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直接問他呀。”楚子煜接到電話的時候很無奈，他一點也不想參合到人家的感情糾紛里去，吃力不討好的事能不干還是不干的好。

“我這個身份，這么尷尬，怎么好問。”

“你都覺得尷尬，我更沒立場說了，何況我了解的也不多。”

“楚子煜，”程星故作嚴肅，“你就是這樣對待甲方爸爸的咨詢需求的嗎？”

楚子煜無語，只能把知道的和盤托出。好像是他們是美高的同學，兩個人后來談起了戀愛，交往中林遠森發現女方似乎有些精神方面的問題，雙相情感性障礙，有時狂躁亢奮，有時抑郁焦慮，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林遠森年輕后生仔一個，哪里知道怎么處理，當下決定要分手，還幫她預約了心理醫生。當時女方答應的好好的，但是過幾個月她再出現時，已經挺著個孕肚出現了。林遠森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先安頓好曉曉媽媽，陪她度過孕期再說。

自覺自己錯得離譜的林遠森也沒有第一時間向父母通報這個情況，最終紙包不住火，給家里投了一顆驚天大雷。

“曉曉媽媽是怎么過世的？”程星想，該不會是抑郁發作之類的吧，那林遠森這輩子都走不出陰影了。

“羊水栓塞，走得很突然。”

后來就是林遠森父母飛抵弗洛利達幫他處理相關事宜，并陪他一起送曉曉母女回港，“我所了解的情況就是這樣，但是事實真相到底如何，還是需要你自己判斷，”出于職業習慣，楚子煜最后還是發了一條免責聲明。

“那你是怎么了解到的？”程星問道，“他比你大幾歲，你們在美國讀書認識的？”

“對，他間中GAP了兩年，去陪曉曉，還有看心理醫生，剛好跟我研究生的時間重合了。我們一起在AlcoholicsAnonymous當志愿者，看人家分享心事。當時志愿者就我們兩個中國人，慢慢的熟悉起來，后來逐漸話就多起來有得聊了。”

程星完成了她的“合法性審查”后，也放松了很多，臨掛電話前，又問了一個問題：“曉曉確定是林遠森的？不是什么領養、抱養、替別人養？”

“少看點小說吧你！”楚子煜嗤之以鼻，“遠森爸媽親自去處理的，當然做了親子鑒定，不然家族信托怎么會那么早就將她列為受益人。”

好吧，了解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后，程星有些理解林遠森的情緒崩潰了，把愛情的結晶和意外的孩子放在一起比，自己還滿不在乎似的，真是該打呀！

程星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掀開被子面對面躺在林遠森身側，愛憐地摸摸眼前難掩疲態的愛人，可能十幾歲的他在面對那些情況的時候也是錯亂混沌的吧，那么艱難的撐過來后，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包容、可供依靠。程星捧著林遠森的臉，在鼻尖印下輕輕一吻。林遠森仿佛被吵醒了，皺著眉頭轉身過去，一副不想理睬程星的模樣。

程星像八爪魚一樣，緊貼著林遠森的后背，手手腳腳牢牢鎖住林遠森的軀干。林遠森也不慣著她了，閉著眼睛在被窩里把她的手和腳都拉下來，就是不讓她抱著。程星干脆從被子里面鉆過去，自己硬擠到林遠森懷里，拉過林遠森的手在背后環抱著自己，林遠森意思意思掙扎了幾下，沒掙脫，就隨她去了。

兩個人再次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程星被抱得太緊，已經出了一身薄汗，從林遠森圈著的雙臂里退出來，嘻嘻索索的在被子下面脫衣服，林遠森被她的動靜鬧醒了，閉上眼睛雙手一撈，觸手可及的是程星柔軟光滑的皮膚。動情的上下撫摸了起來，被程星“啪”地一下，打在手上。

“別鬧。”

“沒鬧。”

“沒鬧你還摸。”

“我剛剛做夢，夢見我們的孩子出生了，你叫我去給他洗澡，我給他洗完了以后正在給她做觸撫呢。”

林遠森太賤了，搬孩子出來堵她，哪怕這個孩子只是個虛擬形象，也足夠令程星吃癟的了，誰讓她睡前剛剛因為“孩子”得罪他了呢。索性程星自己也在其中得到了快樂，于是兩個人在床上好好交流了一頓“觸撫”按摩的心得，并多次深入交換了意見，最終得到了自然生態大平衡。

第二天一大早，兩個人都餓得不輕，風卷云殘地吃完了早餐，吻別后各自上班。林母的電話幾乎在林遠森踏進車里的那一瞬間，就同時響起了：

“阿森，你尋日話要結婚系乜嘢意思？”

林母昨天接到電話的時候，開心得不得了，以前的林遠森做錯過事，但是當母親的，誰會舍得看自己的骨肉一直自苦自罰，走不出來呢？兒子沉寂好幾年，專心事業，一開始還行，但是隨著年歲漸長，他仿似一直沒有走出心結，那也是不行的，總不能斷情絕愛、鰥寡一生吧。而且程星本人人才確實不錯，他們能結婚，老兩口絕對樂見其成。結果話還沒說完，又被掛斷了，林母很想追問的，又怕打擾兩人相處，就一直忍耐著、忍耐著，幾乎掐著林遠森上班的點打來的電話。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電話在家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濤的林遠森，此時也反應過來了，暗罵自己不好，又讓母親操心，趕緊回復：“冇，系個誤會。”

“哦，”林母的語氣不免有些低落，但還是調整好自己，說：“唔緊要，你哋開心就好，幾時結婚都得。”

草草掛斷電話后，林母又忍不住跟林父抱怨：“搞到我尋晚都冇瞓好，結果呢？得個吉！”

林父攬過林母的肩膀，將她往懷里帶，“仔大仔世界，需要你嘅時候，自然會出聲，唔好霎氣啦！”

“得啦！”林母聽勸，她一貫信服林父，因為他思路清晰，很會抓戰略重點，這也是家族集團越走越順的原因。

林父看她多少有些郁郁，再接再厲又勸一把：“最重要嘅系仔開心，我哋就將呢個當系戰畧標的，我個point關心佢情緒呢個主要KPI，其他咩結婚、生子呀次要嘅，一腳踢抹去就好啦。”

“知啦，又唔系喺會議室開會，仲講乜KPI。”

安撫好母親后，林遠森在車上忍不住想，是呀，可以結婚了，怎么自己以為她懷孕的時候就想馬上結婚，知道不是懷孕就不提了呢？愛才是他想結婚的原因，孩子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