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墨抱著小澤澤步入母親的院落,只見母親梅水桃正與弟弟子安相談甚歡。見到他們的到來,母親水桃滿臉喜悅地迎了出來。
“哎呀,小澤澤也來了,快到阿婆這兒來?!彼矣H昵地接過小澤澤。
梅子安瞥了哥哥梅子墨一眼,心中便已明了,哥哥與嫂子定是又鬧了別扭。
梅子墨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在桌旁,自斟了一杯茶水,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
水桃一邊逗弄著小澤澤,一邊關切地問道:“怎么又吵架了?這些年你們可真是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也不嫌累。”
梅子墨揉了揉太陽穴,苦澀地說:“怎能不累呢?可又有什么辦法呢?無論我怎么勸,都無濟于事?!?/p>
梅子安年輕氣盛,口無遮攔:“依我說,干脆休了她,再娶一個便是?!?/p>
水桃輕輕戳了一下小兒子的腦門,笑道:“你呀,就會胡說八道。等你娶了親,就知道這其中的不易了?!?/p>
“我才不娶呢,看著我哥和嫂子這樣,我都有陰影了!”梅子安生怕自己也娶一個這樣的女人。
梅子墨搖了搖頭,嘆道:“我不想做那忘恩負義之人。雖然素芬近來對我多有猜忌,但婚前及剛進門時,她對我確實很好。我也不明白,她為何總是嫉妒香菱所擁有的一切,明明她也有啊?!?/p>
水桃聞言,感慨道:“你不懂,女人的心思有時候就是這般奇妙。當年我嫁給你父親時,因是童養媳出身,常遭周邊大戶人家的妻妾嫉妒。而你父親對我始終如一,未曾納妾,這一點更是讓我成了眾矢之的?!?/p>
梅子安不解:“那您為何對姐姐那般冷淡?父親也就罷了,您也是女人啊?!?/p>
水桃淡淡一笑:“你還小,有些事情你還不懂。有時候,冷淡并非刻薄,而是一種變相的保護?!?/p>
梅子安沉默不語,而梅子墨則若有所思。
三人聊至傍晚,梅弘昌歸來。
即便李素芬心中再有不滿,到了用餐之時,她也只得恭恭敬敬地來到前廳。她深知公公婆婆的威嚴。
一家人圍坐一桌,梅弘昌關切地問道:“怎么這么快就從上海回來了?子安還在讀大學,沒放假就回來了,老師同意嗎?”
梅子安連忙解釋:“哎呀,父親,您就別操心了。上海灘的日偽軍猖獗得很。姐夫和哥哥響應總工會號召,捐了物資,抵制日貨,卻遭到日偽軍的反撲。我們只能回鄉暫避風頭。學校里的學生也都支持這次號召,所以我們也被盯上了。學校知道后,就同意我們返鄉避難?!?/p>
李素芬聽不懂這些生意場上的事情,但她聽到梅子墨和王黎陽把物資捐給了工會,心中便生出不滿:“真是愛出風頭,逞什么英雄。東西白白浪費給別人?!?/p>
這話雖輕,卻清晰地傳入三個男人的耳中。
梅子安怒火中燒,但礙于父母和哥哥在場,只好強忍不發。
梅子墨則大聲喝止:“你給我住口!”
李素芬平日里習慣了對梅子墨大呼小叫,下意識地就要反駁。但當她看到梅弘昌鐵青的臉色時,又嚇得偃旗息鼓。
李素芬不敢再言,只得低頭默默用餐。
而梅子墨卻已無法冷靜。他放下筷子,鄭重地說:“父親、母親,子安也在。我想借此機會,和大家說些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