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起床了。都十點了,再不起就來不及了。”錢女士從客廳傳過來的聲音把錢歡從舊夢中拉回現實。
“起來了,起來了,媽,這才八點多好不好。”錢歡生無可戀的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從臥室飄出來。
“你是忘了你今天要面試了是嗎,一天天的懶成什么樣了都。”錢媽媽滿臉的嫌棄。
“那還不是您養的。”錢歡吐著舌頭扮鬼臉。
“你那證件、作品什么的都帶了沒?”
“帶了,帶了。您都問八百回了,就沒見過比您還嘮叨的了。”
“帶了就趕緊的,還杵著磨磨唧唧的,看著就煩。”
“知道了,我馬上就走。省的您現在看我是哪哪都不順眼。”
“知道我不順眼就趕緊的出去找個工作,別成天窩家里。”
“錢女士,我剛畢業好不啦,你就寶寶寶寶了三天就要趕我出去,你是我親媽不?”
“我要不是你親媽,我三分鐘就得把你趕出去,成天的在家不干活,還給我添一堆活。”
“我哪有,算了算了,反正呀,您就是看膩我了,啥也不說了,我走了啊。”錢歡撈起包就準備出門了。
“你吃個早餐啊,你這臭丫頭,現在跑那么快。”錢媽媽說著就往廚房走。
“我不吃了,我等下在樓下吃個腸粉。”錢歡邊說邊把門帶上了。
母親看著被關上的門,無奈的搖了搖頭,坐回沙發上,思緒不經意間回到了她自己像錢歡那么大的時候。
那年的錢欣也就二十一歲,是村里頂漂亮的小姑娘。很多人去錢家提親,父親都不同意,說是自己的閨女以后是要嫁到城里的,不會嫁給村里的泥腿子。
那年夏天的暑假,天氣很熱,錢欣穿著一件碎花的連衣裙和村里的幾個小姑娘去城里逛集市,很多好吃的,好看的,錢欣都看花了眼,不知不覺就和村里那些小姐妹走散了,直到一張帶著很難聞氣味的手帕蒙住了口鼻,錢欣便沒有了意識。等錢欣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黑布隆冬的房間,錢欣嚇得用了拍門。推開門的是兩個滿臉橫肉的漢子,長的兇神惡煞,錢欣嚇的不敢作聲不敢動,蒼白的臉上布滿冰冷的眼淚。
兩個漢子的對話錢欣聽不懂,但這個時候也知道自己大概是碰到拐子了。錢欣和他們說自己家有錢,能拿錢給他們,求他們放過自己,兩個漢子發出一聲嗤笑沒有搭理錢欣,轉身出去了。錢欣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中。包括她的人生!
錢欣第一次見到所謂丈夫,也就是她的買家的時候,已經絕望了,她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只靠一點水充饑。渾身乏力,惡心想吐。錢欣覺得她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錢欣甚至想過自殺,卻總是缺少那一份毅然決然的勇氣。
男人是個小個子,皮膚有點黑,但長的不兇。家里只有一個老母親,脾氣很不好,村里的人都不愿意把女兒嫁給他家。
賣到他家的當晚,錢欣哭著求他放了她,說她想回家,甚至想過了如果男人來強的,她就干脆死了一了百了。出乎意料的,男人沒有動她,只是也沒和她說任何話。但是也沒有離開房間。錢欣哭累了,既然在床下睡著了。醒來的第二天,錢欣發現自己在床是,還蓋上了薄被。男人已經不在了。錢婆子對著錢欣說了很多錢欣聽不懂的話,只知道她表情很兇。
電話的響聲把錢欣從痛苦的回憶中拉了出來。錢欣拿著包包,檢查了下家里的電器,和口袋的鑰匙便出門了。外面的太陽很大,錢欣卻,沒覺得曬,還有種溫暖感包裹著她。
錢歡站在三十多層的高樓底下,有點緊張。包里揣著一個實在不咋地的學校畢業證,U盤里裝著實在不咋地的作品,錢歡有點怯場。甚至想倒著往回走,但是想想辛苦的媽媽,一咬牙鼓起勇氣,還是進去了。
挑空的大廳,一排排黃色的燈光晃了錢歡的眼,她又開始感覺自己有點犯迷糊,剛進來的那股氣也悄無聲息的泄掉了。
“美女,你好,請問面試是在幾樓呀?”錢歡怯怯的問到。
“你面試什么崗位?”前臺面帶微笑,顯得很是落落大方。
“我面試,設計助理。”大概是這份善意讓錢歡反而沒有那么緊張了。
“那你需要去21樓設計部。右邊是電梯,除了最右邊那部都可以用。”
“哦哦,好的,謝謝你啊,那我先上去了。”錢歡邊往電梯走邊揮手告別。
電梯門剛打開錢歡正要往里走,卻被一只大手拉住了背包帶子。
“錢歡,你怎么在這?”大手的主人垂頭看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小姑娘。
“誒,學長,怎么是你。?”錢歡的欣喜似乎都要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