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女自是知曉這話犯了忌諱，可生死當前，若不拼盡全力一搏，又怎能尋得生機？殿下心中定也對那幕后黑手有所猜忌，小女既敢說出口，便有把握能揪出那人。”

沈昭棠的聲音微微發顫，卻咬字清晰，每個字都像一顆石子投入寂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謝云策的手指微微用力，捏得沈昭棠的下巴生疼，那寒意從他指尖直透她心底，可她依舊倔強地看著他，縱使眼眶微紅，也不低頭。

“憑你？一個深閨女子，莫不是以為知曉幾句秘辛，便能在這權謀漩渦中肆意攪弄？你可知，有些秘密一旦觸及，便是萬劫不復。”

沈昭棠深吸一口氣，

“殿下，小女雖為女子，卻也并非無知無覺的蠢貨。沈家在商界周旋多年，耳目遍布，小女偶然得了些線索，串聯起來，發覺殿下受傷之事疑點重重。

殿下想想，出征之時防衛何等森嚴，怎會輕易遭遇致命偷襲？歸京后，那些本該嚴查的環節卻被壓下，種種巧合似乎是有人有意而為之！。”

其實這些只不過是她的猜測。

謝云策去邊關歷練是圣上的意思，為的就是日后立為儲君，可偏偏經此一役，他忽然瘸了腿。

朝中上上下下都在彈劾此事，所以立儲之事只能就此作罷。

可后來他又死的蹊蹺，他死之后謝方夷便迅速地成為儲君，順利繼位。

若說兩者毫無聯系她是不信的，上輩子的種種未免讓她生出些疑慮。

眼下不過是賭上一把。

謝云策此人表面云淡風輕，但實則狠戾無比。

她沒有別的籌碼，只能賭上自己所有，為自己拼一把。

謝云策瞇起雙眸，那眸中的寒光似要將沈昭棠吞噬，手上的力道卻悄然松了幾分。

屋內靜謐得讓人窒息，只有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交織。

片刻后，他緩緩放下手，身體微微后仰，整個人隱入一片陰影中。

“沈昭棠，你說的這些巧合，妄圖窺探皇室秘聞，死罪。”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是從地獄傳來的宣判。

沈昭棠輕吸一口氣，努力穩住自己微微顫抖的嗓音，跪著上前兩步，目光緊鎖著謝云策，開口道：

“殿下，就在三日前的夜里，您從城外別莊返回王府途中，馬車突然受驚狂奔，致使您的步輦側翻，好在您福大命大并未受傷嚴重。可殿下細想，那拉車的馬匹向來馴良，怎會無端受驚？”

她微微皺眉，語速不自覺加快，似是生怕被打斷：

“小女猜測，此事定是有人蓄意為之，用烈性藥物刺激馬的嗅覺，令其狂躁失控。而能如此精準布局，知曉殿下行程，定是對王府日常安排了如指掌。”

謝云策目光一凜，沈昭棠見狀，接著說道：“再者，殿下回府后，府中后廚緊接著便起了火，火勢蔓延迅猛，直逼您的書房。雖說撲救及時，但諸多重要文書險些付之一炬。

依小女看，這分明是調虎離山之計，先制造馬車事故引開眾人目光和護衛力量，再趁亂縱火，妄圖銷毀對某些人不利的證據。”

“夠了！沈昭棠，你當真不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