起上大學(xué),然后……我還要把你娶回家,讓你永遠做我的季太太。你永遠、永遠都不會失去我。”
溫暖的懷抱,堅定的承諾,本該是驅(qū)散陰霾的陽光。
然而此刻,它們卻像最鋒利的針,刺穿著艾莉的心。
她在他懷中無聲地顫抖,內(nèi)心早已泣不成聲:
對不起……小米……靜雯……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冒這個險……原諒我……求你們原諒我……
教室里。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戶,在書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正整理書本,指尖卻意外觸到一個不屬于這里的、陌生的棱角。
抽屜深處,靜靜地躺著一個沒有署名的信封。
心臟莫名地沉了一下。
我拆開它,里面只有一張薄薄的紙條,上面同樣是一行冰冷的印刷體文字:
“你真的了解王開嗎?你以為的‘騎士’,從來就不是你以為的樣子。他的秘密,會顛覆你的一切認知。”
有人,將它悄無聲息地塞進了我的抽屜。
目的不明。
但有一點無比清晰——所有看似凝固的謎團,因為這封突如其來的匿名信,驟然被注入了新的、令人不安的變量。
城市的另一面。
霓虹燈將夜晚涂抹得光怪陸離。
一間喧囂的酒吧里,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撞擊著耳膜,舞池中扭動的身影在迷幻的光束下模糊不清。
歡呼聲、碰杯聲、放縱的笑語匯集成一片混沌的海洋。
在吧臺一個相對昏暗的角落,王開獨自坐著。
他身上不再是筆挺的校服或?qū)W生會的制服,而是換上了一件風格略顯不羈的深色T恤。
平日里溫和清澈的眼眸,此刻在變幻的燈光下顯得深邃而疏離,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郁。
他面前放著一杯冰鎮(zhèn)的啤酒,細密的氣泡沿著杯壁不斷升騰、破裂。
他沉默地盯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眼神仿佛穿透了喧囂,落在某個遙遠而沉重的地方。然后,他端起酒杯,仰頭,喉結(jié)滾動,將杯中苦澀的液體一飲而盡。
是的,每個人都有秘密。
而此刻坐在喧囂酒吧里的王開,他展露的,或許正是那不為人知的、被精心隱藏起來的另一面。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