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華沉默半晌，開口：“我希望你能將這場婚約當回事?！?/p>

“這不僅是我們的聯盟，更是我女兒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p>

他看向漫不經心晃著酒杯的林程：“如果你是不喜歡她，大可現在放手。”

林程不躲不閃地看向程華：“怎么可能呢，伯父，我向來不會委屈自己?！?/p>

程華盯著他半晌，也沒從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找出想要的答案，只得嘆口氣，道：“算了，總歸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

他拿起林程身邊的葡萄酒瓶，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現在算是進展到繼承階段了？”

林程笑：“伯父向來是個明白人?！?/p>

他打開手機屏幕，晃了晃：“噥，復印件?！?/p>

程華心一跳，接過他的手機，細細翻看。

看完，心里大石落下，他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林程：“你速度倒是快?！?/p>

“是用了什么代價？”

林程轉轉酒杯，抿了一口，皺起眉：“什么代價都不需要?！?/p>

看程華將信將疑的神情，林程聳肩：“伯父，要是您，您會選擇將繼承權放到一個無知且體弱的孩子身上，還是一個有豐富經驗且親昵的孩子身上呢？”

程華沉默。

半晌，他緩緩抬頭，看向林程：“看來，你裝得真的挺好?！?/p>

林程笑：“多謝夸獎?！?/p>

結束對話，程華一指大門：“慢走不送。”

林程站起身，掃掃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慢慢悠悠地走：“伯父可真是狠心?！?/p>

看汽車終于駛離房區，程華松口氣，放松地靠在沙發上。

程夫人輕輕坐下，優雅地喝著茶水：“怎么樣？”

程華攬過她：“他不像是個孩子。”

“他所有的情緒都是演戲，冷心冷情?！?/p>

“得趕緊斷干凈了。”

程夫人嘆口氣，抬眼看向樓上：“那嬌嬌可怎么辦才好？”

“嬌嬌現在還喜歡他，不過是因為他裝得確實好，等到時候了那份悸動自然而然就消散了。”

程夫人晃晃茶杯：“這都是什么孽緣啊?！?/p>

程華拍拍她的肩膀：“夫人不必憂心，我會處理好的?！?/p>

程夫人翻了個白眼：“要是你真能事事到位，我也不必勞神傷心?！?/p>

林家。

林程洗漱一通，換了身衣服，才再次返回醫院。

說是病房，但由于林旭身體情況的不斷惡化，已經成了林旭的房間了。

沙發枕頭玩偶一樣不落，整整齊齊地占滿了整個病房。

無端在純白的世界里透出一抹溫馨的意思。

林旭拿著書，腦袋一點一點，不一會就窩在沙發里睡著了。

林程拿過一旁的毛毯，輕輕蓋在他的身上。

林旭眼睫微微一顫，仍然睡得昏沉。

林程眼神示意一旁站著的陪護醫生，在另一個房間里了解了林旭的身體狀況。

“什么時候開始的？”林程雙手緊握。

醫生誠惶誠恐地站在一邊：“大概……大概是兩個月前?！?/p>

“我養著你們是干什么吃的，連這么嚴重的病都檢測不出來？！”

醫生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儀器檢測不出來，可能是新型的病毒?！?/p>

林程抬眼看向他：“那就好好想辦法，他治不好，你也別想好過?！?/p>

醫生低下頭。

林程看他一眼，重新起身回到病房。

病房里總是暖融融的。

他站在沙發邊，默默等待自己身上的寒意消去，這才抱起林旭，將他放回床上。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他。